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便去查了孟疏元的,很可惜,匹配不上,因此现如今还在骨髓库里寻找合适的。 “谢谢你,老师,”徐邀呼出一口气,微微捏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我会去做我妈的思想工作,尽量让她不要那么执拗。” 但其实徐邀知道这会很难。 孟疏元虽然比较“清高”,可是现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也是可以做到借钱这种对于她来说很“低声下气”的行为。不过,那也只针对是认识的人。 师生这种关系未免过于浅薄了些,这个人情欠得太大了,孟疏元背负不起。再者,老师的工资又不高,两个三十左右的女老师又能攒下多少积蓄呢?即便她们不在意也不客气,孟疏元也做不出这么为难人的行为。 温御点了点头,道:“你现在还打工吗?” 徐邀摇了摇头:“已经辞职了,我妈想让我好好治病,不要再消耗身体了。” 只是这样,孟疏元的压力就更大了。 徐邀现如今就感觉自己是个分裂的人,有两只无形的手,一人一边扣住他的胳膊,将他往不同的两个方向拉扯着。 他既痛苦又焦虑,可是又根本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只好左支右绌、兵荒马乱。 他家本来条件就困难,也就维持正常的生计,所以他才会选择高中时期就打工。可是现在倒好了,他因为得了这个病,不仅连工作都要辞掉,还得像个无底洞一样往里面砸钱。 徐邀脑袋稍微放空时就会冒出一个念头,要不干脆自行了断得了,省得让孟疏元每天到处借钱奔波,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过她睡几个好觉了。 “哦,对了,”温御想起一件事,“以后你不用再跑操了。” 她抬眼,见徐邀惴惴不安的模样,笑道:“放心,没说实话,我跟学校申请了一下。说我有事要忙,需要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帮我打下手,所以你就放心在课间好好休息吧。” 徐邀能体会到温御为了帮他隐瞒出力了很多,真挚地笑了笑:“谢谢老师。” 温御又从文件夹中抽了一沓假条递给他:“你要去医院的话就直接写假条就好了,我会立马给你批的。你不用担心太多,目前你的病是最重要的,学习什么的可以搁一搁。” 她一脸严肃:“徐邀,命只有一条,没了就真没了,学习还有无数次机会,大不了以后再读呗,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徐邀接过假条,说:“好的,我明白。”思忖了片刻,还是将其卷了卷塞到口袋里去了。 “行了,你也回去吧,有事尽管来找我。” 徐邀便离开了,走出办公室没几步,刚路过阶梯口,就看见解听免步履微快地走下楼梯。 他们俩在不同的楼层,解听免在楼上,他在楼下。 在病情发现的前一个月,其实是徐邀上楼找解听免比较勤快。不过由于他内心有鬼,也害怕被解听免察觉出端倪,于是他便不再上楼寻他了,所以不觉间,已经变成解听免来找他更频繁了。 徐邀停下脚步,注视着解听免朝他走来,下意识将手揣到口袋里,并将装在里面的假条往深处塞了塞,随后再自然不过地将手拿出来。 解听免驻足,两个人静静对视了片刻,道:“我昨晚路过奶茶店没看见你,你请假了吗?” 徐邀笑了笑:“不是,我辞职了。” “辞职?”解听免皱起眉,“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辞职?” “也不是好端端的吧,”下课的走廊都是嬉戏打闹的学生,徐邀虽然很想牵一下解听免的手,但还是忍住了,“通过上次月考我长了一个教训,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像我之前那样每天十二点下班,回来后还要写作业看书,等到睡觉的时候都已经快要三点了。若是这样坚持三年,怕是要成为医院的常客了,所以想了想,还是辞了比较好。” 解听免闻言舒展了眉心,不过他一听到“医院”两个字,直接上手摸了一下徐邀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你没有发烧。” 徐邀抿了抿唇。 他现在的发烧都是一阵一阵的,只能说今天凑巧,运气比较好,没赶上他发热的时候。 解听免扫了一眼他身后八班的班牌,道:“你也不要有太多负担,虽然考到八班去了,但是下次期中肯定就会考回去的,我相信环境不会影响你的成绩。” “嗯。”徐邀展开笑颜,温柔地点了点头。 此时,上课铃声打响了,徐邀便推着解听免的肩膀,催促道:“不说了,都上课了,赶紧回去吧。每次下课都下楼多耽误时间啊,干什么非要耽误这宝贵的十分钟,补个觉刷个题不香吗,中午又不是见不到了。” 解听免无奈,极快地握了一下徐邀的手腕,又很快松开了,像是一触即放,说:“那好吧,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你直接在宿舍等我吧。” 徐邀盯着方才被解听免触碰过的手腕,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冲他笑道:“那就还是西红柿炒鸡蛋吧,不过我要你帮我把番茄挑出来。” 解听免弯了一下眉眼,刚说了一个“好”字,就被徐邀推上了台阶,只好回班了。 等他回到座位上,才渐渐后知后觉,感觉徐邀这段时间好像有点奇怪,仿佛抗拒他的靠近似的,但却又不拒绝他的亲吻。 思来想去,他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了,专心上课。 后来解听免才明白,徐邀抗拒他的靠近是因为害怕被他瞧出异常,可是不拒绝他的亲吻,是因为无法拒绝。 他把每一次接吻,都当作最后一个,所以弥足珍贵。 —— “徐邀。”后座的同桌戳了戳他的肩膀。 徐邀放下课本,瞅了一眼讲台上正在口若悬河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语文老师,微微侧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后座同桌也压低声音,将课本立起来遮住脸,以此来掩耳盗铃:“下午有英语测试,你成绩不是很好吗,下午考试的时候将试卷移过来一点呗。放心,我视力很好,不需要你传纸条,肯定可以看见的。” 徐邀皱了眉:“不太好吧。” 抄袭这种事情在倒数的班级中属于家常便饭,他虽然才来半个多月,但是已经深谙这个班级的“潜规则”了,可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 “别这么小气嘛,”他啧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修改答案的,肯定不会照本宣科一字不落地全抄上去,所以不会被老师发现的。而且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不会供出你的。” 徐邀叹了口气:“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成绩忽然和平时的水准不一样了,老师眼睛又不瞎,很容易就能猜到你是抄的好不好。而且再一回想你的座位,很快就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同学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的分数比你高呗,装什么清高。” 徐邀闻言也没有生气,既然别人这么揣度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现在真的没那么多精力,把时间花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徐邀后桌听不下去,说:“算了,你非要为难徐邀做什么,他一向都这样,我之前不就提醒过你的吗,你肯定会无疾而终。” 他还安慰道:“没事,不就英语测验吗,我给你抄就是了,我好歹以前也是重点班的,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同学这才想起来,他这位新同桌好像以前是一班出身。他贼兮兮地笑了,伸出手来重重地握住,一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的模样:“好兄弟,如果事成了,我请你去网吧开黑一晚。” 后桌顿时欣然接受。 只是这两位的革命友情实在过于热烈璀璨,差点亮瞎语文老师的眼睛。 于是她气得直接砸了两个粉笔头,简直比三分投篮还准,怒骂:“你们俩含情脉脉地对视,请问在干什么?要不要上讲台来表演一下什么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啊?” 班级内登时哄堂大笑。 徐邀也笑了。 虽然刚来到这个最差班级的前几天,他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但是逐渐相处下来便也察觉到,这种班级也有自己的好处。 它没有重点班的竞争与勾心斗角,也许就是目标不同吧。 重点班的学生,就是拼命地卷,一定要超过前一位的学生,大部分人都如饥似渴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第一名的宝座。 但是这个班就很不一样,气氛算是很融洽的,大多数人就每天想着怎么把作业和考试糊弄过去,话题最多的就是今天吃什么了和聊什么八卦或游戏,活得太无忧无虑了。 徐邀待了几天下来,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融入进去了,不由得也有点懒惰。 “唉,”徐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咕哝道,“我还真的能考回重点班去吗?” 不仅仅是学习环境所致,其实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的原因。他感觉好疲惫,精神不济,不仅仅是身体累,也是心累。 下午的两节连堂英语课如期而至。 英语老师抱着卷子上了讲台,她让课代表传下去,班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只有卷子翻动的沙沙声。 英语老师双腿交叠,锋利的视线在班级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个曾经拿下年级第二辉煌成绩的徐邀身上,又瞟了一眼坐在他斜后方蠢蠢欲动的学生,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试卷发完了,听力还没开始,大家便纷纷低下头开始答其他题目。 徐邀重重地按了一下太阳穴,逼自己的精神集中一点,握住铅笔开始在阅读题上划下重点。 英语老师将手机掏出来,又将几个粉笔盒叠起来,手动建造了一个小型的“堡垒”,并把手机搁置在堡垒上,点开摄像,将整个班级全部囊括了进去。 徐邀英语好,答完后离下课还有不少时间,觉得有些困了,便将试卷搁在左上角,打算趴下来小憩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他真的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课代表已经在收卷子了。 英语课代表笑了笑,看着睡眼惺忪还一脸懵的徐邀,道:“你怎么这么困啊?中午没休息好吗?”话毕,点了点自己的脸蛋,“你去找个女同学借一个镜子瞅瞅吧,你脸上都有睡痕了。” 徐邀闻言用手搓了搓侧颊,无精打采道:“还行吧,中午睡得挺香的,但还是感觉没睡够。” 英语课代表也知道徐邀是从重点班掉下来的,遂以为他晚上在熬夜学习,就没想太多了。 他往徐邀身后走去,登时挑起眉头呵斥道:“你怎么还没抄完?选择题你怎么也抄得这么慢?赶紧的,我不等你啊。” “马上马上,再给我一分钟。” 于是第二天,身为班主任的温御就一脸阴沉地来到了班级,并且在早读课未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守株待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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