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让我来给大家买水吧。”他笑着说。
谢行知道谭意家比较穷,为了生活还在外打工。虽然矿泉水不贵,但他并不想加重谭意的负担。 在其他人开口前,他说:“不能全让你买单,我建议我们几人轮流买水。”
谭意:“可是我坐在边上也没事干。”
谢行:“我们可以把钱交给你,麻烦你去超市跑腿。”
这一提议得到其他人的赞成。谭意也没有再坚持,同意了谢行的提议。
谢行很快安排好几人的出钱顺序,“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早点回家。谭意,等我一下,我把明天的水钱给你。”
从书包里翻出钱,交给谭意后,谢行背上书包往门口去,“我们走吧,他们都走了。”
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谢行奇怪地转身,看到谭意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你……能不能教我打篮球?”谭意有些期待又谨慎地说,但他很快补充,“如果你觉得累或者麻烦,可以拒绝,没事的。我,我只是问一问,问一问而已……”
“好啊。”
刚背起的书包又放下。 谢行把书包搁在谭意的旁边,重新拿起球,走到场上。
谭意虽然不太会打球,但初中体育课学过一点篮球,因此有一点基础在,加上他很聪明,谢行轻轻点拨一下,他就能领会,有时甚至不需要谢行亲自示范,就能做出比较标准的动作。 托谭意的福,谢行头一次觉得教人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做了几个动作后,谭意问:“我想学你们训练时候练的。”
谢行:“你现在要打好基础,我们的训练内容暂时不急。而且你手上还有伤,剧烈动作一律禁止。”
见谭意的神色肉眼可见黯淡了下去,谢纯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实在想的话,可以练练这个……。”
谢行让谭意张开双臂站在自己面前,“当有人拦在你面前,你不能贸然前进,也不可停在原地。记住两个成语:虚晃一枪,观衅伺隙。” “虚晃一枪,就是做几个假动作,迷惑对方,让他们找不准你的方向。观衅伺隙就是观察对方的破绽和漏洞,找准时机冲破对方防守。”
他一边说,一边做演示。
谭意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太习惯,在谢行演示的过程中一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到谭意僵硬的样子,谢行不禁笑着说:“放轻松,身体是要随着我的动作动的,不然怎么拦住球。”
谭意红了脸,低下头不语。
“你要试试吗?”谢行拍拍球,岔开话题。
“嗯。” 谭意接过球。两人位置互换,这次谢行进行阻拦。
“别紧张,按我刚才说的做……”
谢行的主动靠近让谭意下意识屏住呼吸,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谢行比他高了一个头,近距离的接触中,高个子对矮的一方会形成一种压迫感。谭意将烦躁的情绪归为对这种压迫的厌恶。
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双手紧紧抓住篮球,指甲几乎要掐进硬邦邦的篮球皮里。
谭意暗暗深呼吸,准备告诉谢行他不练了。
“你做的很好。” 谢行鼓励的声音响起。
那双清冷的凤眼带着暖意。
明明该感到温暖,但谭意的心脏像被一双冰冷的手攥了一下,原先准备好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双手仿佛卸去了力气,篮球也差点从手中滑下。
谭意垂下眸,掩去眸中凉凉的自嘲。 他知道的,这份温暖有多脆弱。一旦谢行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温暖的光柱就碎了。
失神间,谭意不小心被散下来的裤腿绊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好在谢行及时抱住他。
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 这个怀抱令人安心,仿佛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力。谭意的手不由自主抓紧谢行的衣服。
他真希望眼前人能一直抱住他。
但是他不信。
闻着谢行身上的清香,谭意的烦躁渐渐褪去。他平静了下来,那颗跳动不安的心也重归阴冷荒凉的死寂。
“你还好吗?”谢行担忧地问。
谭意离开谢行的怀抱,洋娃娃般精致的脸庞露出乖巧的微笑,“我没事,谢谢你。” ----
第 18 章
教学楼西边,行政楼四楼,谢行敲开校长室的门。
正在办公的校长闻声抬头,看到门口的谢行,大吃一惊:“你是……谢行?”
“校长,是我。我有事找您。”
校长放下笔,“进来吧。”
“是这样的,关于开幕式的事情……”在办公桌前坐下后,谢行慎重开口,“其实当时我们班有一些特殊情况……” 他简单将最近班里发生的事告诉了校长。
校长听完,双手交握,不苟言笑地注视谢行:“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希望我撤销处罚?”
“我希望您能换一种惩罚方式,比如写检讨、打扫落叶等等。大家对运动会期待已久,我们希望运动会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校长摇头,不容置疑地拒绝:“谢行同学,你们班的情况我了解了,但这不是理由。你们班上课期间集体破坏课堂纪律是事实。如果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谢行并没有继续坚持,只是在离开时,轻飘飘抛下一句话:“对了,前几天我爸和我聊天,问了一句学校图书馆的装修怎么样。”
“谢行同学,请等一下。”
凤眼划过一抹精光。 上钩了。
校长咳了咳嗓子,“我想了想,禁止同学参加开幕式的处罚确实不太合理。”
谢行转身面对校长,脸上挂满谦逊的笑意。
此后的谈话进行得很顺利,谢行走出办公室,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回到教室,将取消禁止参加开幕式处罚的消息告诉大家。
教室里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
“各位同学,我还没说完。”
但快乐的同学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谢行硬着头皮说:“虽然处罚取消,但我们每人需要写一篇检讨,字数不少于800,明天由班长收齐后交给舒老师。”
欢呼声戛然而止。教室内的气压下降了三个度。
“靠!老子还有一千字检讨!” 谢纯的惨叫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纯哥这么一说,八百字还好?不过纯哥,你那一千字检讨是怎么回事?” “写检讨就写检讨吧,至少我们能参加开幕式了。” “……”
气氛又活跃起来。突然,终于有人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谢行,难道你刚才去找校长了?”
此言一出,众人将目光投向讲台上的谢行。一时间,各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谢行。”鲁坚亿站出来,认真地说,“我代表同学们向你表达感谢。”
谢行笑道:“不必客气,我也是高二5班的一员。”
最近谢行的所作所为颠覆了同学们往日的印象,尤其是开幕式这件事之后,同学们对谢行的态度肉眼可见好了许多。 谢行能感觉他在被同学们接受,作为班级的一份子。
能与同学友好相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然而,好心情只持续到了训练。
谢行等人等在篮球馆,却迟迟不见朱成言和陆年的身影。直到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后,俩人才勾肩搭背地出现在门口。
“不好意思,放学后玩了会儿游戏。”隔得老远,朱成言和陆年笑嘻嘻地朝他们喊。
“你们别嬉皮笑脸了!还不快过来!我们都已经开始了!”方可陈也冲他们喊。
“这两个人,篮球打得也就一般,还打游戏,脸皮忒厚。对吧,谢行?”自从昨天朱成言和谢行打过篮球后,谢纯就收回了他们篮球打得还不错的言论。面对两人的迟到,他不悦地吐槽,还不忘拉上谢行。 然而谢行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目光落在朱成言和陆年身上,眉头微蹙。
“谢行?”谢纯撞了一下谢行的肩,“你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朱成言和陆年已经放好书包,来到场地上。谢行摇摇头,对谢纯说:“先训练吧。”
……
“我说,你们俩训练就训练,能不能别撒狗粮!”在朱成言和方可陈第三次当众秀恩爱后,谢纯终于忍不住朝对面喊话。
“我们哪里撒狗粮了?”方可陈反问。
谢纯气愤地控诉:“怎么没有?刚刚朱成言拦球的时候,你俩抱在一起了。还有……”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正确性,他还加上了一句,“老子两只眼睛视力5.1!” 最后,他又拉上谢行,“你也看见了吧!”
谢行:“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谢纯:“不是,你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啊?喂!”
谢行朝休息区走去,背对众人露出一个头疼的表情。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自己的脸,他往前往去,看到谭意正坐在长凳上看他。
他走到谭意身边坐下,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下一小口,目光落在打闹的队友身上,轻声问:“如果把和苏化鑫打赌的事告诉他们,你愿意吗?” 表面上,他像是不经意地提问,实际上他紧张地等待回答,不确定谭意是否愿意透露这件涉及隐私的事情。
一个团队的目标一定要明确坚定。现在队友们显然没有将比赛这件事放心上,更不会认真对待训练。
谭意:“……”
谢行以为谭意的不吭声是拒绝的意思,笑道:“没关系,我能理解……”
“我愿意。”
谢行愣了一下,“你不用勉强。”
“不勉强。说出来也好,毕竟因我而起。”
谢行仔细观察谭意的状态,见他神色如常,不似勉强,忍不住揉了揉谭意的脑袋。
随后,谢行将大家聚集起来,将与苏化鑫打赌的事情告诉了众人。几人在震惊中听完谢行的讲述,反应各不相同。
谢纯:“操!衬衫男还没有放弃?谢行,你当时怎么不把他打残?!” 方可陈:“虽然苏化鑫长得帅,但欺负到我们可爱的谭意同学身上,绝对不行!” 朱成言:“我和可陈想法一样。谭意长得好性格好,还被苏化鑫纠缠……唉……真可怜。如果他敢招惹可陈,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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