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有现在这样的反应? 还不停地叨叨叨? 山洪的事是她梦到什么,那整天叨叨让他别打人,又是为什么? 纯粹不喜欢他打人? 他就那样不出声定定看着程柠看了好一会儿,看得程柠都不自在了,才突然道:“柠柠,你以前就这么关心我?” 啊? 程柠茫然,什么叫以前就这么关心他? 然后就看到韩东塬笑了一下,目光戏谐中带了些温柔看她,道:“以前在家我打架的时候,我看到你偷瞄我,那时候是不是就很关心我,但又不敢过来跟我说?” 程柠:“???” 那个,其实,并没有。 当初她是真的厌恶又嫌弃又害怕来着。 她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他打架,看得心惊胆战的,之后就怕了他。 “没有!” 她斩钉截铁道。 韩东塬不信,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偷偷给我拿伤药,还给我消毒擦伤口,难道不是关心我?” 程柠不自然,道:“我只是看着你那样难受,我看见你那些伤有些害怕。” 又害怕又难受,还有些恻隐之心。 她心里还是想,如果他有亲妈,肯定就不会那样了。 她也没有亲妈。 但她至少还有姑姑。 虽然也不一样。 韩东塬靠在车栏上,就那样懒洋洋地看着她。 程柠就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睛,好一会儿才道:“当然担心的,如果你出事,奶奶不知道要有多伤心。所以,” 她想到自己原先要说的话,忙把他带偏了的话题拉回来,冲他道,“所以以后不要打人了。” 韩东塬瞅着她认真的小表情,突然冲着她低声道:“亲一下,你让我亲一下,我就答应你。” 程柠的眼睛蓦地瞪圆,脸一下子红了,小嘴抿紧,连小拳头都捏了起来,就在韩东塬以为那拳头会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却不想好一会儿都没有,反而她瞪了好一会儿,然后贝齿咬了咬唇,就别开了脸,低声道:“那你亲吧,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韩东塬却是一怔。 他刚刚那么说只不过是故意说了半真半假逗她玩的,想着她肯定会暴揍自己一顿。 哪曾想她会是这个反应? 他怔怔地看着她,只觉得心像是被人一把抓住,说不出的酸胀。 让他答应她,以后不再打人,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 可是不管是为什么,她都是为了他。 他看着她。 她侧着脸,如玉修长的脖颈,几缕细小的发丝微微荡着,小巧的耳垂红欲滴血,此刻闭了眼睛,眼睫颤动着,放在身侧的小手还捏着拳,显然十分慌张。 他想亲她吗? 当然想,想得心肝肺都疼。 可是他能在这种情况下去亲她吗? 那他自己都要骂自己不是人了。 他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小手,紧了紧,道:“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答应你,没什么事肯定不会再随便打人。” 程柠倏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后脸迅速又别开,脸上却是更红了,抽手,抽不动,忍不住恼怒骂道:“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的?你,你真是无赖,不可救药!” 现在的韩东塬真是比以前还要讨厌多了! 韩东塬看她羞恼的样子闷笑出声,等她看他还笑得这么肆无忌惮,越发羞恼,劈手就打他,然后就被他一把拉过,抱着她就把她放到了自己怀里,坐在了自己腿上,程柠大惊,但在摇晃的牛车上却也不敢太过挣扎,前面还有二庆伯在呢,更不敢大声呵斥他,只能一面挣扎,一面手拽着他的衣服稳住自己。 韩东塬搂紧她,道:“别动,你磨得我难受,二庆伯还在呢,你总不想我做什么。” 什么叫磨得他难受? 程柠先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气得啊,又羞又气,这回不挣扎了,就用手掐他拧他,韩东塬眉头都没皱一下,就搂着她,然后低头低声在她耳边道:“别闹了,我不亲你,还有好一会儿呢,你就靠着我睡一会儿,这也不是头一回,你上次在火车上不是已经睡过我了?” 程柠:“???” 什么叫上次在火车上已经睡过他了? 程柠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 她真的是要被他给气死了! 这人怎么就生了这样一张嘴! 她不掐他身上了,再去扯他的脸,他却是侧了一下头,就亲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的唇触到她的肌肤,程柠只觉手上一阵颤栗,手一软,抽手低头就埋到了他怀中,他搂紧她,也并没有再多做什么,只是下巴摩挲了一下她的额头,就看向了远方的郁郁葱葱的大山。
第61章 公社开会 徐书记见到韩东塬送程柠过来有些意外,跟程柠调侃道:“程知青,还是得请你啊,请了你,东塬这小子他就不请自来了,请他,我请了多少次啊,可是一次都请不动。” 若是以往程柠一定笑眯眯的调侃回去,可这一路上才被韩东塬搂着过来的,徐书记这么一说,就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虽然我能画图,但其实对北城家具式样和市场要求还是我们厂长更熟,我也怕我的设计方向偏了,所以就特地叫了我们厂长过来陪我一起听听,给我把握一下整体方向的。” 徐书记对韩东塬之前在建筑工程集团做什么的很清楚,对他的能力更是信服,所以对程柠这话也是十分认同。 把家具设计全交给程柠,他心底还是有些担心的,有韩东塬帮忙把握整体方向,这无疑是让徐书记放下了心头大石。 他笑道:“他要是肯帮忙,那我们当然是举双手双脚欢迎,也是感激不尽的。说起来,他来了也正好,我们还真是有事要找他,他要是不来我们还得去你们大队去找他的。” 也没有多废话,就叫了薛主任去叫人召开会议,叫了程柠和韩东塬去会议室一起一边说话一边等着。 主持会议的是徐书记,参加会议的有同时被暂定为家具厂的厂长以及副厂长的办公室主任薛主任,以及副主任王副主任,徐书记把握厂子的方向,主要是前期筹备工作参与,薛主任这个厂长将来会一直监督厂子的运作,而王副主任就是具体领导厂子搞生产的人。 另外参加会议的还有一位帮王副主任干具体活的干事,以及一位做家具的老师傅熊老师。 先是王副主任说了说厂子筹备的进度。 厂房已经就绪,工人方面王副主任是打算十里八乡发通告,召请一百个有经验的木工师傅,工资方面跟韩东塬他们的木制品厂一样,前面两个月只有工分,等厂子进了正轨再加工资,再就是产品方面,计划就是家庭常用家具,像是柜子桌子椅子茶几等方面,他们请了一位老师傅,就是在座的木匠熊老师傅,做了一个初步的设计方案。 但这位老师傅只是公社一位木匠师傅,以前是在他们县西边的西牧林场做木工的,他有些经验,有技术,但对城里,尤其是北城现在时兴的家具样式却是完全不清楚。 所以在投产前,他们需要程柠就着熊老师傅的设计方案修改,确定最终的设计方案。 程柠在听到他们说十里八乡发通告招工人时皱了皱眉。 徐书记以前说到这厂子工人时说过只要韩东塬愿意借姚师傅帮他们培训工人,一定不会挖他们竹木制品厂的墙角。 可如果他们现在十里八乡发通告召工人,进公社厂子做工人不管对村民还是对知青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如果是因为他们是竹木制品厂的工人,就不让他们去参加公社家具厂的招工,难免不会有人就对韩东塬心中生怨,觉得是韩东塬阻了他们前程。 程柠下意识转头看向韩东塬。 韩东塬伸手握了握她放在下面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果然在王副主任介绍完之后,徐书记就冲韩东塬道:“东塬啊,招工人这里,原本我们是打算走内部招请工人的,但实在是,这做家具,我们一点基础没有,十里八乡有木工基础的工人也不多,没办法,这才走公开招请的法子。不过你放心,你们竹木制品厂那边的工人,怎么请,要不要请,我们都听你们的意见。” 又笑道,“想想半年前,你们上韩大队也是一个懂木匠活的村民也没有嘛,现在这厂子产品不是做的都已经卖到北城去了。所以我就觉着这工人一开始进厂的水平不一定重要,重要的是还是有能干的人带着师傅好好培训他们。” “这里,我们也需要你好好帮我们过这一关啊。” 韩东塬听了这话不置可否。 下面家具厂未来的王副厂长却是听得十分紧张。 徐书记这意思,要是一帮完全没有技术的工人最后做不出好东西来,就是他这个厂子副厂长领导无方啊。 这,一群啥经验也没有的功夫,就算是有师傅带,想不那么容易那么快带出来吧。 他这样想着就往熊老师傅那里看了一眼,对他作了一个眼神示意。 关于工人的事王副主任已经和熊老师傅谈过,两人都觉着,请有基础木匠手艺的工人对厂子快速投产十分重要。 干过木匠活的都知道,这一点基础的人,你想要他一两个月开始就打套柜子出来,怎么可能嘛。 熊老师傅就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徐书记,这厂子跟厂子也是不同的。上韩大队的竹木制品厂,主打就只做铲子碗那几样产品,技术上来说,比较单一,据我所知,他们竹木制品厂分工也是非常明确,主打生产的那十几个工人,都是去年冬天不停的练简单的木工活练出来的,从训练到厂子最后主打产品生产,也是用了小半年的时间。” “但咱们家具厂要迎合家庭所需要的所有基本家具,像这个基本的七十二条腿,双人床,大衣柜,高低柜,床头柜,茶几,沙发,五斗橱,写字台,饭桌,椅子这些,做工复杂,每样都有自己的技术要求,普通的村民,如果连基本的木工技术都没有,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培训成一个合格的木工,能真正进行生产,像我们行家都知道,一个木工都是要做三年以上的学徒,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木工师傅的。” “所以如果我们请一点没有木工基础的村民,厂子一时半会怕是难有质量合格的家具生产出来,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这还是对家具有选择的情况下,像有的家具怕还得放弃。” 而整个石桥公社,懂得基础木工活如果不计上韩大队的竹木制品厂估计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熟手的木工师傅更是没几个,而韩东塬他们竹木制品厂是拥有基础木工技术最多人的地方,而且还不止基础木工技术,他们厂子还有一批熟知木工成品后期处理技术和雕花题字的工人,这些就是熊老师傅自己都不是内行,要培训起来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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