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秾长的睫羽垂下,垂着脸不敢看他,“你不难受吗?我……我想帮你……” “……” 晏钧眸光晦暗,盯着眼前萧璟的脖颈,像看着一个毫无防备的猎物,把自己柔软而致命的咽喉暴露在狩猎者面前。 他齿尖痒得发痛了,毫不犹豫地就咬下去,咬破他瓷玉般的皮肤,将一抹腥甜的血液吮进口中,另一只手绕过去,托住猎物的咽喉,不许他挣脱逃跑。 “啊……” 萧璟疼得低喘一声,喉咙被身后的男人死死扣住,他被迫仰起头,献祭一样的姿态。 “长策哥哥……”他艰于呼吸,还是乖巧地没有挣扎,张口叫晏钧,“你生气了吗……” 晏钧忽得被他的声音唤醒,他的理智崩到了极限,被自己咬牙硬生生拉回来,他缓缓松开齿关,那处的皮肤红肿出血,看着凄惨极了。 他的口中却是甜的。像蜜糖,有淡淡的香,生机勃勃。 “照棠……”他喘息未定,忍不住收紧怀抱,庆幸没有点灯,庆幸未曾和他面对面,“疼吗?” 萧璟摇头,很乖巧,“不疼。” “……小骗子。”晏钧喃喃地,“是我教坏了你。” 萧璟咬着唇瓣,耳畔被晏钧的呼吸濡湿一片,后脖颈的伤口一跳一跳地发疼,他难耐地挣了挣,“长策哥哥,我……” 今夜得寸进尺得够多了,他不敢再贪心,怕吓着他端方沉和的长策哥哥,“我已经会了……我……自己来。” 他湿润的指尖在黑暗里被人握住了,晏钧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真的会了?做给我看看。” 就像从前晏钧教他临帖,在示范之后都会说,再做一次我看看。 他的欲望难以平息,更被这听起来正经不过的话撩拨得炽热,萧璟垂下眼,手指微颤,握住了复又昂扬的部位,有一点晶莹的体液随着他的动作沁出来,指尖水泽一闪。 “唔嗯……哈……” 在一片漆黑的室内,萧璟却莫名地感受到了晏钧的视线,仿佛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忍不住合拢双腿,因为慌乱,指间略有些粗暴地撸动着,好几次弄疼了自己。 萧璟蹙起眉头,在难以抒解的焦躁里听见晏钧轻轻的叹息,对方重新覆住他的手背,声线柔沉,“不是这样……” “慢一点,照棠。” 他的双腿被迫打开,温热的手指重新引领着他,快感远超刚才自己毫无章法的动作。因为发泄过的关系,萧璟不再那么敏感,他比之前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姿态,晏钧手指的触感,羞耻加剧,他几乎是刚被碰了两下,就无法自持地呻吟出声,混乱地叫对方的名字, “长策……啊啊……” 难堪和怀抱,快乐与放荡,遮掩在晦暗月色下所有的感受,都是他给的。 萧璟在铺天盖地的愉悦里失却理智,急不可待地想要离他更近一些,可晏钧的小臂紧紧箍着他的腰,他不允许他转过头,不允许他向他寻求任何一点更亲昵的举动—— 譬如一个吻。 他似乎还保留着那份可怕的冷静,明明手上的动作暧昧缱绻,呼吸也和天子一样灼热,可偏偏不说,不动,硬起心肠要将帝师的职责进行到底。 萧璟的理智飘远,身体却极其诚实地追求快感,他弓起肩背,小腿剧烈地痉挛着,无意识地松开手,完全将自己交给了晏钧,终于发泄在他的掌中。 “啊……唔嗯……”他绷紧的身体缓缓放松,疲倦得几乎睁不开眼,整个人热汗涔涔地倚在晏钧身上,明明没说什么话,声音却已沙哑,“哥哥……” “嗯。” 晏钧低声应他,伸手拍着他的背,“休息一会吧。” 他把萧璟放在床上,等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双腿早已麻木,踉跄着走出屋子。 月钩高悬,映照着井栏中一波潋滟,连绵的山影静静地注视着他,晏钧仓皇地将手浸在新汲的井水中,洗去那些暧昧的痕迹,望着望着,他垂下睫羽,极其勉强地笑了起来。 萧璟的情意和炙热不加掩饰,好几次,他都想向自己讨要一个缱绻的吻,晏钧不是没有察觉。 他不能要,也不敢给。 情欲扼住他的呼吸,忍到神昏智溃,也庆幸自己只是咬伤了他。晏钧口齿间留着浅浅甜腥,和萧璟紧密相依的地方被风拂过,气息渐渐淡了。 长时间只看着一个人,是会闭目塞听的。萧璟成长的环境特殊,除了自己就再没有其他陪伴,更何况因为魏自秋的事,他不得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八年的时间,从孩子长成一个俊美的少年,恨意,杀心,依恋,陪伴…… 太复杂了。 他或许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喜欢,可是因为一直看着自己,就本能地把所有情感倾注,自以为这就叫情爱。 可他还未及弱冠,总有一天是要明白的。 如果就这么答应了他,等到萧璟情窍启明,才发现对自己的情感不过是师友之间—— 晏钧想,那就太晚了。 他大概会比自己的老师还要冷酷,南楚君王的诅咒,将没有尽头地延续下去。 他抽出手来。 十指冷透了,指尖不住地滴着水,晏钧站在满地月影里,倏然一回头,见萧璟倚着门,衣衫齐整,湿润的眼睛望住他。 晏钧呼吸一窒,竭力压抑着心绪,“照棠,怎么了?” 萧璟摇摇头,他自顾自走到晏钧身边,看着尚在晃动的水波,蹲下身也在盆中撩水洗手。 “长策哥哥,你不想问问我吗?”许久,他慢慢地说,“我为什么,会吃那个东西。”
第30章 三十 ===== 少年的耳根带着薄红,借着并不明亮的月色也看得清楚,他看起来那么平静,一双手却机械地撩着水,水珠四溅,连袖口沾湿了也没有察觉。 晏钧蹲下来,把他的手从水盆里提出来,用一张布帕擦干净上面的水,“进去吧,外面呆久了会着凉。” “长策哥哥……” “不想知道,”晏钧头也不抬,“没兴趣。” 萧璟抿着唇看他,但彼此早已说开了隔阂,这样的话再也不能像驿馆时那样让天子畏惧而退,他追着晏钧的背影,“我想说!” 他一迭声地问,“你不责备我吗?不觉得我鲁莽吗?长策哥哥……” 晏钧反手拉住他,把人带进房间里,重重关上了房门。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乱,谁也没先说话,过了很久,萧璟才开口, “长策哥哥……” “陛下想让臣回答什么?” 晏钧截断他的话,“陛下一时兴起,有没有想过这句话出口是什么后果?” “臣是中书长官,百僚之首,手上握着的是社稷生民,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娼妓优伶,可以任凭陛下调用,” 晏钧说着,放开他的手腕,一字一句, “陛下不是要重掌萧氏的江山吗?不是想要亲政吗?有没有想过世家大族如何笼络,宗亲藩属如何辖制?百官呢?他们在下面斗得头破血流,各个都如鹰视肉,巴不得你昏庸无能,巴不得我贪得无厌,照棠,你知不知道你我是君臣?君臣苟合,你的御座还要不要?!” 他从没有说过这样的尖刻的话,郁结已久的心绪倏然泄出,逼得他向后重重倚住桌面,那摇曳的灯烛为之一晃,灯花爆响。 萧璟茫然地睁大凤眸,那缱绻的情欲痕迹还未从眉梢眼角褪去,就已被苍白掩盖,“……什么……” 晏钧深吸一口气,“陛下若当自己是天子,就不该对臣下有多余的心思,若只做萧照棠……那此前处心积虑布局又是何必?” “我说了,我认输罢棋……” “陛下真的能吗?”晏钧寸步不让,“墨州水患,户吏二部贪腐,哪一件陛下不知道?还有御史台暗参林如稷的折子,难道不是陛下亲自扣下的吗?” 萧璟:“你怎么……” “因为那个言官久等无信,以为是我不满意,又惊又怕,想尽办法递了消息进府,想要登门谢罪。” 晏钧阖起双眼,倦极了似的,“……陛下,这盘棋已然收官,再要反悔,来不及了。” 萧璟像从祈盼得偿的云端高高坠下,摔得粉身碎骨,却连反驳也不能。 他的手缓缓垂到衣边,五指清瘦,手背皮肤薄的能看见血管,但就是这样一双手,悄无声息地将整盘棋偷天换日,打碎重组。 自己会远超父亲,不仅仅做一个守成之君。萧璟一直都明白的。 可执棋之人自身也如入彀,他却一直没有明悟。 即使对弈之人不再是晏钧,他也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太子,他的手沾上棋子,走过人命,就被他们死死拉住,永远也不可能摘得干净。 萧璟想着,满脸的泪顺着下颌滑落,许久,他怔怔的开口,“可是对手明明就错了……” “错了吗?” 晏钧随手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推,那价值千金的笔墨纸砚散乱地堆到萧璟面前,他极其平静地开口, “棋局未分胜负。陛下不要忘了,我仍是魏自秋的学生。” 少年只是愣愣地垂泪。单薄的身体在发抖,风中落叶一样易碎,晏钧上前,伸出手擦着他湿红的眼尾。 “照棠……”他像每一次教导萧璟那样,低声和他讲道理,“至少你知道,我是陪着你的。” 萧璟哽咽,他摇摇头,勉强为自己辩驳着,“长策,我不是一时兴起,我……” “你还太小了,照棠,很多事你并不明白,”晏钧的掌心托住他的脸颊,轻轻摩挲着,“我陪了你八年,所以你觉得我很重要……不一定是爱,对不对?你快要冠礼了,到时候有很多的机会认识旁人,或许就会有一个女子,她很合你的心意……” “我可以永远做陛下的臣子,萧照棠的哥哥……一直陪着你,”晏钧垂目,语声微带苦涩,“但是照棠,你是天子。” 所以有些话,永远不能出口。 萧璟恍然觉得自己的贪心终于受到惩戒,他挣扎着,几乎自暴自弃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八年……你和我之间,就只有君臣之谊吗?” 他血淋淋地剖开自己,不敢求有什么结果,只是抱存着微渺的希望,想听他说一句什么——哪怕是拒绝。 一室清寂。晏钧的视线专注地落在萧璟脸上,他这样含蓄,又克制地望了很久, “臣……愧不敢言。” 萧璟过了很久,才含着泪笑了。他伸手遮着眼睛,须臾又说,“那你还要娶妻……” “不娶妻,”晏钧说,“到八十岁也不娶。” 萧璟的唇角承受不住地撇了下去,声音微颤,“……你一个人多难受。” “臣有个妹妹,”晏钧慢慢地说着,不像说自己,倒像在哄他,“她丈夫不日就要回京述职,在临清侍奉双亲的弟弟也快要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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