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是那天拍他肩膀的小哥。 “姜勤,你..你快去看看,陈阿叔上山被蛇咬了。” 姜勤一听赶紧跟上,小哥带他来到一处茅草屋,门口已经围了好些人。 小哥推开人,带他往里走。 姜勤看见陈强躺在地上,唇色发白,腿部的裤脚被高高卷起,露出被咬过的伤口,嘴里不时说着什么。 村长站在一边,愁得不行,他们村里穷没有大夫,镇上倒是有,可是路远,陈强家也付不起诊金。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眼见人的血色渐渐消散,手一抖,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去叫姜勤来看看有没有法子。 “于家的,你快看看,这人还有没有得救。” 姜勤蹲在陈强身侧,他不是医生,对待这蛇毒自然没有办法,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下过农村知道一点简单的处理办法,可到底怎么样只能说听天由命。 姜勤深吸一口气,叫人拿布条来。 布条是稀罕货,谁家里多余的能拿来帮忙。 村长自然知道,问:“绳子可以不。” 姜勤一愣,点点头。迅速将绳子捆在伤口两头,又去叫人端来粪盆,看是否侵入内部。等了好一会,他看着那颜色,猜测应当是没有侵入心脏。 他稍稍松了口气,抬头对村长说:“应该无碍,可能是无毒蛇但不能确定,我的能力只能辨别出这个。” 村长懂他的意思,“无事,死马当活马医,要是真有事,也是他命中该。”
第3章 被盯上 姜勤在旁边等了几柱香,看到陈强的脸色确实好点了,心底这才松一口气。 确认是无毒蛇了,姜勤赶紧去路口折了一些小飞蓬,这玩意儿遍地是,不难找。他在小路边的草丛里找到了一大片,赤手抓了一把,蹲在陈强身侧,将它的叶子揉碎之后敷在伤口,本还在流血的地方不一会就止住了。 陈强感受着腿上的凉意,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前是那个于策家的媳妇儿。 “是你?”陈强倏然睁大眼睛,想到自己这伤就是因为眼前这人而起,不禁有些气闷,今日蘑菇没采到,人却伤了。幸亏那蛇是没毒的,若是有毒的,他该怎么办。 思及与此,仅存的感恩之情泯灭,取而代之的是生气与后怕。 他用力推了一把姜勤,“好啊!就是你,明明是你让老子去深山里采蘑菇,这会又来救老子,你安得什么破心思!” “你怕不是觉得村里人都嫌弃你,所以干这事来拢他们的心吧!”陈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老子真的看透你了,今天幸亏是没毒的,要是有毒的,老子就是死也得拖上你。” 姜勤愣在地上,脑袋一懵,他没想到陈强还会这样想。 “陈强!你在胡说什么!”村长站出来,厉声呵斥。 门口的村民的眼神也变了,前几天那个大婶直接走进来一把拉起姜勤,指着陈强道:“陈强,人是好心才告诉俺们山上有蘑菇可以吃,之前也提醒过你别进去,你偏是要去,被咬了怪谁!” 陈强一听恼羞成怒,声音越发大起来,“陈凡家的,你别以为跟我有点亲戚,就敢指来指去!你是女的,我不打你,这于家的可是个不男不女的货色。” “陈强!”村长呵声道,周围人听到他说那话已经变了脸色。 陈强被呵住,自知说错话不敢再吭声。 婶子摆摆手,叫自家哥儿赶紧拉着姜勤走。 一直到了远处,姜勤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觉得自己回神了。 “你没事吧?” 姜勤呼出口浊气,有些歉意地对着眼前的哥儿笑笑,“抱歉,刚刚辛苦你了,我下次去婶子家道谢。” “不用,我娘也不图这些,况且陈阿叔确实说话难听。” 姜勤继续笑笑。 那人看出姜勤不太想说话,自觉地将人送到家门口之后回家。 人一走,姜勤突然腿软地跪在地上,用力捂着心脏,冷汗倏然从额角滑下。 刚刚陈强怒斥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心里的惶恐无限扩大,其实有一句话他说的不错。大部分村民没有自保意识,若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采摘受伤或者死亡,他无法承受住。 村里还有许多像陈强这样的贫穷人士,他没办法精准扶贫就得让每一户人家都吃饱饭。 思虑一番过后,姜勤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缓,走进家里。家里没人,于策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也没多想。 冷汗黏在身上不舒服,他去柴房捡了点柴火烧水,烧了几次才弄到了一大桶。姜勤打着哆嗦洗着,看着手中迷你型的无患子,叹了口气,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姜勤洗好穿上衣服,旧衣服泡在水里之后简单煮了点粥吃了走出去,准备去找棵好树摘无患子。 无患子树很高,喜阳,在半山腰的概率很大。姜勤环视了一圈,找了向阳的地方往上爬。 “姜勤!”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 姜勤转过头去看,是送他回来的小哥。 “姜勤你也去摘无患子吗?”小哥笑着说。 “嗯。”姜勤点点头说:“之前忘记问你的名字。” “啊,我叫陈霁。” “哦,你们怎么往另一侧来。”他没看错的话,那边是背阴面。 陈霁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去年我们这旱灾,好多无患子树都结不出果子,之前摘的地方我们都看过,果子都不大能用。只好去另一边看看有没有好点的。” “那你们也不能去背阴面,无患子树喜阳,土地越湿润越好。”姜勤说着,带着他们走上山,绕过几棵缀着干瘪果子的无患子树,一边观察着阳光的直射覆盖面,一边蹲下身捻了一撮土。 旁边的几个人见状,都不明白。 有几个的脸色已经不好,小声道:“在这装神弄鬼什么,还真当自己是个厉害人物。” 姜勤没理他,从地面的阳光直射的角度来辨别方向,说话的几个已经不想等,跟陈霁说了一声自己走了。 剩余两个和陈霁玩得最好,见陈霁没走,他们也就等着,只是眼神里充满怀疑。 直到姜勤走到一处山肩,指着最中央那棵粗壮的无患子树,“这个。” 几人一看不由惊呼,最会爬树的陈霁不用多说,放下竹篓一个箭步爬上树。 姜勤羡慕地看了眼他有力的躯体,盯着自己有些瘦弱的手臂,头一次这么坚定自己要赚钱的心思。 有陈霁这个老油条在,篓子很快装满。 姜勤吃力地背起来准备下山,途中,他忽然顿住脚步,蹙着眉用力嗅了嗅,空气中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姜勤,不走吗?” “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姜勤顺着味道往前走了两步,鼻尖的香气越发浓郁。 其他几人也跟着嗅嗅,片刻后说:“没有吧。” 姜勤用力耸动鼻尖,这个味道他有点熟悉,一时间忘记了是什么,但他绝对闻过。 众人不明就里,还是选择跟上去。 姜勤越过一处山头,很快来到一处背阴面的山坡上,香味已经很浓郁,其他人也闻见了。 “这是什么香气?” 姜勤背着篓子往下跳,越过杂草丛这才看清了散发出香味的植物——柴胡。 “原来是你。”姜勤低头笑了声,伸手戳了戳花叶,“老伙计,好久不见。” 姜勤上辈子一直和柴胡打交道,他们导师最喜欢这气味,常常放在教室里。而他死前也一直在研究异种柴胡的培育方法,没想到再活一世还能见到。 “姜勤这是什么?” “野生柴胡,药材,可治疗伤风感冒。” “药!”好几个少年惊呼道,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开在山里的药材呢。 “嗯,野生柴胡喜阴,花朵脆弱,根系却粗壮。不易保存,花瓣变灰色即开始坏根有毒性残存。”姜勤说着,蹲下身扒开泥土,小心地挖出一株柴胡,眼底的欣喜溢出眼眶。 姜勤摊开手给他们看,“你们要吗,要的话得快点,日头要落下来了。”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立刻卸下篓子去采。 姜勤采了一些问:“我准备拿去镇上卖,你们呢?” “我们也去。”其余人说。 “那我们采完之后在村门口集合。” “好。” 几人一路跑回家,姜勤也回家放下东西。 这回于策在家,见他背回一篓子无患子,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 姜勤本着要和室友说一声的心思告知了一下于策,就赶紧跑出去,留下一脸奇怪的于策。 他一去,村门口已经有人在等,那几株柴胡用破布包着,见他来忙打招呼。 姜勤笑着回应,跟着几人走去镇上。 说起来,穿回来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来镇子上,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还是萧瑟的样子,店也没几家,路边倒是有几家卖杂货的吆喝。 姜勤几人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药房——善药坊。 他走进去,只有一个穿着伙计衣服的人站在抓药的地方。 小伙计听见动静,忙笑着招呼。 “这位小哥,需要抓点什么药。” “我是来卖药材的。”姜勤拿出柴胡给他看。 小伙计伸头看了眼,找来掌柜。 掌柜从后卧房出来,接过柴胡,心里暗叹一声是个好品相,但转念想到这几位小哥的衣着,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约莫是运气好才碰见。 思及于此,他笑了两声,“小哥好眼力,是好柴胡。只是我们这收药材只收干药,所以只能十文一株。” 姜勤不太懂银钱的换算,转头去看陈霁,陈霁脸色并不好看。 他了然,知道这是价格低得吓人。 “掌柜得,柴胡的用处你我都知道,何必故意压价。”姜勤笑着收起药材,轻飘飘评价道:“掌柜这善药坊也就这样吧。” 掌柜的脸唰得黑了,“你们几个农家奴,懂个屁!” 其他几人闻言气急,姜勤拦住他们慢悠悠地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何故辱人。掌柜竟然想压价那就不妨看看这柴胡最后能卖出个什么价。” “呸,你以为你在城里,镇上就我一家药房,我若不出价,你以为你能卖去哪!” “您瞧好就是。” 姜勤说完领着众人离开。 “勤哥儿,当真有办法?” “有,我们自己做药丸卖给医馆定会有人要。” 姜勤找到一个卖炉子的地方,花了两钱借用了他们的药炉。 说干就干,他先将柴胡架在一个炉子上烤干水分,切下柴胡的根部捣碎,之后就是放进药罐里,大火熬制,最后看准火候,在有些黏糊的时候倒出,晾干之后搓圆。 说着简单,姜勤连连做了几次,弄坏了两株才做出一个粗糙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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