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过被子盖在了翟昙身上,仔细掖了掖被角,将翟昙裹得严严实实,虽说是被强迫的,但此举还是令翟昙心中十分受用,心中的耻辱之意也微微消散了些许。 翟昙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即使身死道消,也绝不愿做他人炉鼎被人肆意玩弄取乐。 要说为什么从了这个剑修,大抵是这个剑修样貌实在太过出众,气质实在太淡然出尘,而且捉狐狸回去的路上听见他喊饿,还给他捉了一只鸡烤熟了喂给他吃。 翟昙的脖子上系着捆仙锁,捆仙索的另一端被剑修握在手中,这剑修怕他不舒服,拎着他后脖颈那块皮走了一会儿后就把他抱在怀里。 狐狸一边趴在他肩膀上吃烤鸡,一边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反复思量了几次,又看了看剑修的脸,剑修为了躲避旁人的追捕没有御剑飞行,而是如嗯一般在山林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茶色的眼睛微微垂下来看路,林间的光线撒在他的侧脸上,看的人很是心动。 甚至会让人萌生一种“跟他耍上一耍好像也不怎么吃亏”的感觉。 这一路上他礼数周全,把翟昙这只狐狸照顾的很好,就连在山林间蹭乱的一身皮毛,也被他拿着梳子梳得油光水滑。 翟昙趴在床上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时还是觉得全身筋骨酥软,他的腰身更是酸软不堪,只好又跌坐在床上。 这种事情确实让人很快乐,快乐过后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一连好几天下不来床,吃饭喝水都要剑修喂他。 若是他的修为没有跌落到这个地步,想来也不会如此难堪。 与剑修双修有许多好处,一个是九阴之体,一个是天生剑骨,凑到一块便有意外之喜,无论哪方面都十分契合。 哪像现在,要想和于洲春风一度还要弄两斤手擀药面,真是令人唏嘘啊。 翟昙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端着两斤热气腾腾的手擀药面,踹开了于洲房间的大门。 于洲正在和八师兄喝酒,八师兄从月上一族回来之后也不知怎么了,见到个师兄弟便要走上前捏捏对方的胳膊捏捏对方的腿,然后突然热泪盈眶,欲语还休。 翟昙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可不知道,大师兄很担心小八师弟的精神状态,经常有意无意找他谈心,其他师兄们也对八师兄的精神状况有些担忧。 见翟昙端着两斤手擀药面过来,于洲顿时神色一凛,八师兄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 “庭有紫藤树,小九师弟死之年小八师兄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好端端坐在桌前陪他喝酒的小九酒师弟于洲:“?” 一旁是醉到神志模糊的八师兄,一旁是翟昙端过来的两斤手擀药面,于洲身处夹缝之中,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翟昙坐在他身旁阴侧侧的看着他。 于洲喝了一口酒,刚想说他最近很有感觉,今日之举已非昨日之不举,话到嘴边,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双筷子。 翟昙柔柔一笑,把面盆端到于洲嘴边。 “于洲,该吃面了。” 于洲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吃面,八师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看见于洲和翟昙坐在一起立刻很识相的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于洲慢慢吃完了两斤手擀药面,他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握住了翟昙的手。 “八师兄同我说了一些前尘往事,万万没想到我的师祖居然是合欢宗的大能,和我师尊是一对,我师尊扯掉了他的一块裙摆,还送给我防身。” 于洲一时间有些唏嘘:“以前还真看不出来。” “还有,前世我将你捉去与我双修,不知你......” 他正要满怀歉意的往下说,翟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于洲的嘴唇。 “都过去了,此时此刻只有你和我。” 于洲亲了亲翟昙的手指,此时药力上涌,他脸色猛地涨红,一把抱起了翟昙向床榻走去。 纱幔垂下,掩住了里面的春光。 * 八师兄踉踉跄跄往外走,天际一颗流星划过,一块从天而降的小陨石正正好好砸在了八师兄的后背上。 八师兄醉眼朦胧的捡起那块天降陨石,发觉这银蓝色的石头意外好看,便拿着这块陨石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抱着这块陨石睡着了。 翌日醒来,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穿着银蓝色袍子的美少年。 哦,天上的星星成了他的老婆,他的言灵术再次应验了。 就是应验的方式有些千奇百怪,叫人防不胜防。 八师兄抱住了怀里的美少年,看见未来老婆长得很是貌美,于是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
第239章 斗兽1 当两个维度的世界产生空间交叠的时候,人类的社会秩序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摇摇欲坠不堪一击,过去的那种日子逐渐远去,成了令人不断追忆的美梦。 很难找到确切的词汇去描述两个维度的世界发生空间交叠时的景象。 于洲当时正行走在阳光灿烂的街道上,路过一家钢琴店时有一阵悠扬的乐声从里面传出,一对父母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买琴,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坐在钢琴上弹奏着乐曲,指尖如飞舞的蝴蝶。 他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正要抬脚继续往前走,灿烂的天空瞬间黑暗了下去。 春夏交替,气候十分多变,于洲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实习不到一个月,还没有适应这里变化莫测的天气。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思考着雨滴会在何时落下来,可当他的眼睛望向天空时,整个人却猛地愣住了。 遮住天空的并不是乌云,而是一片奇异的影子,似乎是海市蜃楼飘到了天空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海市蜃楼中那奇特而壮丽的城市。 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巨大剪刀,天空被这把无形的巨大剪刀缓缓剪开,那海市蜃楼的幻影逐渐铺满了整片天空,于洲看到有无数巨大的飞鸟在幻影中飞行。 那不是人类世界中的生物。 路边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仰望天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更有一些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视频,发布到短视频平台上。 这百年难遇的奇壮景象震撼的人头皮发麻,于洲也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这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灾难的开端。 于洲拿着手机拍摄海市蜃楼中那些飞行的巨鸟,他的双眼盯着手机屏幕,目光定格在一只飞行的巨鸟身上。 那只振翅飞行的巨鸟一开始好似一个朦胧的虚影,可是它的身影在手机屏幕中逐渐开始变大,那些羽毛纹理也逐渐变得清晰。 在某一瞬间,二维平面变成了三维立体,那只巨鸟不再是海市蜃楼里的虚影,它突然活了过来,向人类的世界俯冲之下。 惊叫声开始响起,于洲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巨大鸟类,它雪白的翅膀轻轻一挥动便能掀起一阵飓风,于洲身上的卡其色风衣被狂风掀起,衣摆在风中狂舞,他已经忘记了录像,瞳孔不停地震颤,看着那只巨鸟停在一座高高的大厦上,低头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它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这双眼睛会发光,犹如嵌进白雪中的红色宝石。 天空更加昏暗了,在这一刻,无数只白色巨鸟从天空中的海市蜃楼里飞到人类的世界,无数片白色的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仿佛下了一场不会停下来的雪。 当一片比手掌还要大的羽毛在于洲眼前飘落的时候,于洲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很潮的青年,身上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于洲嗅觉非常敏锐,闻到这是野生菌火锅的香气,这个青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喃喃自语:“完了,我野生菌中毒了。” 在这一刻,于洲也无比希望自己也是野生菌中毒,奈何他今天一片野生菌都没有吃过。 钢琴店里试琴的女孩牵着父母的手走了出来,随着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出来的还有钢琴店的老板和员工看,一行人站在店门口仰头看着天空,已经被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很潮的青年已经拿出手机拨打120了,等待接听的功夫,于洲又听见一连串的小声嘟囔,“上次看完熊猫吃野山菌,出现的幻觉是抱着两只大熊猫一起划船,今天玩完游戏吃野山菌就看到巨鸟,这幻象还能与时俱进的嘛。” 这次120很久都没有打通,那青年一边跺着脚,一边有点焦急,“怎么还是打不通啊,这怎么回事啊。” 刚刚试琴的那个小女孩看着外面的景象,已经被吓哭了,于洲伸出手拍了拍这位潮男的肩膀,“这不是幻觉。” 潮男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 于洲说道:“因为我今天没有吃野生菌。” 潮男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 无知使人勇敢,于洲当年还有一些冷幽默,在维度空间发生交叠后的第十年,这种冷幽默随着他成为一名角斗士之后渐渐消失,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入侵的维度空间充满了神秘与危险,那是一个血腥暴力的世界,发达的科技文明之下是极低的道德水准与极其森严的等级秩序,在这个维度空间的笼罩之下,人类世界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十年之前,入侵的维度空间使两个不同维度的世界产生交叠现象,这打破了于洲对人生的所有规划。 来自那个世界的生物肆意摧毁人类世界,干净的水源和空气成为一种昂贵的资源。 为了生存下去,人类世界建立了庇护所,进入庇护所的名额有限靠抽签决定,于洲没有获得进入庇护所的资格。 还是为了生存下去,于洲进入了那个维度空间,成为了一名角斗士。 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极其注重精神层面的享受,对他们而言,这种享受凌驾于一切法律和道德之上,这一点让于洲觉得难以理解。 因为在他的认知概念里,越是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就越是冷静理智,相比掌控人类本能的基础脑与掌管情绪的情绪脑,他们的理智脑应该更为成熟强大才是,但是他们的种种行为往往会颠覆于洲的认知,甚至有一些行为让于洲觉得十分荒诞怪异。 人类是懂得如何享乐的,有相当一部分没有得到庇护所名额的人类为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进行服务。 准确来说,于洲也是这些从业者的一员,他的职业更加危险,负责与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进行最原始的厮杀与搏斗,也是这个维度空间血腥与暴力的一种直观体现。 于洲从前是顶级名校计算机系的高材生,读的专业是人工智能,可惜他这个专业在这个维度空间之内并无用武之地,因为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摄取信息的方式更加高校,他们获取信息的神经可以离开身体向外延伸,构成的神经网络的运算速度让人类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也会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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