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好的山里很多,有没有本事各有各的说,但要真文化人,要把张文顺她那个前大队小学老师的前未婚夫比下去,婶子们认识的可不多,除了这里的知青们。 一位婶子就笑,道:“要真文化人,还要有本事,还要身体好,” 说着溜了一圈旁边知青席上的两席男知青,笑道,“那最能干的是韩知青,不过韩知青有程知青了,那就廖知青和徐知青,哈哈,晓美,你喜欢哪个?” 晓美啐一口,道:“你们就这么说,我不要脸的吗?” 婶子们“哈哈”大笑。 前头说话的婶子道:“晓美,你天天跟着知青们玩,就也学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你都退过亲把人老师位置都捋下来的人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周晓美就笑,道:“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程柠就看得津津有味。 她喜欢晓美的性子,也喜欢婶子大妈们的调侃和这热闹。 ……这都是死了那几十年太过寂寞了的原因。 韩东塬喝多了酒。 虽然神志清醒得很,但影响还是有的。 他看着程柠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婶子大妈们跟周晓美说对象的事,忍不住就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但到底注意分寸,在程柠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迅速放开。 程柠小脸一红,瞅他一眼,但因为中午的炒饭,下午他又认认真真规规矩矩陪她工作,这会儿不过就是快速捏了她一下子手,也没有其他动作,要生气好像又太小题大作,最后就横了他一眼,便有些脸红地别开了脸。 她却不知道她这一眼,目光流转,端的是潋滟动人,看得韩东塬心神一扯,身体都有些酥酥麻麻,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变。 程柠却是不知。 她嘀咕了一句:“也不怕抓错人。” 大概是为了掩饰不自在,伸手抓了桌上的酒杯就喝了一口,然后就给呛着了,咳得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韩东塬给她拍了拍背,把她的酒倒到自己杯子里,再给她递上了一杯茶,道:“这东西你也能喝,晚上会难受死。” 程柠瞪了他一眼,这都怪谁? 程柠被呛着,就坐在四方桌程柠相邻那一边的沈青当然注意到了,还没等她给程柠递杯水,就看到韩东塬又是给她顺气,又是给她端茶递水,侧头看程柠的样子看着像是责怪,可眼里的宠溺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这……她拽了拽坐她旁边的孙健,让他看程柠和韩东塬那边。 孙健本来在跟一旁的徐建国说话呢,被老婆拽就往程柠和韩东塬那边看,看到程柠在咳,就问沈青:“程知青怎么了?” 沈青:“……” 这是重点吗?是重点吗? 顿时失去了分享的意欲。 蒋姗姗父母也参加了婚礼。 一来因为嫁妆的事心虚,二来李胜答应了把婚礼酒席上的山货拿一部分出来给他们带走,席上还算消停。 李胜怕蒋姗姗气极,也没跟她说山货的事。 等到了晚上过了洞房,才跟她说了这事。 蒋姗姗不高兴:“为啥要给他们?这次得逞,下次还不知道又要什么。” 她一想到被二弟抢走的工作和留城机会,还有奶奶留给自己的东西,哪怕不值钱,只是做个念想的,都被她爸妈抢走了,心气就没办法平。 李胜摸摸她,道:“就留了半斤蘑菇半斤野干菜,堵堵他们的嘴,免得婚礼上闹得难看,等明天他们再闹,就由得他们闹了。” 蒋姗姗这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吃完晚饭新娘和新郎入了洞房,大家的兴奋劲却都还没过,就相互约着去打牌。 廖盛叫韩东塬,韩东塬喝多了酒,程柠就在身边,这会儿哪里有什么心思打什么牌? 廖盛就跟着朱先开他们去职工宿舍那边去打牌了。 周晓美和王晓娟也叫程柠,道:“柠柠,我们也去打牌。” 程柠心里牵挂着山洪的那个章程,想着回去继续弄,而且第二天还要起早去公社呢,就摇了摇头,道:“你们去吧,我明早要一大清早要去公社。” 众人也就不再拉她。 韩东塬跟程柠一块儿回去。 王晓娟瞅瞅韩东塬和程柠的背影,问一旁的沈青:“沈青,你有没有觉得,有没有觉得咱们厂长跟柠柠之间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可怕的。 当然不一样了! 果然女人才是女人的知音! 她点头,再点头,道:“是不一样了!” 不止是先前顺气和端茶递水,后来她注意了,席上看着韩东塬好像一直在喝酒,或者看着廖盛他们胡侃,对什么都毫不在意,但不经意间却总能发现他的眼睛其实一直都在程柠身上。 程柠也不对劲。 她天天跟着程柠一块工作,时间长了对她也有一定的了解,她对韩东塬有一种很自然的亲近熟稔,但却没有男女之情,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但今天看她,却有一点像是,像是一朵花苞悄悄绽开了一条缝的那种感觉,带着些懵懂的娇俏,初探某个世界的纯真和羞赧,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这是关系往前迈了一步吗? 沈青不是八卦的人,但瞅着程柠和韩东塬这两人的背影,那不多的八卦之心也蠢蠢欲动起来。 程柠和韩东塬回了院子。 经了这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程柠已经调整好了自己,而且除了一开始的不正常,现在韩东塬大体上还是原先的韩东塬,程柠也就恢复了正常,虽然偶尔想到“对象”这个词还有些别扭。 程柠的房间在右边最后一间,韩东塬的房间则是在右边倒数第二间,两间隔壁。 回去先到韩东塬的房间。 到了的时候程柠抬头看了韩东塬一眼,跟他道:“那我回去了,明天早上七点,要我没醒你拍我门。” 程柠会睡过头。 但韩东塬每天早上起来跑步,比闹钟还准时。 “我送你过去。” 韩东塬站在自己门口道。 程柠:“???” 就几步路…… 平时他不会送她,但每次会站在他自己门口,等她进了门之后才回自己房间。 她摇了摇头,道:“你就在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韩东塬不置可否。 她往前走了两步,韩东塬在后面突然道:“你回去还要整理那个山洪的应急方案吗?我陪你一起弄吧。” 程柠一愣,回头看他。 韩东塬逻辑清晰,看问题也总能一针见血,抓到重点,其实跟他一起工作效率的确非常高,也轻松,偶尔还有茅塞顿开的开心,不过这大晚上的,想到昨晚,程柠就觉得还是算了。 她回头看他,虽然天色已黑,但两人距离近,她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柔和笑意。 那个笑,怎么说呢,带着一些故意捉弄人的光芒,很明显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程柠:“???” 他这笑容,程柠倒是有一些熟悉。 很久以前他捉弄她,她气得跳脚时,他偶尔就会用这么一种带着些居高临下的笑容懒洋洋地看着他。 那时程柠真是十分讨厌他,讨厌这么个笑容。 程柠那时不太敢惹他,但有时气极了也会拿东西扔他, 他这笑容成功的挑起了程柠的新仇旧恨,可惜手上没东西,要不然她就直接砸过去了。 可是实在忍不住,她咬了咬牙,走回去就伸手扯他的脸。 韩东塬站在那里。 看着清醒得很,但因为今晚有心事,一时没注意,就喝多了一些酒。 那高粱酒闻着清香,后劲却十足。 他这会儿站在这里,看着程柠,神志倒还清醒,但身体和情感明显还是都受了那高粱酒的影响。 这会儿心里眼里都只有她。
第60章 你不是已经睡过我了 程柠过来伸手扯他的脸,他顺手就直接把她揽入了怀中。 这会儿他温柔满溢,倒没再毒舌惹她生气,只是低头在她耳边道:“这样就行了,你还是做你自己就行了,我又不会怎么着你,别一天到晚跟小松鼠似的,吃个东西都探头探脑防备着。” 程柠:“……” 谁吃个东西像松鼠似的探头探脑? 好气哦! 她手掐着他的脸,下意识里还是太善良,没那个狠心直接在他脸上留彩,滑了下来,就掐在了他手上,可惜十分用力他眉头也没皱一下,还是那样看着她又温柔又高兴又带着些宠溺地笑,笑得她脸都热了,还有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更是让人有些晕眩。 她的手松了下来,忙要推开他,他却是已经很快放开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撤开,笑道,“好了,不解气的话再咬一口。” 程柠:“……” 他便又柔声道:“回去吧,我看着你。还有回去别弄东西,明天要起早。” 他喝了酒,哪怕再清醒,也不敢这样的夜晚进她的屋子。 他都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混账事。 这会儿他还带着笑,目光还是那样,毫不掩饰的温柔又宠溺。 她两辈子也还是第一次在韩东塬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眼神。 程柠原先是真气的,可在这个目光下脸越来越热,那气也就散了不少,冲他“哼”了声就转身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回了屋。 开了门进屋,回头果然他还在看着她,她的脸又是一热,快步进了屋子,“砰”一声把门关上,然后伸手按在了自己心口,心跳果然有些不对劲。 她觉得,现在不仅是韩东塬,就是自己也很不对劲了。 韩东塬目送着程柠回房。 看到她进了房间转身刚想开门回房,下意识察觉到什么,转头就往院子门口看去,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刚刚正好看到他和程柠互动那一幕,因而目瞪口呆的沈青和孙健。 不过韩东塬可没有任何不自在,他冲沈青和孙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自顾回房了。 孙健好一会儿才道:“是,你说得对,是有点不对劲。” 刚刚,刚刚塬哥是抱着程柠吗? 还摸她的头发? 天,那真的是塬哥? 沈青嗔他一眼,率先迈步回房。 男人,还真是迟钝得可以。 第二天一早韩东塬就和程柠一起坐牛车去公社。 牛车来回一趟不容易,这会儿已经是地里开耕,农活正忙的时候,寻常牛都要下地,很难抽上一匹出来,他们去公社,就顺便搭上蒋姗姗的父母还有二弟。 二庆伯先来接的他们,等两人上了车,再去李会计家接蒋姗姗父母还有二弟。 没想到这牛车刚驶到李会计家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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