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好觉。 自从重生之后,南一夜晚常常做梦,梦里景象系挂着前世,避无可避,好睡的时候反而太少。 早膳时辰,内殿走进宫侍布置。眼见着四下安静,便开始闲聊,其中一人道:“欸,你知不知道?昨晚七焚斋闹出好大动静!幸好我们两没被调去当差。” “到底什么事啊?好像值夜的宫侍全都被尊上杖毙了……” “听说是半夜酒醒……发现身边伺候的人不对?没听说尊上还要指着谁伺候呀,总之发了好大火。” “欸,可怜离司法也跟着受了罚。” 南一编完发辫,走出内殿,刚好听到末尾那句,冷不丁出声问:“离希姐姐怎么了?” 宫侍慌慌张张的跪下,请安道:“小主子,您起来了。” “真巧。”南一细瞅两眼两人,挑眉道:“又是你们两位啊。” 她们便是那日在一梦多秋嚼舌根,被南一打发走的宫侍。没想到如今还在御膳房当差,大抵是今日离希不能给南一送早膳,又阴差阳错的派了过来。 “小主子赎罪……是奴婢们又多嘴了,奴婢们该罚。” 两宫侍苦不堪言的求饶,怎么回回嚼舌根都能撞见小主子…… 南一端起牛乳,浅饮一口,正待继续询问,门口突然有人传话:“小主子,九幕先生找您,现在已经在外头等候。” 九幕先生怎么来了? 难道夫人的病已经好了。 作者有话说: 主角是没有上帝视角的,所以请不要用上帝视角去要求主角行为与内心活动。
第23章 赠灵药之情 只是我不想见你罢了。 几日未见, 九幕先生的身形仍旧消瘦,精神瞧着却好了一些,正站在回廊下静静等候。 “先生。”南一探近, 从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夫人的病好了吗?” “小主子。” 九幕先生转身间,竟欲掀袍下跪。他一向是邪枢院院首, 备受尊敬爱戴, 以往连见君渊也无需下跪行礼。 南一连忙拉住他手臂,头疼道:“千万别!你怎么大清早就来吓我?” “小主子,我特意来向您道谢。”九幕先生反握住南一的手, 真诚道:“此次夫人病重垂危,多亏小主子聪慧, 才能转危为安……只是那天在竹林水榭, 小主子走的急,人多旁杂, 我也没来得及向您表示感谢。今日夫人病情已经稳定, 我便第一时间来找您了。” 闻言,南一故作轻松道:“我那是歪打正着, 运气好而已。夫人安康我便乐得少挨一顿罚, 哪里还敢让你行如此大礼。” 南一绝口不提那日受得委屈, 九幕先生却愈发愧疚感激,“小主子宽厚, 我却无以为报。” 音落, 他从袖口取出一个红缎锦盒,“希望小主子收下此物, 也算是我和夫人为感谢小主子救命之恩的心意。” 那红缎锦盒的外观精妙, 绘画仙界符文, 虽未启封,仍能感觉到内里涌动丝丝灵流,绝非凡品。 南一瞅了两眼,说:“不要。” “小主子先别着急拒绝。”九幕先生轻启锦盒,露出绸锦中心存放的一枚金色丹药,“我早年游历三界,曾有幸参与过一次仙盟大会,虽无缘见到岁华女君,却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枚她亲手提炼的「固元丹」。” “此物为三品仙丹,可以固元气,凝识海,洗髓化骨,有益凡人修炼筑基。我原想着夫人体弱,正好能用于补气血,但现在夫人伤病已痊,不如送给小主子,想必会对您的修为提升有所帮助。” 岁华女君不仅为青雾山、玄缈宗开宗创派鼻祖,更是千万年来三界八荒首屈一指的医修大能。 她善控仙灵木植、修疗之术奇佳,绝技甚多。最出名的术法称作「岁华六合」,六合中半夏为炼丹术,据说经她之手炼化的仙丹灵药,珍稀程度在修仙界,乃至三界都是万金难求。 南一顶着九幕先生恳切的眼神,又说:“不要。” 九幕先生只当他少有与外界接触,不知这枚丹药有多珍贵,又夸了固元丹好一些话,活像是推销假药的郎中,最后道:“固元丹难得,好处甚多,您现在刚开始修炼,如果有固元丹辅助,提升便会高效不少。” “好意我心领了。”南一侧目,看出九幕先生眼神里的肉疼之色,轻笑道:“但这枚丹药是您的珍藏,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岁华女君亲炼的丹药本就珍稀,何况现在她已经仙逝,恐怕三界也再难寻到一枚。 “小主子一定要收,否则我不能安心!”九幕先生不等拒绝,直接将锦盒塞入南一怀内,然后握着他肩膀翻身往里推,动作一气呵成,快到像生怕自己后悔那般。 “就当为了给我们冥界争一口气,您既然和百越打了!就千万别辜负我们对您的期待!” “我们冥界的人当然要强过仙界,您一定要赢百越!一定要赢!” “……” 南一尚在发懵,待回神时,九幕先生早已一溜烟跑远。他只得在身后喊道:“那就多谢先生好意了!” 耽搁半响,早膳时辰已过。 南一正琢磨着找人端盘甜糕,却见内殿里安安静静,宫侍们靠墙而站,动作僵硬,神情更是噤若寒蝉。 “怎么了?”南一笑问,余光却瞥见珠帘突然被挑开。 君渊不知是何时回来,仍身着昨日的君袍,唯独额心红玉未缀,神情颇为冷冽,一双薄情凤眸还透着阴郁之色。 好似一夜不曾好眠,有些难得憔悴。 那鹰隼般幽邃的目光盯上了南一,没挪动分毫,却并未开口。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南一微笑,语气软糯,神态一如往常。仿佛两人之间没有发生、存在过任何不愉悦,这让君渊微冷的神色稍微好转,但又更快阴霾遍布。 小狐狸这种态度。 是不是代表他心里根本就不在乎…… 君渊昨日醉酒,半夜苏醒,方知错把百越认成南一抱着睡了半宿……虽并未发生什么,但也把自己气得够呛。 并且。 离希还说南一来过。 昨晚。 小狐狸到底看见没有?或者听说没有? 君渊心中像压闷着一块岩石,郁结成疾,躁火欲欲。他第一次有些失了冷静,不能自控,顾不得两人尚在冷战期,顾不得面子,顾不得其他,天刚亮便赶回佛恶殿,担心南一误会,害怕南一伤心。 但现在看来……小狐狸很好,还能笑的出来,一点也没有难过。 “回来更衣。”君渊半阖凤眸,遮住眼底情绪,冷硬道:“你去哪儿了?” 南一端起桌案上的牛乳,乖乖道:“刚刚九幕先生来找我,闲聊了一小会。哥哥,你要用早膳吗?” “不用。” 君渊明明有很多话想问,想解释,现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小狐狸既不需要解释,那他何必多此一举? 倒是自己这幅紧张的模样甚为可笑,有失往日风度,也不正常…… 沉默半响,君渊冷道:“你来伺候我更衣。” 南一点头,顺从的去拿衣服。他以前也经常为君渊更衣,所以动作坦然又熟练,没有丝毫不自在。 “这件可以吗?”南一选出件玄云袍,递上前问。 君渊抬眸看他,小狐狸的手指葱白如玉,骨节纤细,捏着那一件深色玄袍,衬得更为精致,漂亮极了。 “恩。” 南一为他褪下君服,随口道:“哥哥可以让宫侍送衣物到七焚斋呀,不必亲自回来换。” 君渊看着南一忙碌,连眸也未抬一下,“我不能回来?” “当然能回。” ——只是我不想见你罢了。 南一弯着眸笑,动作很轻,隔着衣服尽量不碰到君渊的身体,“只是想着哥哥平日辛苦,何必来回跑呢。” 男人实在太高了,南一只能垫着脚去够他的肩膀,抚平衣服褶皱,“下来一点。” 君渊配合俯身,距离拉近瞬间,两人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他嗅到南一身上淡淡的南檀清香,心口处的窒闷郁躁、糟糕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可以了。” 南一稍微后退,转瞬,手腕却突然被握住,目光只得顺着那有力的动作游移而上,“?” “腰带。”君渊紧紧地盯南一,哑声说:“腰带没系。” 南一疑惑道:“这衣服有腰带吗?” “有。” 君渊眼神未动,看也不看旁边便随意从层叠衣物里抽出一根腰带,言简意赅道:“系。” 行吧。 黑衣服配绿腰带。 南一无奈接过云锦。男人的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腰腹劲窄,轮廓线条锋利又流畅,赤身时不仅充满爆发力还很性感。 就是一只手无法抱全。 南一不得不弯着腰、低着头去系锦带,动作很是认真专注。这个角度,君渊能看清小狐狸低垂的长睫,精致鼻梁与樱色唇瓣。 君渊的喉结微滚,手臂轻抬,却忍着没去摸。 其实他有时候也不懂,明明南一从小就养在身边,却还是像看不腻,看不够。小狐狸的所有,仿佛每一处都是按照他心意所生,心意所长,每一处都让他挪不开眼,爱不释手。 南一大概是天生来治他的人。 “穿好了。”南一仰首,眸色温软,微扬的白皙脖颈蜿蜒出一道清瘦弧度,“哥哥,我可以去用早膳了吗?” 君渊到底没忍住,抬臂抚了抚南一的侧脸,说:“牛乳凉掉了,换杯热的。” 南一点头,“知道啦。” 很乖。 简直让人心尖发软。 君渊俯身靠近了一些,目光落于眼前那樱色的唇,想亲,却克制着没动,“我近几日要去外族处理事务,离希会照顾好你,莫要乱跑。” 原来君渊要离开冥界一段时间,这是临行之前特意来敲打他的? “南南。” “恩?”那炙烈视线宛若实质,距离渐渐靠近,气息愈发深沉,南一敏锐的感觉到一阵危险。 多年相伴,多年亲密,彼此太过了解。南一能轻易看穿男人眸底的渴望与欲念……但君渊昨日才和别人亲密,今天又想吻他? …… 恶不恶心。 南一假装不懂其意,悄然后退,歪了歪头,笑得天真无邪,“哥哥一路小心。” 君渊眼眸微暗,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山中无老虎。 南一更自由。 半夜,他悠闲的提了两壶好酒去鬼水河边寻傅雨,两人边喝酒边聊天。南一将固元丹取出,献宝一般递过去。 “看看!这是先生送我的谢礼。” 傅雨随手掂量了两下,散漫道:“就这?” “固元丹可是岁华女君亲手炼制的丹药欸,无价之宝。”南一笑着拿回锦盒,“怎么到了你手里,就像掂量大白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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