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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坐在床边。 他吓得心脏都快停了，弹坐起来，抓起枕头就往那影子头上砸去。 一声痛呼传来：“哥哥别打！是我！” 诺尔惊魂未定地打开床头灯，看见优利塔正捂着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他气得又拿枕头砸一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爬到我床上来干什么？” 自从诺尔发现了优利塔对他的心思后，就把书房改成了优利塔的卧室。 刚开始优利塔不愿意分床睡，说书房太小他睡着不舒服。当时诺尔也攒了不少钱，于是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大点的房子。 听见这消息后，优利塔连连拒绝，说书房其实也挺好。 他和诺尔本来就分屋睡了，房子小点，他还能借着半夜睡迷糊了的借口溜进诺尔的房间。若是换了大房子，恐怕走了几个房间都找不着人影。 优利塔：“哥哥，我还有半个月就要上前线了。这一走说不定要好久才能回来，我舍不得你嘛。” 提起上前线这事，诺尔的火气又上来，硬邦邦道：“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还特意瞒着我，生怕我拦着你不让你走是不是？” 优利塔也有些无奈。他不是不想告诉诺尔，是担心看到诺尔难过担心的样子后，自己又脑子一热把申请撤回，这才忍到尘埃落定才告诉他。 他伸手搂住诺尔，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哥哥，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可是现在也不能再反悔了。你就让我和你一起睡吧，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诺尔感受着优利塔的体温，心里漫上一股无力感。 这几年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学会的，一惹他不开心就上手要抱还撒娇。别人家的虫都是越大越独立，就这个是越大越粘人。 偏偏他还就吃优利塔这一套，每次都稀里糊涂地原谅了他。 诺尔想要挣脱，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优利塔的臂膀已经能把他整个裹进怀里，还长了一身的腱子肉。 都是我养的好。 诺尔下意识为自己的厨艺骄傲了一秒。 算了，孩子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和选择了，他也不好一直干涉。 诺尔叹口气：“行了，放开我。” 优利塔乖乖松开他，手却依然搭着他的肩膀：“哥哥，那我可以在这里睡了吗？” 诺尔有点烦躁，躺下来背对着他：“随你便吧。” 优利塔眼睛亮起来，忙不迭地躺下，看着诺尔的背影发呆。 这只雌虫似乎不管自己做错了什么，都能够永远包容着他，永远不会放弃他。 等到诺尔的呼吸平稳下来后，优利塔伸手把他揽进自己的怀中，也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诺尔的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 他昨天晚上一直都在做梦，此时身体虽然已经醒了，但精神上还很是疲惫。 他刚要起身，感觉自己难以移动。他低头看去，一条胳膊正搭在自己的腰上。 难怪他做的梦就是自己被困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优利塔一个虫在战场上瞎蹦跶，顶着块西瓜皮哪里炮火密集往哪里冲。 见导致自己做噩梦的罪魁祸首睡得正香，难得有起床气得诺尔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起来了！” 优利塔皱皱眉头，胳膊又收紧了些：“哥，还早呢。今天是周末，再睡一会儿。” 诺尔去掰他的手：“睡什么睡，你不是半个月后就要走了吗？临行的东西都还没收拾呢。” 优利塔：“我们去军团之后会发专门的制服，生活用品什么的基地也都有，不用准备。” 诺尔穿衣服的动作顿一下：“那我给你做点牛肉之类的，你带着吃。” 优利塔扯住他的衣摆，他不想看诺尔忙碌，只想抓紧离开前的每分每秒，和诺尔待在一起：“哥哥，你陪着我就行。我也没有精神力，不用忙那些。” 诺尔坚持：“那你就拿去跟你那些同学教官什么的分一分。去了军团要和别的虫打好关系，以后在前线上也好有个照应。” 之后几天，诺尔变得肉眼可见的焦虑。 他把给优利塔准备的行李一遍遍装好又拿出来翻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优利塔的行李从一个背包，慢慢变成了一个行李箱加两个庞大的挎包。 优利塔想安抚诺尔，可诺尔最近看他也越发不顺眼，经常控制不住地数落他。 不过与之相应的，虽然诺尔嘴上不停，他对优利塔种种行为的忍耐度也提高了不少。 优利塔对此很受用，抓住机会天天和诺尔一起睡，还得寸进尺地问他要晚安吻。 很快，出发的日子到了。 诺尔看着优利塔一身制服的挺拔样子，五官由清秀变得富有侵略性，再不复小时候的可爱胆怯，已然是只大虫了。心里感慨万分，不禁红了眼眶。 优利塔慌忙放下手里的大包小提，去给他擦眼泪：“哥哥你别哭。” 诺尔：“去了前线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逞强，命是最重要的。有时间就多给我打终端...” “好，哥哥你就放心吧。”优利塔哄他，“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别忘了我。多想想我，我在战场上肯定能感觉得到，然后就能大破四方。” 诺尔没好气道：“哪有这么神奇。” 不过他紧接着又说：“我会想着你的，你一定不能乱来知道吗？” 优利塔笑着把头埋在他的肩膀。 尽管他已经拜托了食堂的卡苏在学校帮自己看着点哥哥，避免其他虫的乘虚而入，但他还是不太放心。若是诺尔能天天想着自己，那其他虫一定入不了诺尔的眼。 目送着载着优利塔的星舰远去，诺尔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缺了一块。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继续施法
第25章 “诺尔，优利塔快回来了吧？我听说他最近可是立了大功，带着自己的小队攻下了星盗的母舰，受到了第二军团长的重用呢。” 食堂里，卡苏一边洗菜一边同诺尔闲聊。 “真是了不起啊，我看星网上全都夸你家小雌虫呢。这么看起来，优利塔前途无量啊。” “重不重用都是次要的，虫没受伤就行。” 诺尔叹口气：“他总是喜欢走险棋。我看星网转播，那炮弹几乎就是擦着身儿过的，要不是他反应快，小队之间配合得好，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他活着回来。” “我看以优利塔的军功，这次回来的晋升仪式上怎么不得是个上校？当了上校后就好多了，不用次次上场拼杀，你也不必总是担惊受怕了。”卡苏安慰道。 他朝诺尔眨眼睛：“优利塔一个月后就该跟着军团回来了。你都两年多没怎么见过他了吧？怎么样，小别胜新婚，是不是特别激动特别期待？” 诺尔笑道：“那是当然。也不知道他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了。” 细算下来，在优利塔去前线的两年八个月十二天里，他只见过优利塔四次，还都是通过终端打的视频。最近的一次离今天也有四个月了。 正常来说，军雌每半年就会有次探亲假。但优利塔去的不巧，正好赶上星盗来袭，前线战事吃紧，于是便一直未归。 随着战斗愈发激烈，前线越来越紧张，每次优利塔和诺尔联系往往是说不到两分钟就要挂。 关于前线的局势，优利塔不愿意告诉诺尔太多。诺尔只能通过星网上的战况转播和新闻了解情况。 越了解诺尔越觉得心惊，每天都要翻看一遍阵亡名单，生怕优利塔的名字哪天就出现在名单上。 有时军部会从前线运回来一些重伤者，他也常常去看，从第一只军雌被抬下星舰一直看到最后一只，确认没有优利塔的脸后，心里是既庆幸又忧愁。 他如今每到周末会自愿去康复中心，给那些从战场下来的军雌做饭治疗。闲下来的时候就去病房中打听优利塔的情况。 刚开始，几乎没虫认识优利塔。但半年后，诺尔就能从一些军雌的口中听到优利塔的事迹了。 他把这些零星碎片组装起来，逐渐拼起一个杀伐果断、有勇有谋的军雌形象。 后来又过了半年，一些前线的报道上也偶尔会出现优利塔的名字，他逐渐成了战场上一颗冉冉而起的新星。 有许多虫都来找诺尔祝贺，可诺尔却愈发睡不着。因为伴随着优利塔名字出现的，往往是非常危急的情况和境遇。 在他和优利塔不多且短暂的通讯中，优利塔的声音永远都是充满活力，回答也永远是都很好，自己没事。哪怕偶尔说起自己受的伤，也不过是铁片划伤了手指或者走路崴了脚。 诺尔在康复中心从战场下来的虫那里了解到了前线的危险，知道优利塔的伤定必不可能这么简单。 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优利塔整整有二十四天没有联系诺尔。 于是诺尔又动了上前线的念头，可遭到了莱亚的强烈反对，连曾经帮过他的兰迪也拒绝了他，让他安心待在家里，不要冒险。 为了分散诺尔的注意力，莱亚还把自己的小虫宝塞给他照顾。 回想起这两年多来的提心吊胆，诺尔呼出一口气。所幸这种难熬的日子再有一个月就要结束了。 “伯伯，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小虫宝搂着诺尔的脖子，奶呼呼地问道。 “因为有一个安安的小伯伯马上就要回来啦。”诺尔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安安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呀？” 夏安是莱亚和凯的小虫宝，今年两岁半。凯忙于军务，莱亚自己又是个粗心大意的，于是把夏安丢给诺尔照顾。 好在夏安又乖又甜，招虫疼得很，诺尔带起他来很省事。 诺尔每天上班前送夏安到幼儿园，晚上下班后去接他回家，听他讲自己在幼儿园里遇到的趣事。 这个软软的小团子在很大程度上抚慰了诺尔的焦虑，诺尔很宠他。 “我可乖了，老师还给了我小饼干！”夏安扑闪着大眼睛，“那个小伯伯会喜欢安安吗？” “当然啦，我们安安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呢？” “那安安也要去接小伯伯！”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他。今天晚上给你做糖醋鱼吃好不好？” “好！” ....... 第二军团返程的日子终于到了。 一大早，诺尔就抱着还迷迷糊糊的夏安来到了港口。 他站在最前边，看着一艘艘星舰降落，舱门打开，军雌们从星舰上有序走下。 港口此时已经挤满了前来接亲的虫，时不时有欢呼声和哭泣声响起。 夏安觉得吵，把头埋进了诺尔怀里。诺尔给他带上连体衣带着的兔耳帽子。 他很快便看见了优利塔。他正站在埃德里克身后。 诺尔远远地注视着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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