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鸳差点惊得要跳起来。 如果两人要圆房,自己是男儿身的这件事,不是会暴露?! 一想到自己的罪名上还要再加一个,而秋君药不一定还会像之前这么好心,引鸳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这,这......臣妾还未做好准备.......” “你要怎么准备?”秋君药靠近他,两个人之间只隔着一道折扇,离得这样近,引鸳甚至还能闻到秋君药之间的暖香和墨香,耳边笑意低沉暧昧: “朕的书房里还有很多记载了闺房之乐的书籍,比如《品花宝鉴》《汉宫春色》《怡情阵》,皇后要不要拜读一下?” 引鸳脸颊瞬间涨红:“.......” 他看着秋君药不似作伪的认真眼神,整个人懵了,惊了,炸了,绞着衣摆,哆哆嗦嗦道: “陛下,您怎可在御书房里,藏那样□□的禁书!” “看看怎么了。”秋君药理直气壮: “朕可是昏君啊。” 引鸳那被这么调戏过,整个人都晕头转向,话都说不利索了:“.....话是这样说没错......” 话音刚落几秒,引鸳似乎猛然间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俯身告罪:“臣妾失言!” “哈哈哈........”看着引鸳被逗得慌不择路,脖子上甚至蔓延出鲜艳欲滴的红色的模样,秋君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后,你真........” 他真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形容词来确切的形容引鸳,片刻后,只伸出扇子,轻轻敲了敲引鸳的头,笑意盈盈: “要不是遇见朕,就你这张嘴,早就在这个宫里死了几百次了。” “陛下说的对。”引鸳羞惭: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好了,不逗你了,你还小,圆房和孩子的事情,过几年再说吧。” 秋君药直起身,对引鸳道: “起来吧。” 他说:“雪地里怪冷的,别把膝盖跪出病了,老了有你受的。” “是。”引鸳赶紧站起来,跟在秋君药的身后,往前走。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秋君药的脸色,斟酌了片刻,决定来一招祸水东引: “陛下若是这么想要孩子,为什么不和其他妃子再生一个呢?” 引鸳想:“陛下还值壮年,再培养一个继承人,并不难。” “.......”秋君药看了一眼,沉吟片刻,忽然道: “你提醒我了。” 他开口,直接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那些妃子,有没有办法把她们都送出宫去,恢复她们的自由身?” “?”引鸳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陛下想要遣散后宫?” “嗯。”秋君药点了点头,缓声道:“朕不会碰她们,更不会和她们做名义上的夫妻。” “为什么?”引鸳百思不得其解:“自古以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对一个帝王来说再正常不过,陛下为何要遣散后宫?” “虽然这话很扯,但朕还是想说,”秋君药:“朕的生平,只要有一个妻子便好。” 是妻,不是妾。 “........”即使秋君药没有说那唯一一个妻子是谁,即使秋君药的话中所指也许是他那个曾经逝世的前皇后,引鸳的心脏,还是不可遏制的因为这一句话,疯狂跳动起来。 同时,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对于那个已经去世的前皇后,引鸳忽然又有些酸。 还没等引鸳将心中复杂的心绪整理清楚,秋君药又开口下了旨: “遣散后宫这件事,便交由你来办吧。” 秋君药斟酌片刻,道: “这件事比较难办,朕会从旁帮助你。朕会先派人放出风声,来试探朝中大臣和妃子们的反应,然后等他们接受之后,再执行。” “可是后宫中有不少臣子的家属,让他们接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引鸳鬓边的望兰粟被雪沾满,又被风慢慢吹开,面上是真心实意的担忧: “而且女子谋生不易,若被遣回娘家,她们的后半生,怕是不太好过。” 秋君药用扇子轻轻点了点太阳穴,思考了片刻,随即慢声道:“这样吧。你先去找那几个后妃,告诉她们,朕不日就要遣散后宫,如果她们想回娘家,那么朕会给他们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以做安置;如果她们不愿意走,也可留在宫中,一应开支还是从内侍府出,只不过名头不能再是朕的妃子。” “.......”听着秋君药缜密的安排,引鸳愣了愣,片刻后慢声道:“陛下是彻底下定决心了么?” “君无戏言。”秋君药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莫要慌,朕回去便会拟旨,你尽管去办。你父亲那边,我也会吩咐他助你。” 他说:“今后,朕有你一个妻子便好。” 秋君药扇子的力道并不重,甚至没有完全落在引鸳的眉心,只是轻轻擦过,但却像是燎原的野火,几乎要将引鸳的心点燃。 偏偏,秋君药对自己撩起的火还一无所知,保持着那样淡淡的笑意,转过身,道: “再走一走吧。”秋君药伸了一个懒腰,慵懒闲适,身形像是清瘦孤高的鹤,自带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气质: “朕的皇后。” 引鸳捂着被秋君药敲过的眉心,眨了眨眼睛,慢半拍地跟上了秋君药的步伐。 不得不说,秋君药的心态还是很强的。 在这个陌生的王朝和环境里,他没有怨天尤人,反而积极地融入这个时代,尽力地用有限的生命去充实更广阔的人生。 他本就喜欢历史,对这些充满历史痕迹的建筑十分喜欢,一路沿着青石板往里走,两人走走停停,一路走到了一处陌生的环境。 “这里是.......冷宫?” 秋君药抬起头,看着这间有些破败荒凉的地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诧异道:“宫里竟然还有这般去处。” 两人刚才经过的沿路上,那一处不是富丽堂皇,花团锦簇的,这里却破的脸大门都关不上,“掖幽庭”三个字牌匾也松松垮垮地挂在头顶,金漆也掉了,上面挂满了蛛网,好似风一吹就能掉下来。 “........”看着面前如此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引鸳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来过此处。 当初毒害秋君药的时候,他单纯地想到如果秋君药发现,除了刺死,就是把自己送入冷宫。 当时他还想,如果把自己送入冷宫,留住一条命,怕也是还不错的。 但现在想想,如果当初秋君药再狠心一点,直接将自己打入冷宫,自己恐怕来这里不超过三天,就会受不了这样的环境而崩溃自杀。 引鸳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这样残破不堪的冷宫里,度过残生。 思及此,引鸳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刺入掌心,面上明灭不定,许久,才转过身,替秋君药整了整身上的披风,温声细语劝到: “陛下,此处关的都是历代先皇的废妃,还有不少人死在此处,怨气和阴气颇重。” 他说:“您身子弱,见不得这些,不如早些回去吧。” “........”秋君药没想进去,但引鸳这么一说,男人的好胜心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他握紧引鸳给自己系披风的手,垂下视线,和仰头的引鸳对视,挑眉道: “朕偏要去。” 引鸳急了:“陛下,冷宫脏污,您身子矜贵,万万不可......” “去一下吧,”秋君药反手握住引鸳的指尖,轻轻摩挲了片刻,对他眨了眨眼,笑里带着少年独属的意气风流: “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样子吗?” 话音刚落,那书写着“掖幽庭”三个字的牌匾“哐唧”一下掉了下来,风猛地一吹,直接将半遮半掩的大门打开,露出黑洞洞的内里。 然后,不堪重负的大门发出痛苦的一声“吱呀”声,随即轰然倒塌,毫不留情地溅了两人一身的雪。 引鸳:“.......” 他呆滞地看着被风吹翻的大门,又看了看同样呆滞的秋君药,痛苦扶额道: “陛下,臣妾……真的不好奇。” 秋君药:“........” “皇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当然是.......”秋君药忽然拉起引鸳的手,笑着将满脸写着不情愿的引鸳拉进了冷宫的门,慢悠悠的话语里含笑,带着淡淡的调侃: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咯。” “陛下。”因为过于害怕,引鸳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秋君药和自己的手已经牵在了一起:“臣妾真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不远处的草丛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在两人的身后,无人在意的地方,一双带着绿光的眼睛,如同地狱里的鬼火,森寒阴冷,陡然间—— 亮了起来。
第13章 闹鬼? 冰天雪地,举目皆白。 不知何时,雪已经落的更大了,风呼呼的刮过脸颊,绵延起淡淡的刺痛。 秋君药握着引鸳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微颤的指尖因为摩擦而引起的热量顺着皮肤淌入他的四肢百骸,令他不得不回过头去,看向引鸳: “你就这么害怕?” “......臣妾不怕。”引鸳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在某些方面也要面子的令人发指: “臣妾只是觉得这里,太过于安静了。” 是的,安静。 冷宫,是关着无数废妃的地方,但在此时此刻,却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声,让人不适应。 秋君药皱了皱眉,敏锐地觉察出些许不同寻常来。 他抬起头,四周仍旧是那副空荡荒凉的模样,但阴沉低压的天幕和风刮过枯枝时发出的惨叫却让人觉得愈发渗人,后背不自觉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面对此情此景,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逃跑了,但秋君药不同。 他惜命,但绝对不会因此产生恐惧。 秋君药低头,安抚性地整理了一下引鸳额头的碎发,温言问: “你要先回去吗?” 他找了个台阶给引鸳下:“这里太冷了,你身子受不了,不如早些回去吧。” 秋君药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引鸳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是虚以为蛇多于真心,若是自己主动放他离开,说不定连客套也不愿意客套,早就走的远远的了。 秋君药是如此的确信,所以下一秒,引鸳的话便让他不可置信地微微一怔: “臣妾跟着陛下。” 引鸳扬起脸,一张小脸冻的微微发白,但眼睛却仍旧亮的惊人:“臣妾答应过您的,要保您无虞。” “.......”秋君药用视线隐晦地打量着引鸳的神情,片刻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真的?” 他故意道:“如果你现在不回去,待会儿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朕可就把你推出去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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