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述坐在他们对面,突然发现一件很怪异的事——庄泽野好像不是那么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他和顾鸣赫玩得最好,但最多只是搭搭肩膀而已。 他想起那天练习室恶作剧似的吻,想起后来庄泽野时不时就和他贴得很近,不由感到一阵紧张不安。 为什么这么古怪? 脑子里乱糟糟的。 向晚招呼道:“来吧,先从年纪最小的开始,南之,你先说。” 林南之撇嘴:“好事没我的份儿,坏事就从最小的开始了,你们怎么每次都这样。” “让你说你就说,再跟哥哥们顶嘴,小心孤立你。”顾鸣赫笑着开玩笑。 林南之思索了片刻,说:“我五岁的时候尿过床。” 大家集体发出嘘声。 “尿床你个头啊!这是什么秘密?” “就是,谁还没尿过床。” “不准故意说这种大众的糗事,你知道什么是秘密吗,嗯?” 林南之苦恼:“可是我没有秘密啊。” “不可能,谁会没有秘密?”顾鸣赫自告奋勇,“哥给你来一个,打个样。” 他咬着瓶口苦思冥想,众人竖起耳朵。 顾鸣赫一拍手:“有了,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床底下藏了个飞机`杯,出国时忘了扔掉,被我家阿姨打扫出来了,还让我外婆问我那是什么,要不要拿去丢了。” 所有人哄堂大笑。 “傻逼吧你!”庄泽野笑着推他,“这他妈太丢人了,我没有过。” “哈哈哈哈,我也没有!” 其他人纷纷否认,都没有过类似的情况,顾鸣赫颇为郁闷,自己喝了一杯。 林南之着急道:“不行,我还是没想好,辞述哥你先说吧。” 温辞述一愣,想了想说:“我小时候贪玩掉进冰河里,差点淹死,我怕妈妈担心,一直没有告诉过她。” 向晚点头:“勉强算个秘密,既然如此,我们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另外四人碰杯喝酒。 向晚接着说:“我也对我妈有个秘密,我从来没告诉过她,她和外婆的医药费,是我用学费和打工费给的,她曾经怪我没有继续读书,但是我没法跟她开口解释。”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庄泽野把酒杯在桌上敲了一声,隔空道:“这杯得喝,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这种秘密都不会再有。” 林南之说:“向队真男人,什么事都自己扛,阿姨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 大家继续举杯喝酒,都有点上头。 林南之笑道:“怎么突然开始emo了,我来说点开心的吧。其实我不止五岁尿过裤子,十三岁也尿过,我不敢跟我爸妈说,所以偷偷躺在床上把那块焐干了。” 一片哗然,嫌弃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恶不恶心啊!” “草草草,这个团没你在乎的人了是吧。” “哈哈哈哈,在喝啤酒呢,能不能别说这种!” 林南之被大众唾弃,只好又换了个正常点的。 “那什么,我曾经往我的舞蹈老师拖鞋里塞蚯蚓,这个总行了吧!”他已经快抠破脑壳了。 顾鸣赫笑着举手:“这个我也有过,我不用喝了。” 庄泽野随意地抬抬手:“我塞过刚出生的老鼠。” 向晚发出惨叫:“呕,你们太恶心了!只有我和辞述是正常人!” 温辞述笑道:“我往我师父的衣服里扔过蚱蜢,因为他不让我玩蚱蜢。” “……”向晚无语了,“你们真是一群叛逆小孩儿。” 大家拿酒瓶往他嘴里塞:“废什么话,给我喝。” 最后轮到庄泽野,他们都已经喝得快神志不清了,就只有他还是微醺。 顾鸣赫拍拍他的肩膀:“来点劲爆的野子,你以前那点芝麻绿豆的事儿我都烂熟于胸了,不想听那些听过的。” 庄泽野似笑非笑:“你确定要听劲爆的?” “当然要!必须要!”林南之跟着起哄,“好想知道野哥的秘密有多炸裂,快快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庄泽野勾起唇角,脸上写着“是你们非要听的”,他看了眼对面的温辞述,慢悠悠地说:“我的秘密是——” 每个人都好奇地看向他。 “我有喜欢的人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嚷嚷起来,像油在锅里炸开一样。 顾鸣赫在听到这句话时,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酒一下子醒了。 林南之和向晚同时疯狂笑着喊。 “哎哟哟,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没听错吧!” “谁啊,我们认识吗?你小子藏得够深的!” 只有顾鸣赫和温辞述沉默不语,顾鸣赫是吓着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生怕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温辞述也没参与起哄,他的第一反应是——原来庄泽野有喜欢的对象。 心里慢慢松了口气,好像仍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向晚兴奋地猜测:“是不是上次跟我们合作的那个女团?我记得她们门面对你有意思来着。” 林南之一听八卦就两眼冒光:“哪个哪个,田雨她们团吗?” “对,就是她,她后来私底下还问我要阿野的微信,不过我没给。”向晚调侃地看向庄泽野,“你喜欢的是她吗?” 温辞述从酒精的麻痹中找到一丝知觉,血液开始被心脏压迫般得流遍全身。 他胡乱地想,哦,原来庄泽野喜欢女团门面——这好像确实符合他的审美风格,他应该就喜欢那种美得特别张扬的女孩子。 如果是在舞台上,他会被那种女孩子迷住,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跳舞。如果是在生活中,他会开车带那种女孩子去兜风,去海边放烟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思绪很混乱,乱得找不到任何头绪,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控制不住乱想。 以至于,后来他们的谈话一个字都没听清。 林南之还在不停追问:“野哥,是田雨吗?是她吗?” 庄泽野哂笑:“她谁啊。” 那表情像是真的不认识。 林南之失望道:“好吧,不是她,你就不能告诉我们是谁吗。” “就是啊,有你这么吊胃口的么。”向晚也说。 庄泽野神秘一笑:“不能。”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辞述一杯接一杯喝酒,他很喜欢果酒淡淡的甜味,比那些陈酿要甜得多。 喝太多果酒的下场就是,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爬不起来了。 庄泽野拎着他起身回去,向晚摇晃着脑袋说:“要不你们别走了,在宿舍凑合一下得了。” 庄泽野看了眼温辞述说:“不行,得换身衣服,全是汗。” 他们身上还穿着演出服,温辞述这人有洁癖,等醒来发现自己这么脏,肯定要崩溃。 庄泽野扶着他想离开,但没想到,这人喝醉后一改平常的冷静,活像个随地撒泼的顽童。 温辞述一把抱住门框,醉醺醺地说:“什么人,休要碰本王!” 庄泽野:“……” 完了,王爷又开始了。 向晚看着他们拉扯,乐得哈哈大笑。 “三爷,该回寝宫就寝了。”庄泽野磨牙道。 温辞述瞥了他一眼,嘴里嘟哝:“是你啊……” 庄泽野以为他又要叫自己太监,谁知却没听到他这么喊。 温辞述有点不太高兴:“你很聒噪,也很爱管闲事,本王今天不想回去,我就要睡在这……” 他“里”字还没说完,庄泽野已然失去耐心,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平时经常健身,双臂托得很稳,丝毫没有大幅度的摇晃。 温辞述迷迷糊糊腾空而起,还以为自己坐上了轿子,不过这轿子怪舒服的,贴着他后背和腿弯的地方都散发着温暖的体温。 他稀里糊涂地靠在轿门上,用脸颊蹭了蹭结实的胸肌。 庄泽野低头看看他,一言不发地大步下楼,走到停车场。 小陈看见他抱着人出来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 庄泽野将温辞述放到车上,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车子一动不动,小陈在惊讶。 他抬起头看向前面:“还在看什么?开车啊。” 小陈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边启动车子边说道:“如果瞿总看见这一幕,肯定感到非常欣慰的,你以前多么抗拒和辞述相处,现在居然能照顾喝醉酒的他,真是感人肺腑啊。” 庄泽野不屑:“瞿总可不一定会欣慰。” 倒是可能会恐同。 瞿怀民那种人精,能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小陈一脸疑惑,开着车把他们送回了别墅。 庄泽野依旧把温辞述抱下去,他望着两人的背影连连感慨,我们花团真是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太令人感动了。 回到房间后,温辞述开始慢慢有点清醒了。 他坐在偌大的床上环顾四周,眼神迷茫:“这是哪里?” 庄泽野从浴室拿了包东西,过来跪在床上给他擦脸:“我房间,你喝多了,今晚睡这里,我方便照看你。” 化妆棉带着卸妆水,凉飕飕得贴在脸上,没一会儿换成温热的毛巾,使得原本就燥热的身体愈发难捱,温辞述烦躁地挥开他。 “我没喝多,唔……” 庄泽野用小时候奶奶给他擦脸的手法,按住那张漂亮红润的面孔一通擦拭。 然后又捏住他的下巴,仔细查看他眼中有没有戴美瞳,如果戴的话晚上必须得摘下来,不过好在没戴,不然又要费一番功夫。 温辞述被迫仰起头,细密的眼睫覆着湿漉漉的眼睛,仿佛有一团奶油在眼底融化开来,眼中带着淡淡的雾气,红润的嘴唇微张,一副受到欺负的委屈模样。 庄泽野忽然就很想真的欺负他一下。 那种欺负。 但他还没有真的失去理智,因为看见温辞述的眉毛又拧了起来。 “你烦死了!”温辞述皱着眉说。 庄泽野觉得自己完蛋了。 被骂居然还喜滋滋的。 他随手丢掉毛巾,去拽温辞述的衣领:“把衣服脱了,给你换睡衣。” 温辞述忙一把揪住衣领:“放肆,不准扯本王的衣服!” 庄泽野危险地眯起眼睛,靠近他道:“王爷,我已经快没耐心了,你最好快点换上睡衣,否则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你这人真的很无礼……”温辞述蹙眉望着他,他离得太近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庄泽野便握住他的手,往下带去。 这个动作,和证明他不是太监的时候一模一样。 温辞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下一秒,猛地睁大眼睛——同样是男人,他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庄泽野嗓音沙哑:“现在知道我不是开玩笑了吧,给你五分钟,自己把衣服换掉,不然等我来帮你换,你可就穿不上睡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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