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边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孩,正叉着腰,一脸趾高气昂的看着他,刚刚这话,正是他说的。 男孩微胖,悬着玄尘派的校服显得有些吃紧,肚子有些微微挺起。 沈故皱紧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瞬间想了起来。 外门弟子周谷,那日他被严摩罚跪,来找茬的那个。 沈故有点烦,一个程策已经够他应付了,又来一个…… 他不想理这两人,转身要走,程策拦在他面前:“沈师弟,如今兮芜长老一回来,见了我这个师兄就连招呼都不打了?” “程师兄。”沈故淡淡道。 程策没让开,挑唇笑了笑:“这是外门弟子周谷,从今往后,他就是严摩长老的座下弟子了。沈师弟,来跟你周师兄打个招呼。” 程策笑得一脸挑衅,沈故咬紧了牙齿。 魏子林见势头不对挡在了沈故前面,一紧张又结巴起来:“程师兄,你……你你何必这样为难人?” “我这是在教他最基本的礼节。”程策笑得一脸不屑。 “你你……!你这明明是欺,欺欺……!”魏子林怒了,结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魏师兄。”沈故拍了拍魏子林的肩膀,正想让他少说两句。 一旁的韩江雪眼圈突然红了,指着周谷道:“我师尊什么时候说要收徒了?我怎么不知道?程师兄你骗人!” “程策没有骗人。” 一道冷厉的声音突然传来。 众人顿时噤了声。 沈故朝巨阙堂门口望去,只见严摩像往常一样着一身漆黑的长袍,双手背后,板着一张老脸走了进来。 但说不上哪里有些奇怪。 他正仔细端详着,一旁的韩江雪突然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严摩的大腿。 “师尊!你真的收周谷为徒了?” “骗子!你不是说再也不收徒弟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资质差了,呜呜呜呜!” 严摩紧抿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伸手把韩江雪拂开:“莫闹,周谷的事情,我回头再跟你说。” 韩江雪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严摩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委屈巴巴的收了。 沈故还盯着严摩看,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严摩向来打理的顺直发亮的胡子,竟然一缕缕打起了小卷,就像卷毛狮子狗。 严摩还在向大家介绍周谷,韩江雪嘴巴噘的老高。 沈故哄她:“江雪师妹,你看严摩长老的胡子怎么了?” 韩江雪盯着严摩卷毛狗一般的胡子看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我昨晚给他编了小辫子,他到今天早上都没能完全解开,所以才迟到的。” “沈师兄,我给你出气啦。”小丫头扬起脸朝沈故甜甜的笑。 总算是哄住了,沈故松了口气。 好在这堂课上的还算顺利,并未因为周谷的突然出现被打乱。 不过沈故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还有两日就是剑术考核了,严摩还特意强调,御剑和筑阵剑法一层都要考。 前两天因为被罚,他落下不少功课,御剑很不熟练,筑阵剑法一层也没记住几个招式。 那个梦他还历历在目,他在御剑考核时控制不当,和一个弟子相撞,从半空中跌了下来,桑卿正好赶到。 但是桑卿并未上前来接住他,而是任由他狼狈的摔在地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资质拙劣,秉性难改,将来必酿大祸。” 他骇的浑身发抖,傻傻的愣在原地,直到桑卿拂袖离去,也再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他不知道这梦会不会成真,但他已经越来越害怕剑术考核的到来。 有些温暖,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得到过,沈故想,如果曾经拥有过,却又不得不失去,那真是……太残忍了。 铜钟敲响了三下,严摩不耐烦的挥手赶他们赶紧离开,只留下了韩江雪和周谷。 沈故腰间别着木剑快步往外走去,他不想和程策碰上。 突然,一道女子柔婉的声音传进了的她的耳朵。 沈故闻声望去,巨阙堂外的凉亭里,一位衣着清雅的夫人正拎着食盒等在那里。 那夫人见了沈故,欣喜的招呼了声:“故儿!” 沈故正低头疾走,闻言望去,微怔了怔:“程……程夫人?” 他没想到昨晚他没回去清雅斋,程夫人竟然会过来看他。 “来,”程夫人笑眯眯的朝他招招手,“我做了你爱吃的砂锅白肉还有菜包鸡,快来尝尝!” “昨晚你没回来,策儿说你拿了东西就走了,我才不信,是不是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沈故笑了笑,“程夫人做的砂锅白肉和菜包鸡最好吃了,我还是先吃饭。” “嗯,”程夫人慈爱的摸了摸沈故的头,打开食盒给他盛好饭菜,“要是程策那小子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可不会惯着他!” 沈故点点头,接过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阿娘又是来给沈师弟送饭的吧,偏心!” 这时,程策大步从巨阙堂里走了出来,见了程夫人脸上扬起浅笑:“阿娘就只疼沈师弟,都不疼我了!” “臭小子,”程夫人用手指头在程策额上用力戳了戳,“这你也要争!想吃就自己去饭堂吃啊,故儿以后不在清雅斋了,就不能经常吃到我做的饭了,去去去,别打扰我们!” “切!”程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又笑着拍了拍沈故的肩膀,“沈师弟,你慢慢吃,阿娘疼你,我想吃还吃不到呢!” 沈故的肩膀僵了一下,但很快也扬起了一抹笑:“师兄快去吧,去晚了饭堂可就没饭了。” 程策点点头,跟程夫人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的离开。 程夫人瞧着他蹦跳着的身影,笑着摇头:“都快十几岁的孩子了,还没个样子。” 沈故卡在喉咙里的饭突然就有点咽不下去,程掌门和程夫人都待他很好,偏偏程策…… 他不想让他们伤心,所以和程策之间的矛盾也从未和两人说起过。 “故儿,我知道如今兮芜回来了,但你若是想来清雅斋,随时可以回来,你的房间我还给你留着,没人动。” 程夫人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很温柔,沈故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 “马上要过年了,我还做了几件新棉衣,上次你走的急,没来得及给你。”程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拎过放在一边的包袱。 “兮芜虽然能照顾你,但他毕竟是男子,不会针线,以后你若是需要添置衣物就跟我说。”程夫人看着沈故把她做的饭菜都吃完,笑了起来,“偷偷的,不让程策那小子知道。” “嗯,谢谢程夫人。”沈故手里捧着空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铜钟又响了起来,要赶下午课了。 沈故和程夫人告别,匆匆往卜药庐跑,下午是归墟长老的医修课。 不同于严摩长老的严苛凌厉,归墟长老的课堂向来轻松活跃,沈故整个下午都听的很认真。 傍晚放课的时候,他没急着回去,而是叫住了魏子林。 他想向魏子林请教一些关于剑术考核的事情。 桑卿已经抛弃过他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再被丢下。 魏子林的医修和灵修课的成绩都不怎么样,好在严摩长老的剑修课上的还算凑合。 两人一拍即合,去后山寻了处人少的地方练习起来。 天色越来越晚,直到铜钟“当”的一声敲响,两人才回过神来。 “糟了!”魏子林收了剑,拉着沈故就往山上跑,“怎么这么快就宵禁了!我师尊要是落锁发现我还没回来,肯定逃不了一顿罚!” “怪我忘了看时辰。”沈故有些愧疚。 “没事,”魏子林一摆手,无所谓道,“反正我平时都很守规矩,一次而已,应该不会罚的太重。” “那若是你和了元长老讲,我们是因为准备剑术考核的事情呢?” “没用,”魏子林苦笑,“我连他教的课都学不好,还因为练习剑术晚归,沈师弟你说呢?” 沈故:…… 好像也是。 两人正说着,前面突然亮起微弱的火光,那火光正迅速向两人靠近。 沈故和魏子林对视一眼,两人都有点慌。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很可能是负责巡夜的弟子,被抓住可是要被送去严摩长老那里的。 沈故此时脑子转的飞快,眼睛也在四下寻找藏身的地方。 “阿故,是你么?” 黑暗之中,一道男子的声音如鬼灵一般响起。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眼看那盏灯笼越来越近,旁边的魏子林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有点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师弟,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怎么?”沈故问。 魏子林指了指那盏飘忽着朝他们靠近的灯:“你……你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这灯笼它好像没没没……没人提啊!” 沈故定睛一看,那灯已经飘到了两人的面前,后面还真的没有什么人影,只一盏竹灯笼孤零零的飘在半空中。 “我,我听师尊说,咱们后山范围大,结界难免防守不严,就……就时不时会有些精怪鬼物什么的闯进来……” 魏子林越说抖的越厉害:“不不不会刚巧被我们给遇上吧?现……现在跑还来得及嘛?” 像是印证他的话,那竹灯笼突然诡异的闪了两下,然后又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菜咕又改文了,对不起宝子们,暴风哭泣~
第11章 方物 沈故皱了皱眉,仔细盯着那竹灯笼看。 竹灯笼忽明忽暗的闪了两下,突然用桑卿的声音说话了:“阿故,我来寻你回去。” 沈故愣住,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旁边魏子林“嗷”的一声窜到了沈故身后:“沈沈沈师兄!灯……灯灯笼精说话了!” 沈故:…… 他深吸了口气,缓了一缓,基本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伸出手指碰了碰灯笼的竹壁。 有点温,还能感觉到一丝灵气在流动。 “你就这么一路飘过来的?”沈故问。 竹灯笼闪了一下,回道:“不然呢?玄尘派的结界我又进不去。” “沈……沈师弟,”一旁的魏子林吓得猛吞口水,“你你你干嘛跟灯笼精说话啊?你认……认识它?” 沈故伸手抓住了灯笼杆提在手里,对魏子林道:“魏师兄,这是我师尊。” “哦,原来是你师……”魏子林一句话没说完,小脸刷地青了,“你师尊?兮芜长老?!” 竹灯笼又闪了两下,声音温和道:“正是,这位小友是阿故的同门师兄吧。” 魏子林张大着嘴巴,木木的点头。 竹灯笼又道:“这些日子,我们阿故有劳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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