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笑出声,甚至内心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慰,“你当然要这么以为。因为你觉得我爱你呀,但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爱你,我现在就有多憎恶你。” 那讽刺的笑音,无疑是烧毁凶兽理智的最后一点火星。 不是。 这不是他的南一。 他的南一不会这样笑,不会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说话,更不会主动离开他,这段时间君渊寝食难安、不眠不休,甚至不惜毁约亲自离开冥界,好不容易寻到人,然而此刻南一说的话。 他一个字都不想听,也一个字都不信。 “自愿?” “……” “你的计划,你想离开我?”君渊双眸猩红,凶狠地问:“为什么?!” …… 为什么? 南一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被君渊捡回冥界?为什么他要当下贱的炉鼎?为什么他一腔热爱只能换回红颜枯骨,两生两世了!为什么君渊还要问他这种天真的问题?! 他做错了什么? 难道爱一个人是错的吗?难道爱一个人就不可以反悔?不可以更改?一定要一错再错吗? “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 南一闭了闭眼,缓缓道:“我受够你了。其实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以前为了在冥界活下去,不得已曲意逢迎……君渊,我早就恶心透你了。”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不用再害怕,不用再躲避。 他确信言语可以化作尖锐的刀,畅快扎出淋漓的血,挤压太久的阴暗情绪让南一违背了善良的天性,变得有些疯狂。 ——既然要下地狱,为什么不一起呢?两人一起下地狱吧! 顷刻,后颈处传来一阵尖锐、獠牙入骨的剧疼,南一清晰看到那一双阴鸷凤眸透着与前世相同的杀意。 血腥味。 好似凶兽在崩溃边缘抓牢的最后一道防线。 撕咬与掠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交缠着逼近——强且悍,疼也凶,君渊太久没碰,而南一本就是他的毒,一碰之下,神智昏聩,烈火燎原。 白皙指间溢出紧捏的红绸,南一欲挣,但根本承不住这种想将他拆吃入腹的力。 焚烧殆尽。 他仅存意识荒凉成一片逶迤的苍漠,唇齿间却尝到一股甘甜酒香,那是……合欢酒! 那杯迷酒,竟不知何时被君渊含了,又倾身而下,不容拒绝的喂给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本还有一些微弱力气,烈酒入喉,也很快消磨殆尽。 那双清冽眼瞳渐渐迷离,多余酒液顺着清瘦、瓷白脖颈蜿蜒滑入,沾湿喜服。那鲜红颜色,衬得南一媚色逼人,却又带着纯然天真,引人心软。 可感觉还很凉,像浸着寒冰的三层檐上雪,哪怕是君渊那样滚烫的温度,都只能将其容纳,不能将其融化。 “南南,你是我的。”君渊哑着声,他是那样高傲冷漠的男人,此刻抚着银白发丝,却像在笨拙又别扭的道歉。 “这次是哥哥的错,忽略了你的感受。黄泉域的事,回去后我跟你好好解释,但你不要再对我说这些气话。” 想起那些尖锐话语,君渊呼吸一顿,心脏也仿佛被重重攫紧,“更不准再离开我。” 南一被迫翻身,如陷入绵软云雾,眼眸半阖,长睫氤氲,额间淌着细细热汗。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受不住,所以他没听见君渊的道歉,也不知男人究竟在讲什么。 唯一只模糊听到那句不准。 他不合时宜的想,净莲魔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明明都说的那么清楚,那么狠了,为何不杀他,反而又是这样对待他? 难道…… 他这副身体,真的天赋异禀,所以君渊食髓知味,还舍不得没玩腻的炉鼎吗? 半夜深更,久未进食,凶兽连以往唯一幸存的那点风度也没了。 南一的耳侧被厮磨到泛红,君渊声线低沉,细听还有几分病态:“南南,你跟我道歉。” “……” 他向来冷淡,这次却一直孜孜不倦的重复:“说,说你错了。” “只要你认错,这次哥哥就原谅你,不计较你骗我,也不计较你逃跑,我们回到冥界,还和以前一样。” 认错…… 认什么错? 南一模糊的想,确实有错,他最大的错误是遇人不淑,看不清,未认识这些年来的付出有多么愚蠢。为什么直到现在……君渊仍旧能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要求他道歉? 他说不出话,意识却徒然清醒半分,阖唇一咬,很快尝到血味,本以为君渊会知难而退,他却更疯得纠缠了上来。 “你咬……南南,只要你能消气。”也许是错觉,南一居然听到君渊、有生以来罕见的讨好语气。 “不要再说那些话。”净莲魔尊分明极少示弱,此刻却像被南一逼得狠了,无措到连冷冽神情也微微动摇。 只能发狠话道:“你不能离开我,别妄想,没有人能够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月上柳梢,夜色渐深。 在迷酒与持续不断的疲惫纠缠之下,南一最终沉沉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别人追妻:“老婆我错了。” 君渊追妻:“老婆你说你错了。” 南一:“别乱叫了谢谢,已经没关系了。” 凤诩:“尊上!老子早让你看下眼科啦,你不相信!” 我终于写出来了。这章太难写了,直到更新前二十分钟还在改,呜呜呜,给这么勤奋的作者一瓶液吧!!顺祝各位老板晚安,我要晕过去了。 感谢在2022-07-05 19:59:45-2022-07-06 23:2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晚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日媛 11瓶;阿菜 10瓶;花生蔡菜 9瓶;寄叶羽馨 5瓶;温南清、我超可爱的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皇甫府争锋 全都是情动时被占有的证明。 强烈又浑厚的震感使南一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 君渊冷冽的面容近在咫尺。男人似乎已很久未曾好眠,久到强悍如君渊,那一双暗沉眸底也微微泛起血丝。 但那鹰隼般锋利如刃的眼神仍旧紧紧盯着南一, 好似不确信他是否会突然消失,所以不愿闭眼片刻。 “南南。” 君渊拨开南一额前的发丝,微哑声音很轻:“醒了吗。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哪里疼?” 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情/事, 南一尚未清醒。待那冰凉触感贴上面颊,方才猛然起身,挥开君渊的手道:“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 君渊眸光微敛, “哥哥只是有些想你。” 龙凤和鸣烛燃尽。 喜袍被男人随手剥落,混淆着扔在地面。南一动作太急, 大红锦被随之悄然滑落肩头, 露出一片暧昧红痕,如同白雪间妖娆绽放的梅。 ——全都是情动时被占有的证明。 南一颤声道:“卑鄙无耻!你……居然给我喂迷药?” “我并不知道那杯酒里有迷药。”面对排斥又质问语气, 换作从前, 必然会惹怒君渊,但他此刻看着南一湿红的眼瞳, 那眸底清晰映着他身影, 就算满含愤怒, 也只有他。 充斥一整晚的阴霾情绪好似因为这种认知消散,并且男人刚刚餍足, 并不在乎微事。 “是我没有忍住, 没控制好力,是不是弄疼你了?”君渊轻声说:“感觉南南也想我了。” 南一讽刺道:“那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是你忘了。”君渊还是没有生气, 平静道:“我帮南南回忆一下, 我们昨晚有多契合, 你一直缠在我腰上……” “君渊!” 南一愤声打断,眼尾气得又红又润,几乎握紧掌心方才稳住情绪。不管过去多久,君渊这一本正经、淡定从容的自信真让人望尘莫及。可恨他当时意识混沌,君渊却对他太过熟悉,不然宁愿死,南一也不想再被他碰! “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些,昨夜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拖泥带水并非你的性格,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君渊看了他一会儿,道:“昨夜我也说过了,哥哥来接你回家。” 沉默半刻,南一掀唇反问:“家?你觉得明无魔宫是我的家?我不会再跟你回冥界,就算你强迫我也没用……让开,我还有正事要办。” 君渊抬眸,缓缓道:“你所谓的正事是扮作新娘嫁入皇甫府,又给那病秧世子下迷药吗?” 南一不语,君渊继续道:“南南,你和凤诩在谋划什么?” “你不清楚?” “我没兴趣调查凤诩的那些小把戏。” 君渊近日所有的精力,全都用于寻找南一,以至于达成目的后,他甚至不太在乎小狐狸如今带刺的模样。 反正带回冥界以后好好哄哄,总会有消气那一天。 “那你如何得知我在皇甫府?” “前段时间,暗鸦卫追到凤诩的踪迹。”君渊勾起南一颊边银丝,别到耳后,又隔着指尖微微摩挲,“从他再次返回云边镇一直跟踪到天水城,顺藤摸瓜,果然发现了你。” 其实暗鸦卫并未认出扮作新娘的人是南一,毕竟遮着盖头,喜袍宽长,光看身形很难分辨。 然而君渊第一眼看见新娘,便笃定那是他的南一。这种直觉毫无凭证却毋庸置疑,未免闹出太大动静吓到小狐狸,所以他才会屈尊降贵的进入皇甫府,换上喜袍。 这种特别的见面方式,破天荒让君渊有些愉悦,就像两人真像凡间夫妻一般成亲了…… 南一冷眸,正欲问清君渊目的,忽而整间房屋又猛烈一颤! 君渊神情骤冷,面对南一时的温和在顷刻间散了干净,冷道:“这群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南一怔然片刻,连忙摸向腕处的南檀念珠——绮罗已经不在,应当是发现君渊后就悄悄溜走了! “君渊!你躲在结界里算什么本事?立刻把南一放出来!”暮山得知府内境况,竟因担忧南一,直接强闯皇甫府了! 南一下意识撑身,君渊却又摁住他肩膀,将人一点点压回枕间,“南南,你乖乖睡一会。” 君渊说话声音简直与那一双阴鸷凤眸,截然不同的温柔,“等哥哥处理好这些杂事,很快回来陪你。” 转身瞬间,南一猛然攥紧君渊的手腕,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当初傅雨之死给南一留下了深刻阴影,他绝不允许君渊再伤害身边任何一个朋友。 南一仰首,冷冷看向君渊,“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回冥界。你可以强迫我,杀了我,但你休想继续摆布我!更别想伤害我的朋友!” 半响,君渊反握住那细白指尖,一点点松了劲,轻声说:“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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