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薛祈年的身姿,李鹏的眼底划过一抹贪婪,他冲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心照不宣的散开把姜景旭围住。 法治社会长大的姜景旭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仗,心下不由觉得好笑,他不训练的时候都会练习拳击散打,这身体是弱了点,不过打这几个虾兵蟹将勉强可以。 他的视线逐一扫过众人,将相貌跟姓名挨个跟记忆重叠记下。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得到一段新的开始,好歹报答点什么,这么多年的账他会帮忙一一清算。 正当双方对持,气氛紧张随时可能动手,一道男声忽然传来,打破了场面。 “景旭,我娘喊你跟祈年上家里吃饭。”裴松放心不下去而复返,正巧碰上这一幕,连忙开口调和气氛。 李鹏向来跋扈,仗着是村子儿子时常欺负姜景旭,还好他回来了,不然姜景旭又会像之前一样受伤下不来床。 李鹏发出哼声,这个裴松还真是爱管闲事,早晚有一天一起收拾了才好,“走。” 路过时还警告般的撞上裴松肩膀,结果没撞动裴松分毫,反而给自己撞了个踉跄。 这回姜景旭没忍住,先是嗤笑出声,最后越笑幅度越大,整个身躯都在颤动。 众人都被他的反应弄懵了,李鹏率先反应过来怒道:“姜景旭你在笑什么!?” “我笑有人表演马戏。”姜景旭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慢悠悠道:“可真是一场好戏。” 姜景旭走到李鹏面前,用弓抵着他胸口正对心脏的位置,一脸兴味,“望你多保重,我可不想接下来的日子太无聊。” 他的个头比李鹏高,说这话时没有低头,而是俯视给一个眼神,好像他是路边的一滩垃圾,如今只是因为溅上了姜景旭的衣摆,才能得到一个施舍而来的鄙夷目光。 “走吧,裴大哥。”姜景旭收回弓,把发愣的裴松拍回了神,徒留李鹏他们一干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 裴松小心翼翼地瞧着他,“景旭啊,你…没事吧?” 其实他是想问姜景旭的脑子没摔坏吧,怎么突然这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方才居然那样对李鹏说话,要知道平时见了李鹏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姜景旭顿住脚步。 糟糕,忘记人设这件事了,要他扮演原身的性格不可能,本来想徐徐图之改变印象,一下没绷住。 “我…”姜景旭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编造,没留心脚下多了一节树藤。 “景旭!”裴松惊呼,想去扶他已经来不及了。 姜景旭直接被绊的用头着地。 意识的最后一秒,他感受到自己头在往外冒血,顺着发丝粘在脸上。 靠,流年不利,不会又穿回去了吧。 * 头好疼啊。 姜景旭挣扎地坐起身。 “醒了!醒了!”裴松惊喜地拖过郎中,“大夫,快看看。”又忙问,“景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还没来得及回话,郎中先一步扒拉开他的眼皮,观察一会儿后又把起脉来。 过了良久连连叹气,一边摸着长胡须一边摇头,“肝火旺盛,脾胃不调,多思多虑,如今,头部有损,恐有离魂之症。” 姜景旭:“……” 他尽量委婉的提出请求,“大夫麻烦说白话。” “多锻炼放松心情,好好吃饭,别整天瞎想乱七八糟,今天把头摔了,可能会失忆。”郎中从善如流改了口。 裴松一听会失忆急了,“景旭还记得我是谁吗?我已经找人通知祈年来接你了,祈年你还记得吗?” 姜景旭隐晦的给郎中投去赞许的眼神。 果然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看出这个郎中有华佗之才。 他故意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是谁?祈年又是谁。” 薛祈年是原身的夫郎,无父无母,刚定下口头婚约没两天,应薛祈年的要求还未去官府定下婚嫁文书,今天才正式要搬过来一起住,二人没有感情,记忆里甚至扒不出样貌。 正好,这一出倒是因祸得福,既可以合理化他之后的行为,也可以借口推掉婚约。 他可没有要与人共度一生的打算,更何况这个人压根不认识。 裴松这边上火着急,一个一八几的大块头绕着郎中絮叨,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根治。 郎中却笑眯眯地摸着胡子,“不错,看来只是不认人,日常生活还是没问题。” 门外传来“吱呀”的开门声,姜景旭转过头,来人手上拎着灯笼,暖黄色的烛光包裹着他,眉目明艳如画,让他短暂失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绿茶男主他阴晴不定》《我真不是你的情缘》各位宝贝感兴趣的收藏一下,九月份这本完结后开绿茶~啾咪 第2章 初次狩猎 漂亮,不,应该说是惊为天人。 在此之前,他竟不知有人能长成这样,从眉眼到唇,没有一处长的不合他心意。 姜景旭捂住心口,陌生的心悸感不断传遍全身,如擂鼓般的心跳在耳旁狂响。 薛祈年寻着声音望向他们,他现在名义上的丈夫头裹着纱布坐在铺边,一脸呆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薛祈年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心下对这场凑合的婚姻愈发不爽,面色上却没有显露,走近询问:“裴大哥多谢你送…景旭来,没事吧?” 后面那句没事吧是在询问姜景旭,话在嘴边打了个转,还是喊不出夫君二字。 在场也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裴松一脸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倒是姜景旭突然发声,“你是我喜欢的人吗?” 姜景旭怂了,没敢说出夫郎,第一次见面,不能这么孟浪。 话音一落,大家都静了静,薛祈年不明所以对上他的目光。 琥珀色的眼瞳清澈如湖,里面清晰倒影着姜景旭的身影,他莫名红了耳错开视线,偏过头不再出声。 活了二十几年了,不要脸的生涯里第一次有了害羞这种情绪。 原来,一见钟情不是骗人的故事。 他好像,沦陷了。 薛祈年似乎明白了什么,走到裴松身旁,低声道:“头磕出问题了?” 裴松点点头,“郎中说恐有离婚之症。” 姜景旭:“……” 薛祈年:“……” “什么?”薛祈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什么是离婚? “离魂!失忆!”姜景旭没忍住拔高音量纠正。 他还没结上呢就要离。 “哦哦,对。”裴松憨笑一声,挠了挠头给姜景旭介绍,“景旭啊,这是薛祈年,你的夫郎。” 他对薛祈年道:“景旭不记得人了,不过其他东西都还记得,没什么问题。” 摔失忆了? 薛祈年回过头,眼神里带上隐秘的探究。 姜景旭的背景是他再三调查过的,无父无母性格软弱好拿捏,如今就这么巧赶上失忆了吗? 姜景旭有些心虚,干咽了两下,低下头轻轻拽上薛祈年的衣摆,“我们回家吧。” * 修养了半个月,姜景旭的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凭着失忆装傻,这段时间他一直粘在薛祈年身旁装乖卖巧。 明面上虽然看不出来,内里他却能感受到薛祈年的态度比起初见时已经松动不少,最起码没有感到深藏的厌烦。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称呼,从一开始生疏客气的景旭,逐渐变成喊久没人应还会带上一丝不耐烦的姜景旭。 就是不大爱笑,是个酷哥。 头好的差不多了,该打算打算谋生的事了。 原身的贫穷的程度,要亲眼见到才让人更加震撼,家徒四壁这个词简直是为此发明,屋子还算大,但灰白破损的墙无一不透露岁月的痕迹。 一共两个房间,应薛祈年的要求,他睡外边儿,薛祈年睡里边儿,美名其曰失忆了分房睡有助于头脑恢复。 修养的日子姜景旭也没闲着,把弓弦重新修了修,将生锈变钝的箭头磨利,时常练习。 他一开始是本着得过且过的念头,无所谓过的好不好,只打算帮原主报仇后离开,既然动了心,就不能让薛祈年跟着他过这种日子。 薛祈年合该被天下最好的东西包围。 根据记忆,姜景旭往附近的山头跟树林都踩了点,还到县里转了一圈,记下了要价最高的几种猎物。 其中有一种大酒楼专供的一道菜品,里头用的彩鸡只在最茂密的山林里出没,林里蛇虫多,彩鸡数量稀少还灵活难抓,大酒楼已经很久没能收到了。 近来酒楼接了个大单,客户点名一定要这个菜,为此酒楼的收价提到了二两银子,这个价钱足够三口之家宽裕半年的生活。 猎户们去了一波又一波,都无功而返,他今天打算去试试。 薛祈年手脚轻快在一旁帮他收拾箭桶,看起来心情颇好,简桶特意提前一晚用雄黄浸泡过,防止蛇虫侵扰。 姜景旭见状笑嘻嘻的贴上去,“谢谢年年。” 有了失忆做加成的姜景旭越来越放飞自我,除去第一晚见面时的局促害羞,现在毫不掩饰对薛祈年的好感。 薛祈年督了他一眼,懒得反驳他的称呼。 虽然性格变得有所出入,起码不至于引起厌恶,反正横竖是要分离,何必浪费口舌时间纠正。 “年年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吗?” “不会。” “会想我吗?” “不会。” 姜景旭捂住胸口,表情从震惊转化为失意落寞,“不会想我吗?为什么!?我好难过,需要年年哄哄才能治好,不然就会头疼、脑热、四肢无力,被大野狼吃掉。” “嘴上有点忌讳,路上小心,若是寻不到早点归来。”薛祈年把箭桶递给他。 关怀只在话语的表面浮现,可姜景旭依旧受用,他接过简桶,收拾好物品准备出发。 临近门口,姜景旭突然回过头,“我今日去不如定个彩头吧?” 薛祈年一顿,“什么彩头?” “要是我猎得了,年年陪我去县里过花灯节吧。”姜景旭倚靠在门边,双手抱臂,要不是环境跟衣着将人来回现实,他还挺像个富家公子。 薛祈年回想起他的箭术,觉得姜景旭无父无母还能活这么大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有裴松这个烂好人存在,要是靠他的箭术,不出两天就饿死。 薛祈年:“好。” 一句空话,他要是想听,哄哄病人也无妨。 姜景旭肉眼可见开心起来,“那你在家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乌斋的桂花糕。” 乌斋做的时鲜花糕卖的最好,薛祈年爱吃甜食糕点,平日虽然刻意克制,但是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薛祈年暗自掐了下手心,抿了抿嘴,“我不爱吃甜。” “我爱吃,你权当陪我。”姜景旭冲他挥挥手,离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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