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些谦虚地摆摆手,说:“哎呀,你和我们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嘛。” 解听免买了水回来,分给每人一瓶,裴些眼尖,拿着自己的矿泉水不满道:“凭什么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矿泉水,而徐邀就是百香果味的运动型饮料啊。” 徐邀打量了自己手中的水,又瞟了瞟其他人,也疑惑地盯着解听免。 才短短二十几天,裴遇生已经和徐邀以及解听免混熟了,尤其是后者,两个人在性格方面很投缘,而且在学习上完全没有沟壑,经常互相一起讨论题目。 裴遇生瞥了一眼微微抿唇的解听免,笑道:“虽然都是跑一千米,但是徐邀可比我们累多了,喝点运动饮料怎么了?” 话毕拿掉裴些手里的水,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想喝饮料是吧,哥给你去买,你想喝什么?” 说着胳膊就搭上了裴些的肩膀,堪称半强迫半拽地将裴些带去了小卖部。 徐邀晃了晃手里的水,道:“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解听免好像和刚开学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似乎……没那么刻薄了? 他们俩往宿舍走着,徐邀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对了,明天的跑步可以改成下午放学吗?有个店员临时有事和我换了时间,所以明晚我不打工,正好明天中午我想休息一次,你呢?你的时间可以吗?” 他确定裴些和裴遇生是没问题的,虽然裴遇生还需要上晚自习,不过一中下午的最后一堂课至晚自习,中间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半个小时跑步,半个小时吃晚饭,时间是充裕的,可他并不能确定解听免是否有空。 他之前好几次在校门口瞧见他家的车,所以他家里人应该对他管得比较严吧,如果不行的话,那他就还是改回中午。 其实并不太可以,不过解听免不会去拒绝徐邀,道:“我也没问题。” 徐邀点了点头,到了宿舍关上门后,在群里告知了另外两人明天临时改时间的事情。 洗完澡之后他们各自躺在床上,头顶的电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动,有点吵。 徐邀翻了个身,床板跟着咯吱咯吱地响动,他回过头望向解听免,还好他似乎并没有被吵醒,轻手轻脚地勾出耳机线,选了一首轻缓的纯音乐再入睡。 虽然拉了窗帘,但白日的光亮还是很刺眼的,解听免戴着黑色眼罩,一边手臂折起垫在脑袋下,思索着合适的理由怎么同穆惠安解释。 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直到被自己的闹钟声吵醒。 解听免手比脑子快,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将闹钟快速关掉了,他抬头望向徐邀的床铺,呼吸平稳,身体都没有翻动一下,应该是没有听到。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解听免不喜欢掐点做事,所以特地定了较早的闹钟。 根据这二十多天的同屋共寝,他了解徐邀的闹钟时间,是设为上课前的十五分钟,难得见他睡得这么熟,解听免不欲打扰,便没有起身下床,而是拿起手机背单词,打算等徐邀醒了再一道起床。 可是五分钟过去后,徐邀的闹钟还是没有响,解听免叹气,怀疑他的手机又出故障了。 他是真心想劝徐邀换一部新手机的,但是他没立场,也没有资格,在徐邀看来估计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他总是这样的话,迟到怕是家常便饭了,中午还可以由他来提醒,那早上呢?更何况徐邀每晚还睡得那么晚。 解听免握紧手机起身下床,他个子高,胳膊往上一伸就可以触碰到徐邀的脑袋,他敲了敲,就似叩门一般,道:“快上课了,赶紧起来。” 徐邀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朦胧惺忪,他揉了揉双眼,起床气泛了上来,脸色有点臭,不过尚可以压抑,他嗓音暗哑:“……几点了?” 解听免将手机打开,往徐邀眼前晃了晃,说:“自己看吧。” 突如其来的刺眼白光让他下意识就眯了眼睛,身子向后挪了挪,瞪着屏幕瞅了好几眼,直到自动熄屏了才终于看清了,自问自答:“一点四十九了,还有十一分钟。” 解听免嘴唇翕动,还是没能克制自己的脾性,讥诮道:“怎么?你还要睡个回笼觉?” 徐邀动作缓慢地摇了摇头,道:“醒了,睡不着了,谢谢你叫我,我的手机应该又坏了。” 一周前他的手机也出问题了,那是在解听免面前第一次出故障,所以他就直接和他解释了,解听免当时便主动提出他会帮忙。 陡然,徐邀感觉自己的头被一只手按了按,起床气可以控制,但是被摸头却不能,他没好气道:“你干嘛?” “我发现你睡醒很容易翘起呆毛。”解听免撤手,同他陈述。 这件事徐邀自己也知道,他曾经试过压下去,还用水沾了沾,都总能顽强地支棱起来,他便随心所欲不管了,说:“算了,随它便吧,翘着能更好地接受信号,”一边说着一边爬下了床,从椅子上揪起外套,“走吧,去教室上课。” 宿舍门开,秋凉的风席卷四肢百骸,驱走了刚睡醒时的慵懒。 解听免紧辍身后,前方的人掀起蓝白校服,衣角不轻不重地扫过他的手腕,仿佛不经意的一次触碰、试探、窥见。 他虽猜不透时间的寒暄,但少年肆意滋长的暗涌心绪却如同藤蔓般刺破仲夏、攀越霜序、簇拥孟冬,泥足深陷。 —— 快十月份了,回归线早就不再漫步于南半球,已经转移至赤道,所以天色也暗得更快了。 一中的操场很奇葩,角落居然还有个秋千,这就大大方便了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行事,他们会偷偷趁天黑的时候在秋千上亲亲我我。 裴些占了这个秋千,裴遇生站在他身后,听从弟弟的指令,任劳任怨地给他晃着。只是敷衍得很,力道轻得都荡不起来,而解听免丢不起这个脸,隔了十几步远,视线一直落在教学楼口。 他们本来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下午放学后就在操场集合跑步的,因为只剩最后几天了,大家都想赶紧结束。但是没想到铃声刚打响,周容就出现在了窗户边,让徐邀放学后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徐邀仔细回想了下,实在想不起来他最近哪里得罪周容了,明明他们有段时间没有交集了,所以理应不存在火上浇油的情况。 但周容最喜欢无中生事,心思是猜不透的,因此徐邀让他们先去操场等着,他一会儿就过去。 裴遇生手酸了,实在懒得惯着裴些,松手踱到了解听免的身边,开玩笑一般:“望眼欲穿啊,看出究竟了吗?” “明知故问。”解听免竖着眉,心情不是很好。 裴遇生也不恼,道:“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和家里人解释的,你扯了什么拙劣的谎言啊?” 解听免收回视线,垂了眼睑,睫羽在鼻梁上扫下了一片阴影:“没什么,随便编了一个而已,没引起怀疑。” 裴遇生笑笑,没再说话了。 其实是实话,不过也算是走运。 他昨晚一回到家,赵姐就和他说,穆惠安去外地出差了,一周后才能回来,所以他只要糊弄在家的赵姐和身为司机的王叔就行了。 他便说班里有同学过生日,邀请他参加聚会,希望他们不要告知穆惠安。 赵姐和王叔也算是看着解听免长大的,所以他们自然清楚,同学们之间的私下活动解听免从未被允许参加过,一时就心疼不忍了,便答应了,因此解听免就顺利地可以留在学校了。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解听免正准备掏出来,一直拿着手机在玩的裴些就先一步说出来了:“徐邀让我们别等了,他说他临时有事,今天不能练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在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低头看手机的时候,一道蓝白身影犹如离弦的残影,融入撤离的人群之中。 他充分发挥了这段时间恶补的优势,落日余晖甚至都追不上他,只能在地上留下斜长奔跑的人影。 裴些不疑有他,拍拍屁股,拿起地上的书包背起来,往校门口走去。 裴遇生照例叮嘱了裴些几句便去食堂吃晚饭了。 很快操场上就只剩下解听免还在原地,他捏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单薄简洁的话语,冰冷,仿佛又隔着无限的距离,他皱着眉,觉得有些奇怪。 前脚刚被周容喊走,后脚就说自己临时有事,这么巧合吗?是不是周容又为难他了? 可是徐邀既然没有明说,所以要不然真的是如同他所言,要不然就是不愿道出口。解听免叹了口气,拽紧了书包,打算打车回家。 这时候正是放学的高峰期,校门口人满为患,将窄小的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解听免便只好再往前走,等到宽敞的地方再叫车。 他晃了神,居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徐邀打工的奶茶店附近,可透明的玻璃内,哪里有那个一直面带微笑的人。解听免不明所以地苦笑一声,怀疑自己真的是魔怔了。 他记得奶茶店往前走几分钟的路程就有一个公交站,在那里打车应该会方便很多,于是抬脚往站牌走去,猝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站在马路沿,而左侧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在其中一个的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正徘徊犹豫着,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进入,解听免抬头定睛一瞧,竟然是一家网吧。 徐邀说他临时有事,就是偷偷溜到网吧上网?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滕王阁序》 注2:霜序:指九月;孟冬:指十月。
第35章 P—耻于言表 半个小时前。 周容难得对徐邀露出了只有面对解听免时才会展现的笑容,分外温柔,吓得徐邀下意识后退两步。 周容竟然没生气,嗔怪道:“站那么远干什么?快过来。”说着就要伸手扒拉徐邀。 徐邀害怕她那血红色的长指甲,便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靠近了些。 “是这样啊,”周容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你们地理老师,也就是温老师,她这周外出当评委了,这一周的两节地理课就让我代劳了,等她回来之后我再还给她,只是吧……” 说话还要大喘气,徐邀搞不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需要故意吊胃口的吗?难不成还能引起闻者的倾听兴趣? “这也太不凑巧了,这周过完就是国庆了,国庆七天假一过,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月考,但我记得温老师似乎还有一节课没上完。”周容笑眯眯道。 徐邀点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也不是大事,他们身为重点班,自学能力很强,看着书对着习题,也是能掌握大部分知识的,而温御也很明显清楚这点,所以毫无负担地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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