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策还是唯恐天下不乱,揭穿了沈故妖族的身份,带头挑动仇恨,要对沈故赶尽杀绝。 沈故被众人围攻,不得已只能动手,关键时刻江姝烟出面阻止,却被拉入纷争之中。 程策已然杀红了眼,他一把将江姝烟推开,叫她别多管闲事,然后就一剑朝着沈故刺了过来。 这一剑来的又快又狠,沈故抬剑去挡,却瞥见江姝烟从一旁扑了过来,他只好徒手握住了剑锋。 可变故还是在下一瞬发生。 江姝烟被从旁边冲出来的妖物一爪子掏空了心脏,眼中的神采慢慢褪去,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程策陡然色变,丢下剑去,抱住了他的母亲,失声痛哭。 沈故却只是漠然的站在那里,他看着从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来的假桑卿,声音冷的刺骨。 “你还来干什么?” “取你的命。”那假桑卿勾起一道邪笑,拔出了剑。 “天煞命格,活着就是罪孽。”他盯着沈故道,“你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因你而死,甚至这整个尘世都会因你而毁灭。” 沈故也提起了剑,他一步步朝着假桑卿走了过去。 “那又如何?刚刚你应该也看到了,程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程策又都做了什么。” “我知道你铁了心不会信我,所以,打一架吧。” 他的声音平静的让人后脊发凉,桑卿站在幕布之外,亦是觉得心中一阵沉冷。 两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剑锋相撞,铮铮作响,整个树林都被他们两人搅动的飞沙走石,震荡不已。 假桑卿出手狠绝,一招一式都带着凛冽的杀意,沈故亦是,他咬紧了牙关,剑招步步逼人,不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机会。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沈故一剑刺穿了假桑卿的心脏。 沈故定定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鲜血自胸前涌出,然后,他的双眸猛地张大。 江姝烟和假桑卿都死了,沈故成了整个修仙界的公敌。 所有门派都联合了起来,数万人追杀。 但是沈故丝毫不慌,他像是早有预谋,先去玄尘派的洞渊,砍断了枉死树,又去拂渊阁的污泽打破了天封阵,然后去沉水楼的黑潭拔下了龙吟剑,将妖族、魔族和酆都的恶鬼全部放了出来。 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秋时匆匆登上了浮空岛,想要用玉令书连接瑶天。 沈故将其拦下,将玉令书摔了个粉碎。 然后,他又回到了玄尘派,放了一把火,整座小静峰都燃烧了起来。 桑卿看着幕布上的画面被一片炽烈的火海吞没,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双眸蓦地红了。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沈故就在山脚下等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真桑卿来了。 沈故看着那个将他捡回去,就没在管过的不责任的师父,拔出了龙吟剑。 两人在烧成一片火海的小静峰顶上打了一天一夜,最后双双重伤,死在火海之中。 幕布“刷地”暗了下去,沈故的最后一世结束了。 桑卿脸色苍白,紧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长离仙君,长离仙君!】 脑海中,琅轩突然聒噪起来。 桑卿回过神,皱了皱眉:“什么事?” 【我听见脚步声了!好像有人来了!】 桑卿立时警觉,他刚要转身离开,回眸间,对上了秋时清冷的双目。 桑卿:…… 两人对视了片刻,一时间没有人先开口。 【长离仙君,你还好吗?长离仙君……】 没等到桑卿的回答,琅轩又在脑中叫了起来。 桑卿无奈,在心中道:“别叫了,我被人抓住了。” 【啊……】 脑中,琅轩一声惊呼。 而眼下,秋时冷着一张脸,一把抓住了桑卿的手腕,带着他快速从眠魂池前离开。 他速度很快,几乎是瞬间就离开眠魂池百米远。 在一闪而过的瞬间,桑卿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一个飘飘渺渺的白色人影,自眠魂池的其中一个小池子里,飘了出来。 秋时带着他一路回到了泊在滢海之上的小舟里。 他双手背后,看着桑卿道:“兮芜长老倒是好兴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种地方来。”
第106章 我跟你交换 桑卿蓦地笑了:“百伏宫深藏不露,我睡不着便出来逛逛,秋宫主不生气吧?” 秋时却没有接他的话:“说吧,你都知道什么了?” 桑卿负手立在小舟之上,远眺着一片宁静的海面。 远处连绵的群山若隐若现,朝阳藏在山谷之中,灿金色的光芒已经给青色的山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晕。 “秋宫主觉得呢?”桑卿不答反问。 秋时拧起了眉心,似乎耐心到达了极限。 “你能进入滢海之底,找到眠魂池,不过是运气好。这小舟若是翻船……” 话里透着毫不遮掩的威胁。 “哦。”桑卿语气和缓,“那很抱歉,我可能知道了全部。” “秋时。”他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秋时没有回答,他望着远处那片金光灿灿的沙滩,那沙滩边,立着两个小小的影子。 “你若是能活着从我这岛上离开,那到时,我便告诉你。” 桑卿扬了扬眉梢:“好啊。” 小舟轻快的在海面上飞驶,沙滩边的两个人影也越来越近,桑卿逐渐看清了样貌。 是沈故和白廷。 “阿故!” 他扬起手来,唇角弯弯,朝站在岸边的沈故喊道。 …… 房间里,门窗大敞,夜风习习而过,将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换过一遍。 沈故好像学堂里犯了错的学生,端坐在桌旁,背脊挺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直到夜风吹得他浑身发抖,吹的他脑子彻底清醒,他才起身,披上了外衫。 天色已经蒙蒙亮起,桑卿还是没有回来。 他隐隐有些不安,关好门窗,穿好衣服和靴子,打算出去找一找。 然而还没等他踏出房间,门就被人扣响了,紧接着外面响起了白廷的声音。 “沈师弟,可起了?” 沈故心下一沉,正犹豫要不要开门。 外面白廷又道:“我奉宫主之命来给你和兮芜长老送早膳。” “起了。”沈故立时应声,“白师兄稍等片刻。”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里间把被子拢好,然后把床帐放了下来,又挪了挪屏风,将里间遮挡严实,这才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白廷穿着一身缃色的百伏宫校服,发冠梳的一丝不苟,手上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正站在门外。 “白师兄早。”沈故道。 白廷站着没动,问道:“兮芜长老可起了?” 桑卿压根没在房间。 沈故面上不显:“师尊还在睡着,白师兄将食盒交给我就好。” “左右不过两步路,不劳烦沈师弟。”白廷拎着食盒,朝沈故淡淡笑了笑,不顾他的阻拦,便要进屋。 沈故拧起眉来。 这么早奉秋时之命来送早膳,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很有可能是秋时派白廷来试探的,看看他和桑卿在不在房间。 他挡在门口,白廷自然进不去,两人目光相对,白廷道:“沈师弟不想请我进去坐坐么?” “师尊还在睡,不好打扰。”沈故声音有些冷硬。 “当真?”白廷欠身朝里望了一眼,话有所道,“沈师弟,兮芜长老真的是在睡觉么?” 桑卿一夜未归,他本就心烦,沈故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白师兄不信?那就进来坐坐。” 他一言不发的侧开了身子,让白廷进来。 两人在外间的桌边坐下,白廷一直在朝里间瞥,但有屏风和床帐遮挡,他根本看不到床上有没有人。 沈故起身给他倒水,挡住了他的视线:“白师兄,喝水。” “哦,好。” 白廷应了声,伸手去接。 沈故却突然一松手,杯中的水尽数泼在了白廷的手上。 “刺啦!” 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白廷脸色大变,突然尖叫起来:“啊!” 沈故定定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然后慌乱的用衣袖遮住了手。 刚刚他给白廷倒的水,其实是琉璃净水。 “白师兄,你没事吧?” 白廷摇了摇头:“无碍。” “那你刚刚叫什么?”沈故问道。 白廷磕巴起来:“水……那水,有些……烫。” 沈故一声冷笑:“可是我刚刚给师兄倒的是冷水啊。” “我……其实是……”白廷顿时慌了。 沈故没有再问,他突然起身,一把拉开了白廷的袖子。 他盯着白廷被水浇湿的手背,那手背上的皮肉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现出了纸的纹理。 白廷,也是个纸皮人偶。 “白师兄,”沈故拉着他的手腕不放,“秋宫主到底派你来做什么了?” 白廷脸色瞬间白了下去,他嗫嚅了片刻,道:“来……来送早膳的。” “这么早来送早膳?” 沈故一边问,一边拎起了旁边的紫砂壶,作势要往他手上浇下去。 白廷的嘴唇哆嗦起来:“顺便……顺便探一探,你……你和兮芜长老在不在房间。” 果然。沈故心下了然。 “那秋时呢?他现在人在哪?” 白廷:“宫主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好像是往滢海的方向去了。” 滢海。沈故脸色一沉,拉着白廷从椅子上起身:“走。” …… 小舟在海面上飞速行驶,掀起一串白色的浪花,转眼便到了近前。 待小舟靠岸,桑卿和秋时一起下了船,走到沈故和白廷面前。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桑卿问。 沈故没有立刻回答,看了旁边的秋时一眼。 此时的秋时虽然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但沈故怎么看都觉得他脸色阴沉沉的,像是特别不高兴。 他想了想道:“一早醒来就不见你的影子,又赶上白师兄来送早膳就跟他出来逛逛。倒是师尊和秋宫主一大早的,倒是好兴致。” 大清早不在房间里好好睡觉,驾着船跑到滢海上来吹风,怎么想都有猫腻。 秋时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淡淡拿眼睛瞥着桑卿。 桑卿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突然换了个地方睡不着,就出来散步,正巧遇到秋宫主要去滢海巡视,就跟他一起来了。” 这话编的还算说的过去,秋时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既然还没用早膳,我就不耽误你和兮芜了。”秋时淡声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说完,一拂衣袖,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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