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没有迟疑,就随着那根红线伸出的方向迈开步子。 原先在这个地方道具是不会亮起来的,现在亮了起来的话绝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这样想着,白桑继续往更深处走。 再往前面应该就到达了树妖一族的灵泉,这跟红线看起来却没有要停止下来的意思。 依旧直直地绷紧,就像在另一头还系着什么一样。 终于,在走过泉水之后,红线能够看到另一端了。 白桑好奇地往那边往过去,眼见着那根红线似乎系在一个人影身上。 但是隔得太远,他看不清那是谁。 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白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观察。 那人一身黑衣,背对着他。 气息有些熟悉。 仿佛是熟悉的声音,白桑顿了顿,往那边走去。 他远远能看到那是个魔。 这里是树妖族的领地,出现魔并不奇怪。 自从现任的魔王上任以后,这里就成了魔族的保护地,任谁看到魔族都是见怪不怪了。 他小心地挪动,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响。 不知道魔的五感能有多强大,白桑没有再近一步,而是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他们。 他看到自己的红线延申过去,红线终于有了尽头。 另一端系在那个黑衣的人的身上。 那个身着黑衣的人站着,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俯视匍匐在地下的身影。 “您想找什么样的人,我都能成为那个人。” “哦,是吗?”魔露出一个并没有笑意的笑容,淡淡地反问他。 树妖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丝,“嗯,我可以代替他一直陪在您的身边,不过他是谁、是什么样子,我都可以学的,只要您想要,我什么样子都能作出来。” “您想找的人真的存在吗?与其这样渺茫地等下去,不如创造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魔攥紧脖子。 树妖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怎么配和他比?” “你怎么敢在我面提起他?” 树妖没想到他提起这个话题会让眼前的魔暴怒,愣愣地看着他。 平日里他听到的只是关于魔王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的传闻,今天正式见到才真正感受到了所言非虚。 魔王即使在暴怒的边缘,也依旧是微笑着的。 尽管那个笑容格外地凉薄,很难称之为“笑”。 树妖这才开始害怕,悔恨的情绪爬上他的大脑。 “等等……” 白桑隔得远,听不见他们说话,但他清楚地看见自己道具【姻缘签】上面的红线此刻正系在谁的身上—— 是乌先生! 白桑在那一瞬间呼吸微窒,随后打断了去跟他说话的想法。 就这一瞬间的松懈,他泄露了自己的信息。 就这一个片刻,魔松开手,漆黑的眼睛缓缓移向他的方向。 树妖劫后余生地喘着气。 魔根本一眼也不看他,而是迈步往白桑的方向走去。 白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所以白桑很快就将他们甩在了脑后。 太尴尬了。 他和乌先生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中间还有兜兜这层,还有前两个副本的纠葛…… 总之白桑没想好能跟他说些什么。 白桑盯着道具【姻缘签】,开始思考这个东东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另一端系在了乌先生身上呢? 系着他的红线似乎只有白桑一个人能够看到,其他人则注意不到。 * 魔女阿卡菲也跟随大部队来到了树妖的领地,在这里她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芙蕾雅。 阿卡菲眼睛瞪得滚圆,随即毫不犹豫地嘲笑起来,“竟然是你,你还活着啊?” 芙蕾雅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个魔女,“阿、阿卡菲?” 阿卡菲掐了掐精灵的脸蛋,“你来这里做什么,找死不成?” 芙蕾雅的眼睛露出一瞬间的悲伤,“我、我想来找……” “哦哦知道了。”阿卡菲嘻嘻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你不会是想来找魔王大人的吧。” 精灵像是小兔子一样点了点头,“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有话跟他说。” “都已经几百年过去了,你还觉得魔王是原先那个小毛孩?”阿卡菲眼底划过一丝嘲弄,“他恐怕连你是谁都不记得。” 芙蕾雅神情受伤,“我、我,那你帮我转告他一声对不起吗?” 阿卡菲呵呵笑了,艳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为什么,我是魔女啊,有什么帮你的理由?” 树妖族的领地并不小,芙蕾雅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晕头转向的找不到方位。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会,她心知不可能遇到那位魔王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精灵垂头丧气地蹲了下来,幽幽地望向眼前巨大的树。 都怪这些树密密麻麻还错综复杂,每一棵都长得非常相似,太过遮挡她的视线,不然她早就找到路了。 就在这时候,她遇到了阿卡菲。 阿卡菲正要离开。 芙蕾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就差直接把“意外之喜”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通常来说座下魔女的出现就意味着魔王本人也会在这里。 芙蕾雅连忙四处看看,但是没有看到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阿卡菲倒是看到了这个精灵。 她和芙蕾雅还是颇有渊源的,这得追溯到两百年前魔王还不是魔王的时候,那时候两个人就见过。 阿卡菲觉得这个精灵还挺有意思的,长得可爱,而且还笨笨的,总之她现在已经不讨厌这个家伙了。 魔女调戏人的本性在这时候就充分发挥出来了,阿卡菲悄无声息地来到精灵的身边。 芙蕾雅上一秒还看到了魔女想问他魔王的踪迹,下一秒那个魔女就消失在了原地。 “阿卡……” 精灵的声音还没有问出来,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攥住了脖子。 芙蕾雅浑身一僵,视线下移,看到了自己掐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双白皙的手,每一颗指甲上都涂满了丹红的颜色。 是谁不言而喻。 “阿卡菲?”精灵轻声问。 魔女哼哼一笑,“在你身后的可是魔女,说话的时候要追加上大人两个字知道吗。” 她这样说以后,芙蕾雅呆呆地“唔”了一声,琉璃般的瞳孔划过一丝茫然,“阿卡菲大人?” 魔女只是这样说了,没想到这个精灵还真是闭着眼还真就这样直接叫出来了,这样呆板的反应让魔女表演了一个原地倒下。 “你难道就不会反抗一下吗!” 芙蕾雅今天用丝带编了一条麻花辫,歪脑袋的时候麻花辫也随着甩动,“为什么反抗,我也有事想要求你呀。” 魔女早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德行。 天然呆精灵罢了。 魔喜欢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是虚伪伪善的家伙,对于这样一根肠子从脑袋通到大脑的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家伙逗弄着玩玩也不错。 魔女盯着精灵肉乎了一点的侧脸,哼笑道:“有什么事情想求阿卡菲大人?” 芙蕾雅扭扭捏捏的,“能让我见一下魔王吗,我、我想和他道歉。” “哈?” 芙蕾雅垂下头,眼睫也在轻颤着,似乎是非常愧疚的样子,“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良心难安,要不是我对维德说了他有魔王血统的事情,他肯定就不会被王国协会赶出来了,或许能够避免后面一连串的事故。” 那样的话,他或许不会成为现在这样残暴麻木的魔王。 阿卡菲知道这个精灵是个没心机的傻子,却也没想到自己这样一问她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阿卡菲不由得挑起眉,“也就是说,你觉得现在的魔王大人都是因为你才黑化的?” 芙蕾雅的眼底划过一丝脆弱的迷茫,“不、不是吗,反正肯定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 听到精灵的话以后,阿卡菲丝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眼底都沁出了眼泪,笑得前俯后仰。 精灵有些着急,跺着脚,“阿、阿卡菲,你为什么要笑啊,你是在嘲笑我吗?” “不然呢?”阿卡菲站直以后拭掉了眼泪,“你竟然以为魔王那样绝情的性格会因为你的告状而黑化,这不好笑吗。” 后面都已经不是问句了,而是陈述句。 想到了现任的魔王,阿卡菲的笑容微微收敛起来。 很多话她既不会跟这个呆头精灵说,她也不能理解。 早在她与这个魔王早期交手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天生的魔,无论从力量还是性格,都是魔王的最佳人选。 他并不是富有同理心、共情他人的存在,恰恰相反,这位魔王对于人类的情绪不仅不感兴趣甚至还觉得很可笑。芙蕾雅觉得自己害了他,说不定这个呆子才是全程被魔王牵着鼻子走当枪使的一环。 少年魔王以混血的姿态力排众议当上魔王有多困难?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必然有常人不能及的隐忍蛰伏的耐久以及果决和残忍。 芙蕾雅觉得背叛了魔王,一直活在愧疚之中,说不定那个魔王早就连这号人都已经忘记了。 阿卡菲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充满嘲弄的意味,“你竟然想去和他道歉哈哈哈哈哈哈——” 芙蕾雅有些气急,脸上浮现出了两团红晕,“阿卡菲,这很好笑吗?” “你只要知道不需要就够了。”阿卡菲稍微正色,想到那位魔王的姿态,她只能给出这个建议。 “但是这不行,我会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的,我必须要做些什么。”芙蕾雅垂头丧气的,呆毛也随之垂了下来。 魔女纤细的手指按着自己的下颌,似乎是在思考的样子,“既然这样,你不如想办法找找传说中的‘魔王的爱人’。” 芙蕾雅脸上出现了疑惑的情绪,“魔王的爱人?” 阿卡菲非常不负责任地把广为流传的、似乎根本不可能找到的人作为条件提出来:“传闻之中,魔王之所以这样维护树妖种族不就是因为会有一位‘魔王的王后’会在这里诞生吗,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芙蕾雅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传闻这么出名,但凡是在大陆上活动的种族多多少少都听过一耳朵,“但是那不是假的吗,听说魔王的爱人是从他年少时期就陪伴着他后来才消失的不是吗。” 芙蕾雅和阿卡菲不巧就是见识过现任魔王少年时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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