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和姜颂两人安安静静的跟着他,他们俩不知道沈从临在做什么,但经过刚才那一幕,他们俩都知道此刻跟着沈从临是最让人心里有底的。 姜颂不由自主的牵住了杨絮的手,紧紧牵着,唯恐这个人丢了似的。 某个时刻,沈从临猛地转身差点跟两人撞一块,顿时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 姜颂难得不在意他的脏话,对沈从临说:“狼是不是以后还会来?” 沈从临哼了哼,把火把插在兔子窝旁边,点燃一根卷烟叼嘴里,指着鸡羊和兔子,“除非你们俩把这些瘟神全弄走。” 姜颂转头对杨絮说:“弄走还是咱们全杀了吃?” “……”杨絮叫那三只狼弄得这会子依旧心有余悸,看着姜颂,“你让我想想。” 沈从临蹲在墙角拿手扒拉了一会,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拿上火把准备做饭吃饭。 “沈大哥有给你留的辣椒炒鸡蛋。”杨絮紧跟着沈从临的步伐说道。 几个窝头下肚,半盘子辣椒炒鸡蛋也吃下肚,沈从临的怒气消了不少,他抽根卷烟,不紧不慢的说:“知道刚才我为什么看墙根吗?” 杨絮摇摇头,姜颂沉默。 “狼贼精,为了搞吃的,它们会在墙角挖洞进来,现在院里养了那些玩意,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得时刻提防狼来偷袭。”沈从临说着叹口气,撵灭手上的卷烟,“经跟老子添麻烦,哪辈子欠你们的。” 杨絮听得目瞪口呆,惊讶地问,“狼这么聪明的吗?那这座山得有多少狼?” 沈从临又点燃一根卷烟,说:“比你俩都聪明。” 杨絮和姜颂,“……” 姜颂正要怼回去,被杨絮拦住,叹道:“狼也太厉害了。”又说:“沈大哥,既然狼那么聪明那肯定听得懂人话,不如我们跟狼坐下来好好谈谈,双方达成和平共处。” 沈从临,“……” 杨絮笑眯了眼睛,姜颂笑着给他捏肩,对沈从临说:“我觉得那狼肯定没我家亲爱的这么会怼你。” 沈从临紧绷的脸下一秒没蹦住,笑了,无语又无奈还带点好笑,他弹弹烟灰,说:“狼的鼻子非常厉害,暂时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来,但它们以后肯定还会来。”顿了下,“所以,我们得做好一切措施。” 杨絮明白,不仅仅是为了鸡羊兔子,也是为了马和狗,更为了他们三个人的人生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沈从临先处理了家门口那两只狼的尸体,吃过早饭,他把狼夹子拿出来,有几十个,姜颂吃了一惊,“这么多?” 沈从临看他一眼,“这么大的院子,墙里墙外都放上的话还不够呢。” 杨絮惊恐,“那怎么办?” 沈从临看向杨絮,目光变得无语,“我怎么觉得经过昨天一晚,你们俩都有点变蠢了,吓得是吧,那成,赶紧下山,这儿本就不适合你们。”说完想起来什么,补充道:“走之前把你们那些鸡羊兔子也带走。” 杨絮和姜颂都没搭腔,沈从临这话说了不下于十遍了,无视就好。 忙活了大半天,回到屋,杨絮往床上一歪,喊着累,昨天晚上跟狼近距离接触,到今天他觉得自己腿肚子还有点发软。 姜颂说他也是,他从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恐惧过,说着把杨絮抱到怀里,商量道:“我们要不真的下山吧,在这太危险了。” 杨絮说他们已经把狼引来了,如果下了山,留沈从临一个人更危险,这种缺德事哪能做。 姜颂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可你要是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杨絮说:“那就用你那精准的qiang法再救我。” 姜颂把杨絮的脑袋扣在自己胸膛处,大手捏杨絮的脖子,示意他不爱听这种话,他说:“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平安,我永远没有再用得着开qiang的时候。” 杨絮抬眼看他,笑起来,“你不是担心我再遇到危险,我就随口说说,至于这么较真。” 姜颂沉了口气,没说话,他是真的怕,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到现在只要稍微一想就头皮发炸。 “姜颂同志,天热,抱一起你不嫌热啊。”杨絮推了推姜颂,“离我远点。” “好的杨絮同志。”姜颂说完松开杨絮,但脚还是勾着杨絮的脚。 杨絮,“……” 过了两分钟,姜颂坐起身,脱掉背心,喜不滋地凑过去,“杨絮同志,我突然想跟你来一场大汗淋漓的运动。”说完去脱杨絮的裤子。 “干什么?我告诉你大白天的,你生活作风有问题。”杨絮捂紧裤子,笑着跟姜颂打闹,“你这男同志注意点形象!” “两口子注意什么形象!”姜颂急不可耐,脱不掉杨絮的裤子,改脱自己的,解开裤腰带,裤子利索的褪掉。 杨絮现在可没心思做那事,拽住要脱裤衩的姜颂,“姜颂同志,你能不能意志力坚定一些,天还没黑呢,沈大哥还在外跟狗说话,让他听见你不尴尬啊?” 姜颂脱裤衩的手停住,下一秒裤衩一脱,“杨絮同志,你没听说过一句,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说完扑向了杨絮把他压在了身下。 夜色降临,冲个澡,杨絮和姜颂坐在院里吹风,一人一根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某个时刻杨絮提了个历史问题,姜颂答了上来,他又提了个政治问题,姜颂也说对了,然后他提了个英语题,姜颂也答对了。 “答对了也不算,”杨絮抽着烟说:“这个年代不考英语。” 姜颂跟他斗嘴皮子,“那你为什么还问我英语?” “怕你忘了,□□星可是会三国语言的学霸,万一哪天再穿回去,你得感谢我。”杨絮说着笑,弹弹手上的烟灰,“来,换你考我。” 山上蚊子多,两人都被咬得一身包,姜颂拿着蒲扇帮杨絮扇蚊子,杨絮也给他扇,同时感叹,“这么多年沈大哥是怎么过来的。” “你心疼别人,还是赶紧心疼一下你老公我还有你自己吧。”姜颂说着起身去屋里看焚烧的干艾草,这是沈从临教他们用来熏蚊虫的,被咬怕了,就又添了些。 杨絮站在门口笑,自从跟姜颂在一起,他发觉这小子可爱属性日渐增长。 沈从临从屋里出来,在院里点了些干艾草,他说:“你们俩吃不了这苦,赶紧下山吧。” “那肯定,我们俩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苦,”姜颂说:“不过下山的事几个月后再说吧。” “没错,沈大哥你为什么老赶我们俩走,我们在这陪着你不好吗?”杨絮问。 沈从临咬着卷烟,抬手拍了拍杨絮的肩膀,“以后,你俩尽量白天别干那事。” 杨絮,“……” 一周后,闵绍礼上了山,而且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是沈从临被洗脱冤屈,可以下山回家了。 “从临,”闵绍礼拿着上头下来的证明文件,有些激动地望着沈从临,“这是证明文件,你拿着它下山吧。” 沈从临没接文件,也没说话,他转过身直接走了。 “他这是什么反应?”姜颂不明白。 杨絮示意他别说话。 而闵绍礼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进了屋,他知道沈从临进屋去哭。 十年上山的生活,现在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下山回家,搁谁身上都会泪流满面。 那天,杨絮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沈从临,一个几乎哭成泪人的沈从临。 “姜颂,”杨絮小声说着昨天他说的那句,“你说这十年沈大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 姜颂揽住杨絮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叹口气,他看向闵绍礼,“他到底为什么来上山?” “他……” “我来说。”闵绍礼才开个头,被走过来的沈从临出声打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真是抱歉,这章发个小红包补偿,么么哒 谢谢一直留言的【夭夭的日食】,摸摸头
第52章 杨絮和姜颂以及闵绍礼一起看向沈从临。 沈从临站在那,哭红的双眼在阳光的直射下眯着,眼角似乎还有没擦干净的泪水,他的视线看着闵绍礼。 闵绍礼也在看着他,他知道这是沈从临心口上的一道伤疤,而且非常不愿意提起的那种,现在沈从临主动揭开这道疤,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从临,那件事……你就让我来说吧。”闵绍礼开了口。 “不用。”沈从临把视线从闵绍礼身上移开,他点燃了一根烟,就势坐在了树下,夏风吹乱他本就乱的头发,那张糙汉子的脸露出从未见过的表情。 沈从临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师,他的父亲还是高中学校的校长,而和闵绍礼两人是高中同学,后一起下乡插队。 两人是在枣花村确定恋爱关系的,两个男人谈情说爱总归是顾虑太多,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没有公开,他们约会的地点是在村后那个树林里,这对沈从临来说,每天繁重农活后最幸福的期盼,紧紧是和闵绍礼坐在一块说会话就能让他扫去一天的疲惫。 来枣花村第二年,沈从临的父亲就出了事,被抓审查,后因言论、贪污腐败问题被批判入狱,而他的母亲也成了造//反//派,为了保沈从临,他的父母双双写了断绝信与他划清界限。 面对家庭上的重大变故,二十出头的沈从临受到了沉重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下,闵绍礼是他活着最大的鼓励和陪伴,可这时候闵绍礼却被推荐去读大学,而这个大学名额本来是沈从临的,因为父母的原因,临时改成了闵绍礼。 而闵绍礼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上大学的机会,沈从临记得那天晚上,他在树林里等了闵绍礼一夜,等来的却是闵绍礼坐火车走了的消息。 从那时候起,他们俩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也从那时候开始,沈从临变了,从一个热情阳光开朗爱笑优秀的人变成一个冷漠甚至有点无情的人,从前他不抽烟不喝酒,后来他每天都抽烟喝酒以此来麻痹自己,一次醉酒,在县城跟几个流氓打架,把一人揍成重伤,被抓入狱,是支书和革委会主席把他保了出来,出来后,沈从临偷偷去下//放的农场看望母亲,回来被人揭发被关押起来,因他不服软,还为自己的父母亲鸣不平,在看管处沈从临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沈从临就上了山。 这一上山就是十多年,没人知道这么些年沈从临是怎么度过的,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 留下痕迹的不只有岁月,还有亲人的相继离世以及爱人的抛弃,沈从临现在完全是一个无比糙甚至粗鄙的庄稼汉模样,多年的山上寒冷生活让他患上了哮喘的毛病,一到冬天咳嗽到都要把肺咳出来,吃口猪肉都有可能把自己憋死过去,他还患有关节炎,有一只眼睛被狼抓伤,已经看不清了,这么些年,他时刻被疾病、孤独以及思念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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