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是一阵咳嗽,骂道:“难堪大用!” —— 出了御书房,大家都松了口气,许侯爷和宁王在殿前告了别,各自回府。 雪落亭和许闲再次与他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一段时间后,许闲最先开口对许侯爷说:“爹,谢谢您。” 许侯爷闭着眼睛稳坐在上位,这时才睁眼看了他一眼说:“他在得知金周宝的八字与你要找来冲喜之人的八字符合时,立刻就给你俩赐了婚,你以为,他就没感到蹊跷?” 许闲没有说话,他又说:“他明摆着不想看到我们两家关系太深,现在是给个台阶给你,你却不下!” 又是一阵静寂之后,他眼神凌厉地看向雪落亭,问道:“你到底是何身份?” 雪落亭单膝跪地,行着礼说道:“只是个普通的江湖术士,靠给人算命维持生计。为了不被宁王灭口,故意投靠于他。” 许侯爷:“既然你已经投靠宁王,侯府又怎么容得下你?难道你想让本侯养个家贼,天天围在自己儿子身边打转?” “侯爷,”雪落亭说:“落亭自幼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在这世上漂泊十多年。幸得世子殿下不嫌弃,收留在身边,不光给了我身份,还把我当成亲人。落亭此生,只效忠于世子一人。” “他既肯收你为义子,必然给你安排了任务吧。” “他让我时刻关注您的动向。” 许侯爷冷冷一笑,“以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您怎么吩咐,落亭就怎么说。” 半晌,许侯爷才对他说:“起来吧。” 他坐回许闲身边,许闲偏着头,看着他说:“这一辈子你都只忠于我一人,这可是你说的。” 雪落亭转过脸和他对视,点了点头。 许闲勾起嘴角,身子往他身上一靠说:“既然你说你会算命,那你给我算算我是什么命。” 雪落亭微低下头,思忖了片刻,叹息道:“人算不如天算。” “这话谁都能说,但偏偏是算命先生不能说,不然,你怎么在街上讨生活?”许闲拉住他的手,“快点给我算算,不准忽悠我。” 雪落亭注视了他半晌,才悠缓地开口:“世子殿下将来的命运……” 许闲看着他,连许侯爷也看着他。 他又停顿了好一阵,突然莞尔一笑,说:“好着呢。” “敷衍,”许闲说。 “这可不是敷衍,老天爷派我来你身边,自有深意。” 许闲听他这么一说,忍俊不禁,凑到他耳边低语:“秘密。” 雪落亭点头,小声回道:“秘密。” 收回目光时,无意间与许侯爷对视了一眼,见他正半眯着眼盯着自己,眼神幽暗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雪落亭朝他微微颔首。
第15章 悠闲 回到侯府,已是午饭时分。 雪落亭第一次和侯爷夫妇坐在同一张桌上,许夫人全程黑着脸,倒是许侯爷和和气气的,时不时还招呼着他夹菜。 饭后准备离开时,许夫人才拉着许闲说:“能将你的生辰八字与贴身衣服泄露出去的,必是咱们府上之人。闲儿,这件事情你爹会来处理,你好好在家休息,也不要再想想着往外跑了,你看看你这脸色,都差成什么样了。” 许知之在旁边拿着一个鸡腿啃得满脸是油,去到他们身边,用满是油的手拉着许夫人的衣摆说:“娘,我想出去玩儿。” 许夫人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衣摆,朝他挥了挥手帕,“吃你的鸡腿去。” 他嘟起嘴:“娘就知道心疼哥哥,”说着就想去拉雪落亭的衣裳,却被许闲一把拉开。 他非常不满地对雪落亭说:“小王爷你也是!就知道带哥哥出去玩,从来不带我!” 许闲丢下句:“娘,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拉着雪落亭的手就跑。 他们离开后,许夫人一边给许知之擦手一边问许侯爷:“你怎么又把这人带回来了?” “你想让闲儿将来怨我们吗?” “至于吗这么个外人?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小王爷。” 许侯爷叹了口气:“你该庆幸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此人,深不可测啊。” 两人一阵沉默之后,许侯爷叫了声:“许五。” 管家应道:“侯爷。” “一个一个的查,务必把此人找出来。” —— 甫一回到君兰院,腊梅的幽香扑鼻而来,许闲让碧云剪了支梅花插里花瓶里。 屋子里煮着茶,炉火烧得正暖。 雪落亭与他隔着桌案相对而坐,日子难得清闲。 许闲端起茶杯,先闻了闻杯中沁人心脾的茶香,再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问道:“小王爷,这是你来侯府第几日了?” 雪落亭想了想,“第六日。” “这几日发生的事,比以往一年我遇到的事情还多。” “好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你也该好好休息一阵,别喝茶了,去睡个午觉吧。” 许闲又喝了口茶,拉着他的手:“我们一起去。” 雪落亭喝完杯中的茶,拉着他起身,他去到梅花前深吸了一口,才去到床边。 “你很喜欢梅花?”雪落亭问他。 “以前倒也没觉得有多喜爱,”他思忖道:“大抵我与你与它,在某一个时刻产生了奇妙的关联。” 雪落亭替他解去外衣,靠在床头,单着手搂着他。 “你不睡会儿吗?”许闲问。 “我不困。” “你看上去有心事。” “我只是在想,周金宝很明显是被他那个简单又可靠的办法给算计了,只是不知道他选择我来代替他,单纯是因为巧合还是,那个人的刻意安排。” 说着一笑:“反正,周金宝如果知道让我来代替他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肯定不会选择我。”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周金宝蠢,如果是我来办此事……”雪落亭低头看向他,只见他微微一笑,说:“我压根儿就不会跟那种蠢货混在一块儿。” “周金宝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他年龄虽不大,可能比你还小一点,但很早就替太子办事。人是风流成性,做事情还是很靠谱的,否则太子为何那么信任他,而且有很多太子办的腌臜事儿最后都推到了他身上。” 雪落亭思索着:“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用了一个什么样的简单办法,套住一个很有心机的人?” “别想了,我们在明敌在暗,怎么想都没用,不如等他自己露出马脚,”许闲说着,打了个哈欠,看来是真的有些困了。 雪落亭轻声说:“你睡吧,别管我。”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着雪落亭,却有些失落地问:“真的要等群英会结束后才能告诉我吗?” 雪落亭点了下头。 他撇了撇嘴,翻了个身对着雪落亭,闷闷地说:“你说的那个大眼睛的姑娘,是你算命算出来的吗?” “对。”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她?” “她是你命定之人。” “你是我的什么人?” “我是你的守护神。” “那我呢?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的……” 许闲转回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说:“小夫君啊。” 许闲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咬着自己的下唇犹豫了一阵才红着脸说:“小王爷,别去管什么大眼睛姑娘了,我们洞房吧。” 雪落亭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阈犀 他等了片刻,收回手迅速地躺回被窝里,用被子捂着头说:“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不信任我!” 雪落亭伸手去拉了拉他蒙上头上的被子,他却用更大的力气盖住着自己,说:“我以为你是个坦荡的人,结果你却扭扭捏捏!婆婆妈妈!明明是你先来撩拨我的……你就是仗着比我大就欺负我……” 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了。 “闲儿……” “我不喜欢你了,你走!” 雪落亭硬扯他的被子,见他眼睛鼻头都一片通红,他吸了吸鼻子,偏着头赌气说:“看什么看!我才没哭。” 雪落亭深吸了口气,把他拥进怀里。 他挣扎着,见雪落亭不松手,万分委屈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嘛!” 雪落亭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喉咙上下滚去着,声音喑哑:“我也想洞房。” 许闲停了下来,瞪着他,“你算的人还没出现呢!” “不算了,自以为自己很能算,结果什么都不是,”他一把拉过被子盖在他俩头顶,“管他妈的!” 许闲的身子微微颤抖着说:“你可得想好了。” “想好了,”雪落亭说:“我怎么能变成一个婆婆妈妈的男人?” 说着雪落亭指尖滑动,解开他衣间的腰带,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颤得更厉害了。 轻吻上他的发端,额头,掀开碍事的被子,取掉头顶的发簪,一头乌黑长发散落在身下。 他头颅轻仰,眼尾泛红,紧咬着还有些病态苍白的唇,再一松开时,留下一道鲜艳的红。 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温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被褥和衣物散落一地。只留下脖颈间那条鲜红的绳,挂着一把金色的锁,那上面有自己亲手为他写下的生辰。 “哥哥……”他一声又一声,呢喃细语,动情中还透着委屈,“哥哥,我好喜欢你……” 雪落亭轻吻上他的唇。 窗外有不知哪里飞来的两只雀鸟,在梅花枝头互相追逐,婉啭啼鸣。花枝摇曳,花瓣飘落,簌簌纷纷。幽远的梅香弥漫在房间里,摄人心魂。 他们耳鬓厮磨,紧紧相拥,雪落亭感受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缠绕在一起。 他想,或许这就是全天下只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羁绊—— 某一天,我创造了你,我将我的全部心神倾注于你; 某一天,我拥有了你,你将你炽热的心身回馈于我。 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不知道那静静地盛开在墙角的梅花,知不知晓我的心意。 雪落亭轻抚开他额头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他在黑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的,自己微微一笑,他眼的人微微一笑,于是他也跟着笑起。眼睛半眯着,弯弯地,像只餍足的小狐狸。 雪落亭对屋外吩咐了声:“碧云,备水,沐浴。” 备好水后,雪落亭直接用被子把他包起来抱去浴房,两人一起坐在浴桶里,许闲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微微下垂着眼帘,看上去有些疲倦,又似乎还在回味无穷。 雪落亭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水浇在他头顶上,替他梳理着身后打湿的长发。两人头发在水中交织着,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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