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嘉:“......确实应该朝前看,所以对于宣儿,你有何想法?” 温叶很想说,徐月嘉,你话题转得有些生硬哦。 “没什么想法,郎君是他的父亲,我是他的继母,仅此而已。” 温叶说到这儿,停顿略思考了几息道,“至于他的身世,等他大一些,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小孩子嘛,还是要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但是郎君,”温叶试探道,“你答应过我的。” 徐月嘉接话:“一切仍依你。” 温叶:“暂时先信着,如果郎君哪日后悔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徐月嘉忽然想知道:“万一真有那么一日,你当如何?” 温叶回答得极为清醒坦率:“自然是给郎君张罗纳妾之事。” 若徐月嘉从未给予过她承诺,她或许会在得知徐玉宣并非徐月嘉亲子后,于子嗣上作出退让,毕竟她投生到了这个时代。 可如今,她已经享受过了这份承诺带来的快乐和安心。 还有陆氏,她何其有幸,能遇到陆氏这样的好嫂嫂。 徐月嘉:“不会有那一天。” 温叶还是劝道:“郎君话也别说太满。” 徐月嘉顿思片刻,倏地同意:“也是。” 温叶扭头:“?” 徐月嘉注视她道:“那就把这一切都交给时间。” 温叶想了想同意:“是啊,以后的事自有以后的我们去思、去烦。” 当下先快活了再说。 …… 徐玉宣在外面玩够了雪,跑进屋,径直来到夫妻俩面前,喊完“母亲”、“父亲”后,面露期许望向温叶道:“母亲,我晚膳想吃大肉。” 徐玉宣口中的大肉就是温叶前些日子做的炸鸡排,徐玉宣有一次见了它没被切成小块的样子,然后就一直喊它“大肉”。 温叶才知晓徐玉宣的真正身世,再冷情冷心,此刻面对眼前的小孩儿,多少还是有些怜惜,是以她很快同意:“行,母亲让小厨房给你做。” 小孩儿的感知能力是很敏感的,徐玉宣眼神稍露奇怪地看向温叶。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母亲现在好不一样。 徐玉宣好奇继续:“那宣儿还想吃红烧肉?” “行。” “那烤羊排?” 温叶通通答应:“只要你的小肚子能装下,都给你做。” 得到确认后,徐玉宣笑意浮出眼底,兴奋道:“那宣儿今晚要和母亲睡!” “这不行。”温叶的怜惜收放自如,“你方才玩火了。” 徐玉宣虽不懂为什么玩火就不能和母亲一起睡,但他能听出其中的‘拒绝’。 他本能撅起小嘴:“哼!”
第91章 说通 哼也没用。 温叶隔了两日, 才再去正院。 见到她来,陆氏当即便挥退了下人们,待只有她们俩后, 就问:“是想明白了?” 温叶点头:“嗯。” 陆氏以为温叶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于是道:“日后二弟再与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尽管来找我,我让他大哥去教训他。” 温叶笑了笑说:“嫂嫂,我和郎君还是认为有宣儿就够了。” 陆氏觉得是自己听岔了, 不信道:“什么?!” 陆氏很是怀疑温叶是不是被徐月嘉的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希望温叶能够清醒些。 陆氏再次语重心长道:“二弟虽容姿不凡,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绝色皮囊, 它终有一天会变老的。” 温叶违心道:“嫂嫂, 皮囊于我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 提醒的真及时, 她回去就告诉徐月嘉, 到年纪锻炼身体了。 陆氏气道:“不计较那张皮囊,那你这是图什么?图二弟的心?” 温叶点头:“是啊。” 她确实希望徐月嘉的那些‘超前心态’能够一直维持。 陆氏:“......”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陆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后,陆氏重新组织了语言, 继续劝道:“将来还有几十年的光阴, 你做此选择, 就不怕将来会后悔?” 温叶还是坚持:“孩子的事,我都听郎君的。” 不过末了,她加了一句:“至于将来,我想倘若郎君反悔了,嫂嫂也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陆氏赌气道:“我才不管你, 让你犟。” 也不知二弟有什么好,将她迷成这样。 温叶主动端着凳子到陆氏跟前坐下, 像个刚学会撒娇的孩子肯定道:“嫂嫂才不会。” 陆氏都快被温叶气炸了,差点失了以往的稳重以至于压根没空去关注此事怪异违和的地方,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对徐月嘉的失望以及对温叶的恨铁不成钢。 温叶继续笑说:“而且,有大哥这么好的例子在前,我相信郎君不会变的。” 徐家最好的一点就是徐月嘉祖父的花心肠子几乎没怎么遗传到后代,不仅徐国公和徐月嘉目前没有妾氏,兄弟二人的那些叔叔们的妾氏加起来,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数。 这男人的心一静,后院争宠的事就能少许多,长久下来,后辈们之间相处也能多几分真诚。 陆氏听到温叶提起徐国公,语气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道:“你大哥那是心思简单,哪像二弟,心眼上全是蜂窝。” 温叶浅浅为徐月嘉反驳一下,“不至于吧。” 陆氏却言:“哪里不至于,你大哥他打小就没二弟稳重。” 说到这儿,陆氏脑海里忽然涌现了一些久远的记忆,不禁吐言,“又傻还爱哭。” 温叶内心‘哇哦’一声,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陆氏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不小心将自己郎君儿时的糗事说了出来。 她赶紧找补道:“其实也没有很傻,你们大哥当年上战场也立了不少战功。” 那时候老国公还尚在世,为了不让国公府陷入夺嫡的浑水中去,当时还只是世子的徐国公领了功劳赏赐后便称病卸了兵权,赋闲在家。 待圣上登基后,边关战事逐渐停息,徐国公无须再去战场,继续留在京中,偶尔帮圣上练练兵或去工部改良兵器等等。 不管温叶心里如何想,表面都应和陆氏道:“那当然。” 陆氏:“他们虽是亲兄弟,但性情大不相同,我相信你能看得出来,倒不是说二弟不好,只是、只是......” 望着温叶那双无比真诚的眼眸,陆氏不知该从何说起,过了许久才继续:“二弟在朝为官,行事风格时常被人诟病,说他不懂变通,心思深幽,狠硬心肠无能人比。”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们嫉妒之下的夸张造谣,可有一点他们没说错,二弟有时性子确有些强硬,你如今就如此顺从于他,将来又当如何。” 陆氏最后道:“我倒是希望二弟能像刚入仕时那般,软一软性子。” 温叶听到这,忽而笑了笑,“其实郎君只是对案情负责而已,那一纸判书瞧着轻盈,却干系重大,为官者哪怕只是一时的小小疏忽,对涉案者的影响都有可能是巨大的。 我明白嫂嫂的意思,官场沉浮,为官者想要仕途顺利,难免要身染些许尘土,嫂嫂是怕郎君太过刚硬,容易伤到他自己。” 作为家人,陆氏的想法没错。 可从她过往观察徐月嘉对一些案子的处理方式来看。 徐月嘉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好官。 他严谨求实、刚正不阿却又从未有过半分迂腐之行,举止得当、心思通透且豁达。 这样的人,无论是主观上还是从客官事实,温叶都很敬佩他。 温叶继续道:“其实郎君是幸运的,当今圣上开明,太子聪慧,时局安稳。当下是最好的时候,不是吗嫂嫂?” “郎君既有鸿鹄之志,我们作为他的家人,又何必因一些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危险而去阻拦他呢?” 徐月嘉在先帝朝中为官时能够懂得避敛自身锋芒,就证明他并不是一个做事冲动毫无章法的人,他如今在外人眼中的‘改变’,亦并不是骄狂自大。 温叶想,徐月嘉同她一样清楚,像今时今日这般和谐安稳的朝堂古往今来难得一见,所以他想趁此机会,将自己所学所会尽最大可能发挥它们的价值。 不知何时过来正院的徐月嘉站在走廊处,身侧稍后站着一位准备进去通报的婢女低声询问:“二爷?” 徐月嘉敛眸轻声道:“不用了,一刻钟后,你再进去。” 婢女垂眸屈膝:“是。” 徐月嘉望了一眼正堂门前,脚步微顿转身离开,婢女紧跟其后。 而堂内。 “嫂嫂,”温叶又道,“郎君是一名好官,更是一个好人。我想,就算他将来在子嗣上反悔,也不会对我怎样。” 的确,陆氏承认,徐月嘉人品上却无大问题。 她只是心疼温叶,若这事发生在她刚嫁进来那会儿,或许她今日就不会劝说到如此地步。 可过去一年的相处并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如今陆氏心上的天秤早已朝温叶这方倾斜。 温叶见陆氏渐被自己说动,于是继续:“再说了,就算真到了那一天,大不了嫂嫂将郎君单独分出去过。” 陆氏被逗得又气又笑,“就你鬼主意多。” 温叶嘿嘿一笑道:“我留在府里陪嫂嫂不好吗?” 陆氏仍有些气,却还不忘问:“那宣儿呢?” 温叶短暂思考了一下回道:“当然留下。” 不提其它,好歹也算是个‘固宠工具’。 经温叶这一通长篇大论下来,陆氏隐隐想通了某些事,不过她并未打算戳破问出口,只道:“宣儿何其有幸,会有你这样好的母亲。” 就当一切都是美好,陆氏也不想去究其根本了,古人有句话说的不无道理:君子论迹不论心。 温叶想起前天早上得知徐玉宣还是尿了床后下意识的嘲笑,诚实摇头道:“那倒也没有。” 陆氏:“......” 她算是看明白了,温叶最大的缺点是太过诚实,而最大的优点则是她身上那份恰到好处的不诚实。 * 徐月嘉从正院离开回西院换下官袍后,才再回到前院,徐国公见只有他一人,就问:“人呢?” 徐国公身侧立着一位与徐月嘉差不多年岁的青年,容貌隽雅,言行知礼道:“子檀表兄。” 徐月嘉颔首以致道:“大嫂她们一会儿就来。” 徐国公嫌弃道:“早说让你在这儿陪廷轩说话,让下人去就行。” “正好顺路。”徐月嘉此刻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的辩解。 他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方才听到的那番话。 申廷轩见此,出声缓解气氛道:“是廷轩失约在先,比信上的日期早到两日。” 徐国公闻言,摆手道:“这哪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贼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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