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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妄安甚至觉得有片刻他似乎窒息了，但是眼前情景又是，真的。 他声音有些滞涩，他说：“季子柒。” 季子柒听到了那一声呼唤，没有焦距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啊...... 又是......这样。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血。 周围有好多血。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血。 和以前一样多的血。 怔然间，他看到了站在前方的萧妄安。 看到了萧妄安看过来的视线。 他有反应了，他几乎是有些慌乱的、无措的、难过的。 他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将手上猩红的液体蹭到了脸上。 他想后退一步逃离，却一脚踩进了一汪红色的水泊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的，我不想的，不是的，不知道的，我不想要的，不可以，别这样......求求你了，别这样，不想的...... 然后他看见萧妄安朝这里，朝他，朝十七号走过来了。 他动不了，恍然间，他好像只能站在原地，哀求般的，呢喃般的说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好不好？” 萧妄安仍然没有说话。 十七号闭上了眼睛。 但是这一次等着十七号的不是再一次的疼痛与鲜血，不是再一次的恐惧与避让，不是再一次的漫无边际仿佛永远走不出的绝望。 而是，一个人的体温。 温暖的，熟悉的体温，带着有些快的心跳，将十七号裹住。 他有些懵然，他动了动，却被抱得更紧。 十七号开口：“你......” 萧妄安叹息般的道：“是我。” 要说不震惊，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一时之间就能接受，那也是不可能的。 要说没有产生一点害怕的情绪，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啊，在看到季子柒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来时，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几乎快要溢满，酸涩到无法接受，悲伤到无法动弹。 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喜欢季子柒。 若是不喜欢，就不会为了他一再破例，将自己所有的作风全部打破，甚至不再任由那些谣言继续传播，因为在心里偷偷想过的未来，要有他和自己。 若是不喜欢，就不会反反复复，做一些自己都觉得幼稚的事情，一再包容，为他思考未来，甚至千方百计吸引他的注意力，因为想要他的眼睛永远注视着他。 若是不喜欢，就不会在接近他时会感到欣喜，就不会克制自己，不想要那些不好的一面展示给他，只因为害怕他会厌恶。 他喜欢季子柒。 喜欢他浅色的眼睛在阳光下会有暖融融的颜色流淌着，静静的，安宁的。 喜欢他稀里糊涂，呆呆愣愣的看过来，仿佛将他装满在眼里。 喜欢他柔软的发，摸起来蓬蓬松松，摸久了便会不开心的推开，扭过头去。 喜欢到...... 即使刚刚看到他一身血迹，被他用重重杀机包裹着时， 心里还要南风知我意下意识的想—— 原来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吗？ 真漂亮。 十七号有些语无伦次：“他们，都死了......我杀的。” 萧妄安拍了拍他的头顶：“嗯，杀得好，只是下手轻了些，若是我，我就将他们一片一片的割了。” 十七号说：“可是，我不一样......” 萧妄安将下巴放到他的肩膀上：“你当我不知道？小笨蛋，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暴露多少回了，瞒都瞒不好，真不知道你的书是怎么背会的。” 十七号磕磕绊绊：“但是，但是，我控制不住。” 萧妄安道：“控制不住便不用控制，我保证，以后只要我在你身边，就绝不会让你再有出手的机会。” 十七号有些不明白，他的心有些乱，他不知道为什么萧妄安能这样抱住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萧妄安在看到他的眼睛以后还能说出那样的话。 他抬头，将自己的眼睛暴露出来给萧妄安看：“我，可是，我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嗯。” 抱着他的那个人随意的答应着，仿佛这只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然后。 一个轻而又轻、珍而重之的吻落在了季子柒的眼睛上。 “我看见了。” “多漂亮。” 【作话】 提前晚安
第31章 朕成全他 “太医呢？！” “太医！” 可能今日对其他人来说是个游玩的好日子，但是对一个常年兢兢业业、提心吊胆的太医来说，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休息日。 其他的太医基本都告了假，而陈太医则悠哉悠哉的泡上了茶，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准备开启自己安宁的一晚。 但是他刚刚把茶水端起送到嘴边，有一个人就急冲冲的踢开了太医院的门，闯了进来。 茶水撒了陈太医一身。 是谁这般大胆？！ 是陛下，啊，那没事儿了。 陈太医向前一看，不得了了，这位季公子真真是个狠人，平时没什么事罢，怎么一有事就全身是血！ 吓得他赶紧上前去扒季子柒的衣服，准备先止血再说。 但是——奇怪的是，这位季公子在腹部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要是一个普通人在这里想必早已失血过多而亡，但是这位季公子的伤口虽在，却已经不出血了。 陈太医：？？？ 他不禁抬头去看这位季公子。 季子柒：OVO。 陈太医思忖片刻，又把手伸过去给这位季公子把脉。 结果脉象平稳，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他不禁再次抬头去看这位季公子。 季子柒：OVO。 虽然说这位季公子简直是他行医多年遇到的最奇特的列子，但他也不敢过多询问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没看到陛下还在一旁用一种“治不好他，我就千刀万剐了你”的眼神盯着他吗？他只是个小小的太医，经不住这般惊吓啊！ 萧妄安看这个太医一会点点头，一会摇摇头，一副思量的样子，不禁开口问：“如何？他怎么样？” 陈太医慢条斯理的帮季子柒将伤口给包扎了起来，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剩下的半杯茶水：“陛下，这位季公子很是健康，硬要说的话，吃点补气血的东西就好了。” 萧妄安见季子柒没什么事，将人抱回了依鸾殿。 “你刚刚......” 用的是什么武功？ 你不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么？那一身武功是哪里学来的？ 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红色的？ 或者说——你真的是户部尚书的儿子，季子柒吗？ 还有，我知道了这些——你，还会走吗？ 张了张口，萧妄安却一句也没能问出来，他是君主，是这个小世界里恣意妄为、有着“暴君”之称的君主。 甚至在原世界里，只要他没有自杀，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他想要留下季子柒，有千千万万种方法。 他完全可以像他想过那么多次一样，将人绑在身边，将他困在这皇宫里，不管他是谁，都永永远远只能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萧妄安一个人。 他想要翘出季子柒的那些秘密，简直轻而易举。 任何坐的上帝位的人，即使再不想，也必须明白如何掌握人心。他完全可以在季子柒此时脆弱的时候，撬开他的心结，一点一滴深入他的生活，利用他的创伤，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让他从此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一个。 但是—— 萧妄安想，自己真是栽了。 他足够贪心，如果可以，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希望季子柒可以留下来陪着他，他希望季子柒也可以喜欢他，甚至他希望他们两个能一同穿上红色的衣袍。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只想把那个胆敢伤害这个人、胆敢把让这个人这般伤心的人碎尸万段。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只想，想，陪在季子柒的身边。 然后等着他能亲口告诉自己的那一天。 “罢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等会你用碗汤再睡，其它的交给我处理，好吗？”萧妄安拍了拍季子柒的头顶，尽量放缓语气轻柔的哄他。 “我的，小兔子灯。”季子柒拽住萧妄安的衣袖，小声道。 萧妄安一顿，然后道：“等会我派人给你取回来。” 说完后，他又问道：“还有别的想要的吗？” 季子柒摇了摇头，然后问道：“那，那汤是甜的吗？” 萧妄安：“是甜的。” .................................................. “不是臣说，陛下，你也不看看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这天色大晚的，你不陪着季公子去看花灯，来折腾我这个孤家寡人做什么。” 顾相远作为左相，也是年纪轻轻一堆事物要忙，为了维持自己风流倜傥的形象，他恨不得每日早早入睡，枸杞来配。 今日他都已经就寝了，应是被陛下的侍卫用“左相你还没睡吧！陛下有请！”给薅了出来。 他一边叹着气，一边打趣着萧妄安。 但是他在看到萧妄安的脸色后就收起了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道：“不知陛下深夜召臣所为何事？” 萧妄安沉声道：“如果朕猜的没错的话，左相，应该一直在调查贤王吧？” 顾相远听得后背一僵，霎时间冷汗就出来了。 他立即试探的说道：“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臣作为陛下的左相自然......”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萧妄安给打断了：“行了，朕没有降罪与你的意思，朕只是想问你调查的如何？” 顾相远缓缓的在心里松下一口气，刚刚的震惊过后，他心里余下的便是感叹。 自己倒还真没有跟错人。 这位新帝，看来不论是行兵打仗还是朝堂筹谋，都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起初，萧妄安那样放任贤王的势力扩大，放任臣子作乱，放任自己的名声在民间谣传，甚至让顾相远产生一种他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可是他既然站了萧妄安的队，君主不在乎，他也要为君主在乎，萧妄安放任贤王的种种作为不管不顾，他却是在暗中调查，进行打压。 不为什么，就为了自己能在这场争夺中活下去。 如今陛下能够有所作为，真是太好了。 他深深的鞠躬下去：“别的倒没什么可注意的，只是有一点，陛下。” 萧妄安问：“什么？” “臣查到似乎——先皇为贤王还留下了一支军队。” “不过看来，贤王似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呵，”萧妄安冷笑一声：“朕大概也知道朕那个好弟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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