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歌声起后,场中一片安静,上万人一起前进,竟然还能清清楚楚听到那个声音,像有魔力诱着他们步步跟去。 歌曲落,一阵花雨飘落,人们还沉浸在歌声里没有回神,突然有人感觉脸上被东西砸到,手下意识接住,还没有来得及发怒,突然发现手里竟然摸着一枚铜钱! “银子?!” “有银子!” 后面的人一听如此,也是一个愣神,马上反应过来,跟着往花雨中摸去,还真有鲜花上绑了铜钱,甚至还有一枚碎银子!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要弯腰去寻,队伍有些混乱,但刚刚弯腰,就有官差过来赶人往前走,“别摸了,地上都捡光了,跟着花神走,还有的捡呢!快往前走!” 这句话提醒了人们,一个个紧紧跟着花神辇车,一边看歌舞表演,一边留意着花雨。 “今天花神送福,有银子捡,有福袋拿,快喊上家里人一起啊,老人小孩可以额外再领一个福袋,大家伙儿都跟上!” “什么福袋?” “哪里领福袋!” “跟着花神仪仗走,到地方了就有福袋领,福袋里有祝福有糖果还有红包,快带上家里的老人孩子跟上去领福袋啊!” 众人一闻,顿时疯狂起来,有人跟着花神队伍继续走,还有不少人转身回家去抱小孩,背老人过来,准备领福袋。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没有过来看花神的永安城百姓也纷纷出动,一齐往城东而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城北这边,宁景和孟先生已经站在花车台上,两人一唱一和,刚刚表演完一首曲子,现在正在说着“相声”。 宁景道:“孟先生,在下一直觉得永安城是个神奇的地方。” “哦?神奇在何处啊?” “山奇水奇人奇,连那猪都神奇!” 孟先生眉头一挑,好笑道:“猪怎的神奇了,莫非母猪上树了不成?” 宁景折扇一摇,语调夸张的道:“哎呀,还真是如此!” “昨日我刚来永安城,看到那猪不吃食,鸡不下地,猪就在树下看着枝头上的鸡,欲要上树却不得,便问鸡,‘你怎的到树上的?’鸡回猪,‘傻了吧,爷会飞!’。” 孟先生被他一句话逗笑,跟着的百姓也是哈哈大笑。 宁景摇了摇折扇,摆首道:“不过说到这个猪不吃食,鸡不下地,让在下突然想起一位挚友。” “哦,是哪位挚友啊?” “我那位挚友,姓张名三,家中独一人忽有一日他发现,自己家喂的猪不进食,鸡不回笼,宿在树上,狗狂吠不止,鸭子不下水,牛马不进圈,挣脱了缰绳就要往外跑!” “景先生这位挚友家境倒是挺富裕,只是这是为何?” “你要问为何,张三也不知道啊,他追马追累了,回家打了井水就要一饮解渴,一口水下去,几疑自己喝了一口臭鸡蛋绊凉水,又苦又涩又难闻!” “他顿时又惊又怒,骂道:‘是哪个龟孙儿要害爷爷,居然给爷爷我下毒!’。” 宁景惟妙惟肖讲着,明明一副温润佳公子模样,却是嬉笑怒骂信手拈来,将这个莫须有的“张三”演绎的栩栩如生,让大家仿佛看到这么一个粗里粗气的糙汉子。 这时,宁景话风一转,他身后本来轻缓欢庆的乐声猛的一个拔高,哐哐当当,似山峦崩塌,大厦倾倒,吓得路上跟着听书的百姓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恍惚之间,他们甚至感觉到地面好像都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 “吓死我了!” 宁景正声,凝重道:“只见天空青天白日,蓝光一闪,大约几个眨眼,蓝光消失,张三还以为自己花了眼,他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因太过疲惫,直接睡去,睡梦中只觉得地动山摇,天地翻覆,可实在太过劳累了,不愿醒来,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他却不知,此时梦境之外是真的山崩地裂,房舍倒塌,尘烟四起,天地似被巨人抓在手中左右上下疯狂摇晃,行人四散奔逃,然而没跑两步就被倒塌下来的屋舍大厦淹没,只听哐当噼啪巨响,只见一堆废墟不见人影,逃出来的人还没来得及侥幸,却突然感觉脚下泥土松软,随即就是一空,地面上竟然瞬间裂开三四米宽、十几米长、深不见底的裂隙,眨眼间就将一群人吞噬不见——” 场中一片寂静,连乐声都停了,人们呼吸都不由屏住,只余马车拉动的声响,以及马蹄声。 宁景吸了一口气,声音幽幽,似从地隙中传来,“原来,竟是地动来了。” 这一瞬间,马车都仿佛停止了一下,人们的步伐不禁一顿,只觉得背后毛骨悚然。 孟先生喉结动了动,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那张三呢?还睡着吗?” 宁景眨了眨眼,道:“地震至,张三睡觉,张三没有跑出来,张三,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
第177章 地震开始 “张三死了???” 孟先生都险些维持不住从容风度, 如果他在喝茶,这一口茶是喷定了。 他尚且如此,更别提底下的百姓了, 简直头顶满头问号,不知所措,难以置信。 死了? 怎么能死了? 故事刚刚开头,主角张三就死了,他们甚至还等着张三起床, 发现出现大灾难,然后力挽狂澜, 拯救百姓, 成为英雄呢! 结果,你告诉我们,他死了?? 一口气哽在人们喉咙里, 不上不下, 让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不由都一个个带着一丝幽幽怨气看着台上的白衣先生—— 就是这个人,把我们当猴耍! 宁景却是老神在在,慢悠悠摇了摇折扇, 嘴角笑意止不住上扬。 他清了清嗓子, 道:“当然, 作为我的挚友,怎会就如此轻轻松松的死了呢, 张三忽然惊醒, 发现房梁摇晃不止, 木石簌簌而落, 欲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左右摇摆,仿若醉酒,只是他也发现,并不是他在摇晃,而是,整个天地!” 百姓们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有人不禁道:“快逃啊,房子都要塌了!” 宁景也如他所愿,道:“张□□应过来,跳下床直着身子就往外冲去,当头一截横梁砸下,张三卒。” “……” “???” 孟先生嘴角抖了抖,憋出一句话:“谁教你这么讲故事的?” 这句话简直说出了大半人的心声。 然而,宁景却是一收折扇,道:“孟先生何出此言,张三是我挚友,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失败!” “我之挚友张三再次睁眼,发现他又回到了床上,只见房梁摇晃不止,横梁要掉未掉,这次他长了一个记性,他用棉被裹住头颈,瞅准间隙,弯着腰冲过房屋中间,眼看门就在面前,但张三转念一想,他这是在二楼,从门下去还要跑楼梯,于是他直接跑到窗户前,欲要跃窗而逃——” 百姓听的紧张,有人道:“对,快快跳窗,不然来不及了!” “张三家还有二层啊,看来确实挺富裕。” “二楼跳下去应是问题,跳窗是明智的。” 宁景:“张三刚爬上窗沿准备翻窗而逃,突然发现剧烈摇晃之下,窗户竟然整个和外墙分裂,张三未来得及反应,骑在窗户上,随着整个剥离开来的窗户从二楼落下,只听一阵惊天巨响,张三跑出来的邻居过来一看,张三家整边外墙塌陷,张三连人带窗户被压在一堆废墟里,张三卒。” 这一次,连整个队伍都顿了一下,竖起耳朵偷听的领队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摇摇头,继续带队前行。 “这、这、这可怜的张三!” “说吧,张三还能咋死?” “景先生,给张三一条活路吧!” 像是听到了这些哀嚎,宁景轻轻一笑,随即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却说,我之挚友张三再次醒过来,这次他得了教训,眼见房屋摇晃不止,心知慌忙行事不可取,而且地龙翻身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只要挨过这小小一段时间,危险就暂时过去!” “于是,他以棉被枕头抱住头部脊背,翻身躲去了墙角之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咬牙等着地龙翻身结束。” “期间,他只觉得头脑被晃得昏厥欲裂,无数木石碎屑落下,砸到身上,索性他头上包裹了被褥,并没有伤到要害处,而房屋也开始坍塌,整面墙轰然倒塌,外面哭喊尖叫声不觉,张三只觉得轰隆一声,几根横木石板落下,迎头就要向他砸过来——” 宁景深呼吸一口气,道:“天地逐渐恢复平静,摇晃停下,世间一片狼藉,张三的邻居走到张三家旁边,发现张三整个屋子都塌了,邻居哀叹可怜的张三,张家要绝后了。” “突然,邻居听到一片废墟里,传来张三的声音,‘狗蛋,快救救老子,老子搁墙角这呢,还活着!’” “原来,张三躲在墙角,而墙角呈一个角型,能承重,不易坍塌,且墙和房梁落下,不易砸到墙角,还在外面塔起来,在里面支撑出一个足以让人存活的空间,这一次,张三未死。” 孟先生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听到宁景最后一句话,调笑道:“景先生挚友张三活下来,景先生似是很失望啊。” “哈哈哈,可怜的张三!” “听到没有,不要当景先生的挚友,会没命的。” “原来,要躲在墙角才能活啊。” “确实,墙角那块地方不容易倒塌,也不会被大件的东西砸到,再保护好头等要害部位,许是能活的,总比慌慌张张跑出去强。” “那是张三家有二楼,如果睡在大堂的话,应是直接能跑出去。” “地龙翻身很快么?余还以为要翻动许久呢。” …… 宁景含笑,看着下方人群一边走动,一边议论张三的“死”与“活”,还有人直接向他提问若在一楼是不是能直接跑,他也是一一回答,还告知他们若不在房中,而是在房外遇到地震,应该如何去避险。 等讨论的差不多了,宁景又开始新一轮的“张三的千种死法”,不过这次讲的是如果被掩埋了,应该如何自救,怎样保存自己,等待救援,以及一些急救手段。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城北,往城东而去,跟着的人有新近加入的,也有人听着没趣离开了,但总体来说,人越来越多,目测不下一万之数,整条街从头到拐角都是人头涌动,两边的阁楼里也有人倚榄望着花神仪仗行过。 他们或多或少听到了宁景讲的那个张三的故事,都是觉得好笑离谱,也跟着讨论起来这件事,不知不觉入了心间,留下一道影子。 也有人突然意识到,这位景先生描述的地动前的景象,怎么和这两天他们遇到的情况类似呢? 有人提了个心眼,心里惴惴不安,连忙回家安排,更多的人不以为意,只当个乐子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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