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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救救秋菊！” 李大夫是附近药铺的坐诊大夫，他的药铺小，去的人少，但医术不错，梅宅几乎总是请他来，大家都认识。 李大夫翻看了秋菊的眼睛，舌苔，又把了脉，冬雪把剩了半份狮子头给他，验过后，果然有毒。 “毒药暂时看不出是什么，但毒性强，万幸她没吃完，保住了一条命。” 李大夫开了催吐的药，叮嘱她们给她服完药要口向下，避免病人昏迷呛着。 听到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冬雪松了一口气，但看着面色惨白的秋菊，又落下泪来，那半个狮子头，是秋菊要留给她吃的…… 李大夫又检查了别的菜，都没有毒，他带走了狮子头，说研究下到底什么毒，好对症下药解毒。 陈溪和梅元良饭吃了一半，如今也没有胃口了，梅父梅母闻讯赶来，梅父暴怒，让管家彻查家里各处。 梅家陡然紧了起来，管家搜查了各个屋子里，一无所获。 梅父在梅香园附近加派了人手，又清查了厨房，平日里厨房是谁都能进的，中午几乎每个院子的下人都要去拿饭菜，所以也查不出到底谁有问题。 梅元良好不容易好了起来，谁要害他？ 当天梅母就让工匠在梅香园里开始造小厨房，专门拨了两个厨子，让他们专门给梅元良做饭，菜品和水都要细心检查过再上桌。 谁要害他呢？陈溪捏着梅元良的手指，一边玩一边想。 他的手指纤长，骨节均匀，很好看，梅元良反手捉住陈溪的手，还在她手心挠了挠。 “你父亲那两房姨娘和她俩的孩子都是什么样的人？” 梅元良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算老实。” 其实他们之间接触的不多，梅父那两房姨娘，一个是别人送的瘦马，姓李，生的很美，性情也算温和，就留下了。 还有一个是他没成亲之前的通房，姓崔，后来梅母有了梅元良之后，她生了个儿子，就升了姨娘。 看梅元良的表情，他应该是不了解，陈溪去了秋菊她们的屋子，秋菊刚服用了催吐药，吐出了不少，看起来面色好了一些。 陈溪问冬雪她们，她们回忆着说了不少事，慢慢在陈溪心中对梅宅的两个姨娘有了大致轮廓。 崔姨娘年纪大一些，甚至比梅母还大三岁，平日里很端庄持重，在梅家风评很好，梅老爷基本十来天去她那里一次，只是吃吃饭说说话，问问孩子的功课，并不过夜，崔姨娘有一子一女，儿子十四岁，女儿十岁。 李姨娘是十年前进府的，平日里还算得宠，梅老爷三四天就会去一次，她也有个儿子，如今才六岁，因为平日里得宠，李姨娘的脾气算不得好，除了正房太太，全家上下都不敢得罪她。 两个姨娘对梅夫人很恭敬，梅夫人娘家是本县大户宋家，家底不比梅家薄，梅宋两家一直有生意来往。 梅元良一直跟在陈溪后面，听她问姨娘的事。 “你怀疑她们俩？” 陈溪点点头：“这种事，就看你死了对谁有好处，两个姨娘都有儿子，如果没有你，梅家家产就都是她们儿子的……当然只是说她们有动机，具体还要仔细查一查。” 梅元良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 “梅飞，去查她们。” 梅老爷只是查她们的院子里，藏包毒药还不简单，查不出来再正常不过了，梅元良让梅飞去查，就要查她们平日跟人的接触，跟外面的接触。 李大夫找了他的一些朋友，大家很快解析出是一种叫封魂的毒药，这种毒药无色，有类似于胡椒的味道，所以放在饭菜里不容易被察觉，且这种毒药产自扬州，本地人知道的怕是不多。 扬州？巧了，李姨娘就是扬州瘦马。 但仅仅这个不能说明一定是她，梅飞那里也很快有了消息，两个姨娘跟外界都有接触。 崔姨娘是跟娘家偷偷往来，给些衣服钱财什么的，她娘家有时也会捎一些自家腌制的小菜和一些吃食，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李姨娘那里，她们这种人是没什么亲人的，但她跟一起长大的姐妹有联系，李姨娘得宠，也比较富裕，她送给姐妹的东西就很贵重了，她的姐妹也回给她东西，都是小盒子之类的，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有什么交易。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陈溪决定去两个姨娘处走一走，打草惊蛇，把蛇逮出来，不能让她在暗地里害人。 她先去的崔姨娘处，崔姨娘住在梅清院，院子里收拾的很利索，此时正是上午，崔姨娘的儿子梅元宵在县学，只有崔姨娘和十岁的女儿在。 看到陈溪到了，崔姨娘带着女儿行礼。 “佳怡，喊嫂子。” 陈溪忙阻住崔姨娘：“使不得，不必这么客气。” 她也算半个长辈，这礼无所谓，崔姨娘并没有停下，颔首行了半礼。 “秋菊好些了吗？”崔姨娘的目光坦荡荡，无半分龌龊，让你不由得相信她。
第十七章 ：两个姨娘 “还没有醒。” 陈溪坐了下来，马上有丫鬟上了一杯热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一定要查清楚啊。” 崔姨娘看起来很忧心。 “大少爷好不容易好起来，是哪个烂心肝的害他，可有线索了？” 陈溪摇摇头。 “就是来问一问各个院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崔姨娘认真想了想：“没有，一切如常。” 闲话几句，陈溪就告辞出来。 刚走出门，听到里面崔姨娘的大丫鬟问她：“姨娘不是说胭脂总背着人出去吗？怎么不跟少夫人说呢？” “无凭无据的事，不好对人讲。” 胭脂是李姨娘的贴身丫鬟。 如果不是梅飞去查，陈溪和梅元良决计不会知道李姨娘身边的事。 而古代的屋子结构并不隔音，这句话，也是料准了陈溪能听到。 陈溪又去了梅心院，梅心院不大，却精致得很，园中花木无不考究，进了正厅，摆件桌椅皆是上品。 李姨娘一身烟波青色长裙，一双杏眼，鼻根高挺，樱唇不点而朱，是个难得的美人，根本看不出年纪。 她亲手端了茶水给陈溪：“可是要再搜查屋里？我这里随便查。” “不用，就是问一问院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李姨娘轻笑，眼波流转间醉人心脾，她品了一口茶。 “要说异常，梅清院的总是异常的，她天天一副比夫人还端庄的样子，暗里却不知做了多少事。” …… 冬雪说两个姨娘关系不错，偶尔还携手游园，看来，她们之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 “姨娘可否明说？” 陈溪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反正你去查她那个娘家，总是有收获的。” “姨娘可是说她私下跟娘家送东西的事，可是李姨娘平日里跟姐妹也私下多有往来……” 陈溪笑眯眯的，这是半斤对八两啊。 “你们查我？既然你们都查了，还来问什么？” 李姨娘面无表情，站起身来。 “家里出了事，每个人都查了，不只姨娘。”陈溪并不在意她的态度。 “姨娘若有别的线索，可以告诉我，若没有，这就告辞了。” “没有。” 李姨娘语气硬邦邦的。 陈溪告辞，走到门口，李姨娘却叫住了她。 “我跟姐妹确实私下有接触，但无不可对人言，少夫人请进里屋。” 陈溪看着面前的檀木盒子，里面放着黑色的药丸。 “少夫人看起来也不像坏人，我就直说了，生琦儿的时候太遭罪，我就不想再生了，这是托姐妹给我的药，我姐妹过得不好，我有时候接济她一些，别的没了。” “这些药是经过老爷同意的。”李姨娘又补充道。 公公的事自己还是不要打听那么多了，陈溪有些无奈。 “我刚从崔姨娘处回来，并不是针对你，姨娘不必生气。” 这时候梅元琦不听奶娘的话跑过来找娘。小炮仗一样冲到李姨娘怀里。 “娘！你说什么那么久，快来陪我玩嘛！” 刚刚脸有薄怒的李姨娘瞬间温柔下来。 “先去让奶娘带你玩。” 梅元琦不肯走，李姨娘把他抱在怀里。 “我知道，少爷出了事，肯定要怀疑我们，可说句不好听的，少爷就算真有什么，也轮不到我家琦儿，他还这么小，我这种出身，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陈溪点点头：“叨扰姨娘了。” 走到门口却听到后面梅元琦清亮的童音：“嫂嫂再见！” 回到梅香院，秋菊醒过一回了，喝了米粥又睡了过去。 李大夫也来过，说秋菊身子骨好，所以应该是无大碍了，只是中毒虚弱，还需要再排几天毒素。 若是梅元良这种身子底差的，中了这种毒，恐怕很难捱过去，陈溪看完秋菊，想着上辈子，梅元良真的是被原主的死刺激的一夜之间死的吗？ 进了屋子，梅元良就拉住她的手，如今小病秧子身体好了，手总是温热的。 “怎么样？” “很难说……让梅飞去仔细查一下崔姨娘的娘家和李姨娘的姐妹吧。” “在查了。” “……那你还让我去问她们干嘛？” “没进展，让她们动一动。” 梅元良抱住她，用嘴唇噙着她的头发玩，一会儿头发就乱了。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陈溪推开他，去梳头发，他拿过木梳，细细的给她梳。 梅元良突然叹口气。 “怎么？” “时间过得好慢，要不然你明天过十八岁生日吧……” …… “要不然，我先给你点利息？” “什么叫利息？” 陈溪看着那张蛊惑人的疑惑脸，太招人喜欢了，她吻了上去，在两个人都快要缺氧时才分开。 梅元良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 “我每天都要利息。” 陈溪忍不住笑了起来。 “利息就是，我把一两银子放在你那里，你每个月给我二十文，一年后我才能取回这一两银子。” “那我不是傻吗？白白给你二百四十文？” “你仔细想想，你可以拿这一两银子做买卖啊，如果一千个人把银子放你这里，你就有一千两了……能赚比利息多的银子。” 梅元良思索了很久。 “这个买卖可行，咱们要不然试一试？” 陈溪之前一直觉得梅家小康之家已经够了，但梅元良好像很喜欢做生意。 “家里的银子不够你用吗？” “我生病已经耽误了爹很多生意了。” 梅飞一开始就是梅父放在他身边的人，只要梅元良有什么不舒服的，不管梅父在做什么，第一时间回来看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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