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抬起手中小叉子,上面一小块蛋糕点缀着樱桃,她俏丽一歪头:“我在吃小蛋糕,是我自己做的哦,下次见面给你带些尝尝。” 沈伽黎点头、点头:“我最喜欢吃蛋糕了,一天不吃浑身难受。” 南流景:? 床上坐的应该是沈伽黎本人不是伪人,对吧。 “你生病了要多吃饭,尽量吃清淡些,还要按时吃药,这样才能好得快。”白薇笑道。 镜头盲区,沈伽黎伸长手端过粥碗,对着镜头舀了一大勺送入嘴中。 “我刚好在吃晚饭,这已经是第二碗,哦对了,吃药。”沈伽黎拿过药盒,轻车熟路吞了药,猛灌几大口凉白开。 “好乖。”白薇托着下巴,笑盈盈望着他,俏丽典雅,像她背后桌上摆的洋桔梗插花。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间,满满一大碗粥见了底。 南流景:说不上哪里怪,但就是很怪。 时候不早,确定沈伽黎吃完粥,白薇又和他聊了会儿才说要去休息,明天还有通告。 沈伽黎点头,一直到对方挂了视频电话,他还在望着屏幕发呆。 一旁的南流景听到手机振动,拿出一瞧,是白薇发给他的消息: 【南总,劳您费心了,如果伽黎不爱吃饭,你可以像今天一样给我打视频电话,我会监督他。】 南流景:【辛苦了。】 他还是想不通,养父母来了都劝不动的人,白薇一通电话刀过竹解,诡异,实在诡异。 本以为有关白薇的话题定会引起沈伽黎的兴趣,南流景便询问: “怎么和白薇这么亲近?” 沈伽黎:“跟你有关系?” 南流景悟了,不是对和白薇有关的话题有兴趣,而是只对白薇有兴趣。 * 翌日一早,李叔给沈伽黎量了体温,37.6℃,大抵恢复正常,但还是有点低烧。 “今天少爷得去公司,所以不能在家陪你,我也有事要办,一会儿医生会上门为您检查,沈先生今天哪也不要去,在家静养,需要什么就发消息告诉我,我下午就回。” 李叔贴心帮他掖着被子,叮嘱着。 沈伽黎:哦,替我谢谢南流景,也谢谢你。 时间进入八月底,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渐渐过去,现在的早晚两头裹挟着淡淡凉意。 南流景临上班前进来坐了会儿,也不说话,就坐在床边望着地板出神。 尽管沈伽黎背对着他,可还是被他的视线戳得发毛。 “你出去。”沈伽黎毫不留情开始撵人。 南流景活了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荒唐事,这可是他的房子,竟然撵他出门? “房子写你名了?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沈伽黎懒得搭理他,吸了下鼻子,这玩意儿因为感冒堵得厉害。 但在南流景听来,这一声是抽泣。 又……哭了? 南流景沉默片刻,语气失去了刚才的理直气壮,那尴尬的语调,仿佛他才是鸠占鹊巢那位。 “抱歉,我的意思是……” 该怎么解释刚才那句话? “是……说。”南流景真的不会撒谎,想了半天,最终认栽,“我语气不好,刚才那句话并出自非真心,别哭。” 沈伽黎:? 他在说什么,奇奇怪怪。 见识过沈伽黎眼泪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沈伽黎不给他回应,他就一直坐在床边,哪怕楼下李叔喊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不见人,李叔上楼查看情况,就见他家少爷坐在床边,单手扶着额头,眉宇紧蹙,笼着些许懊恼。 “少爷,杨司机在外面等了很久,上班时间到了。” 南流景抬眼望向那孱弱的背影,喉结滚动着,良久,低声道:“你去看看沈伽黎,是不是还在哭。” 李叔绕到人面前仔细端详许久,恭敬道:“少爷,沈先生已经睡着了,而且,非常安详。” 南流景:…… 浪费感情。 …… 沈伽黎每次醒来似乎都是被手机振动吵醒,如果没有手机,他恐怕能黏在床上。 打电话的是贺导,声音带着喜悦: “小沈啊,刚才兰瑟品牌方给我来电话了,说已经确定珠宝广告由你演出,问你今天有没有空,要详细谈谈合同的事。” 沈伽黎反问:“签订合同的话,白薇姐会去么?” “当然,她是代言人,当然会亲自到场。” 虽然还有些低烧,沈伽黎还是强撑着坐起身子,主动吃了粥和药。 高烧刚退,身子还是软绵绵的,脚下地砖也仿佛变成了棉花,踩上去没有实感。 可情绪异常高涨,他对着镜子整理半天,又翻出白薇送给他的钥匙扣,虽然用不到背包,但为了挂钥匙扣,他背了只空包出了门。 这次见面的地址在兰瑟中国代理公司,距离非常远,且最近恰逢雨季,下了三天三夜没见停,沈伽黎生怕淋湿他花费时间打理好的头发在白薇面前出糗,第一次,主动叫了出租车。 但到了地方才知道,贺导说的“白薇会亲自到场”并非就指今天,代言合同至关重要,不能与他的广告合同一起签,必须另外安排时间。 沈伽黎的笑容一秒褪去。 他站在雨中,任由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地拍。 …… 会议室。 U形会议长桌正中间最上座坐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高鼻红唇,淡蓝的眼球如同斐济的海水,清澈幽碧。 他的左手边坐了一排同样西方面孔的中老年男子,个个西装傍身,矜贵优雅。 而他的右手边倒显得几分不对称,偌大长桌,只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素淡轻薄的白衬衫,衣摆松松垮垮,搭配着素朴到和时尚完全不搭边的浅色牛仔裤。 这么严肃的场合,对方甚至不肯穿件正装,老梆菜们齐齐摇头,奈何自己说话没分量,最终目光落在上座那男人身上。 艾凡也在等,目光转向一旁的朴素男人。 签约向来只是走个流程,但他没想到,真会有人对着厚厚一沓合同逐字阅读,读得极慢,时而还要回过头联系前后文理解合同条例的含义。 对面的中老年男人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频频看向手表,最后交换一个无奈的眼神,弯腰耸肩中,不耐烦的意思很明显。 紧挨艾凡的年长者忍不住敲敲文件,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催促一下沈伽黎,这也太慢了,雕花也没他这么慢。 艾凡对他的意见充耳不闻,同开始一样坐得笔直端庄,手里把玩着钢笔,安静地等。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对面老几位已经熬不住打起了瞌睡,沈伽黎终于读完了合同。 合同省流版:并非代言人,只是参与广告拍摄,税前广告费58万。 这么一算,真正到手费用去掉税后也只有34万。 不过钱多钱少是次要,只要能确保拍摄顺利,好让妈妈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少拿一点也没关系。 沈伽黎缓缓拿起钢笔,刚要在乙方后面签署自己的姓名—— “抱歉,罗斯安德代表,我有疑问。”还未落笔,对面一个须发斑白的男人举手示意,用不娴熟的中文问道。 “问。” 男人翻开文件,指着数据道:“根据最近的市场调查,出现了大量年龄段在十五至二十岁的女性群体发布抵制兰瑟的言论,我认为这和更换参与广告拍摄艺人一事有关。” 艾凡眼神一凛,瞅着男人,表情不悦:“所以呢。” “要知道女性是兰瑟珠宝的主要购买力,也是我们重点维护的对象团体,如果因为更换拍摄艺人导致品牌被抵制,是否属于得不偿失?所以我希望沈先生能够对此事向委员会做出阐述,您参与拍摄的优势是什么。” 沈伽黎无语。 把人叫过来耍猴呢?能签就签不能签拉倒,还阐述优势,烦,心烦。 他现在很不舒服,高烧的余热如一团火球在胸腔里乱窜,就连呼吸都伴随着杂音,鼻塞导致的头昏脑涨令他无法完全集中注意力,因此一份文件看了两小时才看明白。 签名走人的事儿,这些人偏要怎么麻烦怎么来。 沈伽黎不想签了,爱护妈妈的方式有一万种,大不了到时拍摄他守在旁边,搭档要是敢磨蹭他就用眼神刀之。 他站起身,对老头子们道:“我看各位好像对我很不满意,那我也自觉不打扰,走了,祝你们早日找到合适的拍摄者。” 老头们面面相觑,面色铁青,从没见过如此大牌的人,甚至对方连艺人也算不上,你不打扰?我们还不伺候了呢! 几人愤愤摔了文件,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等一下。”沈伽黎起身经过艾凡身边时,被他拉住手腕。 众人不知道这句“等一下”是对谁所说,又施施然坐了回去,冷着张脸,心里犯着嘀咕。 沈伽黎却不想待了,他很难受,浑身疼,迫切需要躺平。 “先坐下,给我一点时间。”艾凡轻声对他道。 虽然说这话时表情淡漠,但语气却莫名有种哀求的意味。 “各位,我认为,沈先生的优势阐述,已经说明了。”艾凡看向老头们,声音坚决。 众人:??? 艾凡伸出食指:“没错,就是个性。” 沈伽黎:怎、怎么看出来的。 “不与世俗妥协,追求本真,这不就是兰瑟珠宝一直追求的理念——个性,不流于世俗,做世界独一无二的品牌。” “那个……”沈伽黎扯扯他的衣角,“别误会,我这不是个性,只是单纯的没礼貌。” “嗯,坦诚自己没礼貌这件事,是我见过最个性的个性。”艾凡坐下,将合同推过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是个性,是纯纯没礼貌。”沈伽黎坚持道。 艾凡轻笑一声:“瞧,坚持己见,不也是个性的象征?” 沈伽黎:…… 不想争辩了,你说的都对。 “至于各位刚才指出的兰瑟遭遇抵制一事,我认为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艾凡优雅跷脚,举手投足间果于自信。 “根据往年数据来看,兰瑟的受众群体主要是四十岁以上事业有成生活稳定的中年年龄段,况且,我不认为兰瑟的定价是学生群体能够负担得起的,因此兰瑟遭遇部分年龄段抵制一事,我们要做的是减少话题量,避免事态继续发酵,其他的照常进行。” 艾凡看了沈伽黎一眼,继续对老头们道:“或者你们谁有更好建议,合同签署结束后来办公室找我。”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艾凡既然这么说,就表示拍摄者非沈伽黎不可,没意见没意见,一切按您要求来。 沈伽黎终于在合同上签下了他的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各执一份,拍摄日期另行通知,费用也会在三日内汇入沈伽黎的银行卡。
121 首页 上一页 64 65 66 67 68 6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