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嫁衣的巨大的下摆如同花瓣展开。 她的头上戴着冠帽,均是纯金打造,耳边两侧流苏一样的金坠子垂落到胸前,这明媚如同花瓣一样的少女,此刻手里正拿着一支笔,同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本老式的书卷,少女正一笔一划的往那书卷上描绘什么。 看那下笔的样子很是吃力,因此红衣少女行笔的速度很慢,她似乎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能写下一个字。 这两个趴在屋顶伸长了脑袋,在看到这一幕,彼此对视了一眼,均是一喜。 就是这里了。 他们从屋檐跳下来,悄无声息的,慢慢的朝着榻坐的少女走去,而红衣少女似乎沉浸在书写过程中,对于屋子里多出的两个纸人,似乎毫无察觉。 等这两个纸人走近了榻坐,他们就看到,红衣少女手中拿到的,就是一本族谱,这族谱上面,已经写了不少名字,而少女持着毛笔,那笔是一根很普通的毛笔,可落入那个族谱上,一笔一划,就有金色的液体在流淌。 那是一个江字,红衣少女,正在写最后一横。 一个轮回者当下就没有再迟疑,伸手就去夺走那红衣少女的族谱,可是,他这一伸手,眼看着那族谱就要落在他手中,然而那红衣少女却隔他越来越远,那族谱就在他手边,然而他却怎么也拿不到。 “怎么回事?”那个轮回者气的大吼,对旁边的同伴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快点来帮忙啊!” 那个轮回者正打算帮忙,就看到一直低着头,一直埋头书写的红衣少女缓缓的抬头了,这红衣少女和他们不同,明显不是纸扎人,她不仅有人的脸庞,那露在外面的脖子,手,都是人类的模样,所以,眼前这红衣少女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们来我这里干什么?”红衣少女的声音很悦耳动听,她似乎很单纯的样子,满脸不解。 那伸手想要夺走族谱的轮回者,没好气的道:“当然是拿族谱,把我们在族谱上面的名字给抹掉!” “哦,原来是你们啊。” “你们这些叛徒!还想要族谱!”红衣少女盛怒,随着她手里的毛笔一画,那伸手想要夺走族谱的轮回者瞬间被一股力道掀飞。 这股力道很大,那个轮回者被摔倒墙壁上,随后掉落下来,他的半张脸,不知何时没有了,露出里面涌芦苇杆和稻草扎的脑袋就露出来。 “我的眼睛怎么回事?”那个跌落的轮回者发现视线很不对劲,同时说话也漏风,他就慌了,摸了摸脸,就发现,自己的一半脸已经没有了。 他惶恐不安的看向榻坐上的红衣少女,就见到自己的半张脸出现在那少女手中,少女似乎对他的半张脸很嫌弃。 这两个纸扎人默默的往后退,他们听到红衣少女小声嘀咕:“可惜,这脸一点特色都没有,真的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算了,就给我衣服做个装饰吧。” 说罢,那半张脸就落在红衣少女的巨大裙摆上,两个纸扎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半张脸融化了,成了一小滩金色的液体,那液体成了嫁衣上面,一点点暗金色的花纹。 真的,只是装饰作用。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两个轮回者看到这一幕,就知道,他们这是闯入了鬼怪的窝里去了,而且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很可能就是这次恐怖世界里,最大的BOSS。 这要是直接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半张脸,也就手指头那么多的一点装饰,如果这个少女身上的嫁衣,上面金色的装饰均是用人脸来堆积的,那这上面有多少张人脸? 换成人命的话,简直不敢想象。 “跑!” 毫不犹豫,这两个轮回者就选择了离开,这是许多轮回者自我抢救的一种办法,他们撞到这种事情,只有跑。 “干嘛急着跑,神婆婆我还缺一点衣服的布料,你们既然来了,那就给婆婆留下一些布料再走也不迟!”红衣少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 这两个轮回者哪里还敢回应,都吓的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只想飞快的逃离这里,可惜,他们就算是跑断了腿,肺部都炸了,那人就始终没有踏出这个阁楼半步。 一只柔白的小手伸了过来,抓住纸扎人身上衣服的一角,轻轻一扯,那纸扎人身上的白纸就扯破了一块,如此接二连三,连续扯下好几块,那只小手才收回去。 “可惜,今日里,只能扯这点布料了。”轮回者不知道自己身上破成什么样子,他们只知道在少女收回手后,他们的身体不再被控制了,双腿也跟着听自己的使唤,他们可以跑了。 少女神婆把手上扯下来的几块白纸丢落,那些白纸掉落在铺开的嫁衣上面,融为一滩血,这嫁衣也随之往外扩展开了一点点。 两个轮回者不敢回头,更不敢有任何想法的轮回者,是吓的屁股尿流,一路从楼梯滚了下去,逃命的方式回到曾经关押他们的地方汇合。 等他们回到河岸边,就发现,他们这两人,其中一人纸糊的袖子没有了,手上的手套子也没有了,一人上衣下摆少了一大块,后背也少了一半。 纸扎人里面的芦苇杆和稻草看的更明显了,几乎是一种暴露的方式放在外面。 “那个女孩,叫什么神婆婆的来着,好像对我们也没有太大威胁啊,她就是扯了我们身上的纸衣服,我现在也不痛,应该没事吧。”那个轮回者是没有袖子了,他的一只手,全部都是光秃秃的芦苇杆,看起来很可笑。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虚的厉害。 恐怖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侥幸的成分。 很多恐怖事件,当时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只有等任务快完成了,或者是完成任务后,再去回想,才发现,恐怖世界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能细细回想,一想就细思极恐,恐怖至极。 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扯什么纸的衣服,肯定是有用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还是谨慎一点好,我们现在都是纸人,如果这些纸都没有了,我们该怎么办?”会死吗? 这才是轮回者最害怕的。 “对了,那个神婆婆拿我们的衣服做什么?难道纸人身上的衣服可以相互修补?”说着,那个轮回者就看向一侧的纸扎人,那个纸扎人也没有客气,从身上扣下一小块递给对方。 只可惜,让两个轮回者很失望的是,这小片纸没有什么效果,那纸片根本就不沾,直接掉落在地上。 “没有什么效果,算了,其实这样也挺好,免得我们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做,就相互内斗,去抢衣服去了。”那个轮回者满是感叹的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他们回来?不知道他们找到了我们的身体没有,好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啊,待在纸人的身体里,真的太不习惯了。” “关键是我这次带了不少道具和武器来,可惜,没有派上用场……”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都是扛着一口棺材的纸人,这些纸人一言不发,对于跟随在它们两侧的纸扎人毫无察觉,闷着头,继续扛着棺材。 这几个纸扎人没有棺材,他们是四个轮回者,一路跟着扛棺材的队伍前行,然后加快脚步,往前,再往前,终于看到了队伍开端。 四个轮回者一度想要走在最前面,可是,无论他们如何用力,使劲奔跑,总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压制着他们,迫使他们必须走在后面。 和最前面,引路的那个黑衣装扮的人保持着,最少十米开外的距离。 之所以认为那个黑衣装扮的是人,是因为这沿路上,都是一些没有影子的纸扎人,可就那个黑衣服的,脚下面有影子。 这个穿黑衣打扮的,是活生生的人。 是个轮回者不敢出声,如果是一个活人带领着几百号纸人,这绝对不是他们能抗衡的,所以他们选择沉默。 他们看到,这一路都没有声音,纸人走路,悄无声息,那个黑衣打扮的也没有,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奇怪的草席子,一手牵着一个纸扎人,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巨大的号角。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等到了一处暗黑色的高山后面,这只队伍才停下,然后这四个轮回者,就看到最前面的那个黑衣服拽着手里的纸扎人,一路,以垂直的方式,往那山上走去,身后的纸扎人扛着棺材,完全不受地心引力,走的很轻松。 四个纸扎人也跟着一起爬,这山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着不像石头,表面跟铁似的,泛着黝黑。 “刺啦”一声响。 四个轮回者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人,发现自己一条裤腿被东西套了一下,撕破了很长的一条口子,那口子直接开到了大腿。 “怎么回事?”有轮回者小声的问道,刚刚那刺啦的一声,很响亮,一点都不像是纸撕破的声音,就跟布料强行扯破了似的。 “我被套了了一下,奇怪,不应该啊,就我现在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这个轮回者满脸疑惑,然后他就蹲下来,就看到套破他裤子的是一片树叶的东西,不过这树叶是黑色的,并且还长在黑色的石头上面。 “这是树叶吗?” “这是铁吧……” “是青铜,你们没发现吗?这些纸人看似在进山,其实它们是朝着后山那棵大树方向走的,现在,这些纸人,包括我们都是在树上。这是一棵非常巨大的青铜神树,这神树的叶子能破坏我们的衣服,这些村民却能避开,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人带路,避开了这些树上的叶子。” 其他三格轮回者面面相觑。 “那我们要跟在队伍后面吗?这队伍太长了,等我们上去,不知道会不会错过什么。” “先不管,我们先一个人打头阵,其他人尾随,就算出事,也只有一个人出事,后面人可以避开……”这人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其他三个轮回者都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先上。 “那行吧,我打这个头阵。” 这人一路小心谨慎,等到了前方黑衣打扮的人停下,他身上又添了两处破损。此刻,他们和黑衣服打扮的人平齐,他们在一处很宽广的平台,那平台就跟露天广场一样,好像无边无际一样,在这处广场中央,有一棵如同巨擘一样的黑色大树。这棵大树直径将近上百米,这一眼看去,就跟看到了一堵长长的墙似的。 与此同时,这四人都看到了那黑衣服打扮的人的面孔,正是他们在车子里遇到的熟人,也是他们这次的目标,王圣之。原本他们第一时间去看王圣之的,可眼下情况根本就容许他们这么做,因为他们看到这棵大树下面,摆放着十口棺材,十口棺材全部打开,露出里面躺着的人。 棺材里面,躺着的,就是他们的身体。 纸扎人的视线非常好,那么远,他们也看的很清楚,里面躺着的就是他们自己,四个轮回者第一时间里就找到了棺材里的自己。他们看到自己的身体安静的躺在里面,脸色很不正常,通红通红的,长了不少恐怖的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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