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柘野也注意到了他。 朝总也就是朝父,刚想呵斥朝殊怎么回来这种地方,可是眼睛却瞥见站在他身侧的李秘书,刚好电梯关门,将他的视线隔绝在外。 站在电梯里的朝殊,没想到会撞见朝父,显然他们一伙人是过来开会。 “朝先生你怎么了?”李助理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提醒他电梯到了。 朝殊回过神没事,刚好跟李助理啊去花房,结果李助理随身携带的耳麦响起红灯,李助理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朝殊奇怪瞥向他,便看到李助理站在原地不动。 “先生想让朝先生,去蛇房,他稍后就过来。” “蛇房?”一听蛇,朝殊本能地想要逃跑,可李助理客气地解释,“朝先生,你放心,公司里的蛇是不带毒的。” “我不喜欢蛇。”朝殊面色苍白,原本清冷的人,又浮现那种破碎不安的情绪。 这一点倒让李助理惊讶,因为老板没跟他说朝殊讨厌蛇。 而朝殊不喜欢蛇的事情,陈柘野不可能不知道,上辈子他听说过陈柘野养蛇,但对方也从来没有让自己见蛇。 可这次,居然想带他来看蛇,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朝殊惴惴不安地思考,李助理那边似乎收到消息,小声交涉几句话,李助理便对朝殊说。 “先生,你先坐在这里稍等一下,很快先生就会过来。” 李助理说得很快,不到三分钟,陈柘野独自一个人过来,气势温和,鼻梁上又架着金丝眼镜,平添几分斯文气质。 “是不是等很久了。”陈柘野对他露出歉意,李助理一看这个情形,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将场地留给他们。 “我听李助理说,你想逛花房。” “是。” “可是今天你跟我讨论的问题里,好像你并不喜欢这种人工种植。” “所以?”朝殊不理解看向他,“有什么关系吗?” “也许花太娇弱,刚好我豢养了很多蛇。” 朝殊这时候反应过来,站了起来,难以想象地问。 “你想跟我验证你之前的理论。” 陈柘野手指扶住金丝眼镜,微微俯身在他耳垂边上,两人呼吸在这一瞬交融。 森林阴暗处的阴狠毒蛇试图蛊惑坠入陷阱的羔羊,用言语改变他的想法。 “被豢养的鸟亦或者植物,还是冷血动物,在被特意精心准备的笼子里,待久了,真的能离开吗?” 朝殊的耳垂粉红,就连脖颈和骨节处都是粉嫩,天生敏感外加上辈子的经历,让他后退几步,抬起眼眸,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不能。” 余光看到陈柘野正盯着自己的脖颈,漫不经心地说,“要不去蛇房看看,不过,朝同学你好容易粉起来?”
第22章 “你看错了。”朝殊冷冰冰地说。 “还有,你想用你的验证,说服我吗?” 朝殊长得很漂亮,是一种端正的美,是在陶瓷馆里一众大大小小的器皿里,一眼就无法忽视的瓷器。 可这份漂亮被他的清冷遮掩,特别是当他生气,或者被触碰到逆鳞,原本冷清的人,就会多了人气。 陈柘野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看朝殊这副样子,起码不再拒绝他。 “你没看错,怎么知道我的验证能说服你。”陈柘野无辜地看向他。 朝殊回望他,一双琥珀色眼眸很快别过去,落在挂在走廊的油画上。 “我讨厌蛇。” “蛇看多了,就不会讨厌,我之前也讨厌。” 这句话,让朝殊起了兴趣,在朝殊记忆里陈柘野养过很多蛇,怎么可能曾经讨厌过蛇。 陈柘野注意到他的目光,淡笑地跟他解释,“我之前跟我母亲住在小洋房,外面很多树木草叶,有很多蛇出没,母亲就会捣鼓一些雄黄粉洒在外面,可是不管用,后来我有次醒过来,发现有条大蟒蛇来到我的房间,身边好多条小蛇,向我吐着蛇信子。” “那时候我才五岁,被吓坏了,尖叫声吸引我的母亲,她吓得匆匆忙忙,鞋子都没有穿,一进来大喊:“小野,你别动,妈妈会保护你的。”我的母亲柔柔弱弱,明明很害怕蛇,却敢跟蛇对抗。” 陈柘野说到这里,声音停顿了一下,而朝殊认真地倾听,见他停下来,好奇地问,“所以你为了母亲,不再害怕蛇。” 有理有据的回答,让陈柘野轻笑一声,此刻走廊的玻璃窗户没有被关上,一缕缕清风从尽头吹过来,拨动他的衣角 陈柘野:“你猜对了一半。” “什么?”朝殊蹙眉,被勾起的好奇,在得不到正确答复后,妄图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毕竟他上辈子从来没有听陈柘野提过这件事。 关于陈柘野的过往,他一无所知。 可陈柘野只是话锋一转,跟他说,“脱敏治疗,会让人不再害怕任何生物。” 朝殊闻言,浓郁的睫毛扫在眼角一排排阴影,遮住他大部分的情绪。 所以陈柘野进行了脱敏治疗,可那个过程,朝殊有点不敢回想。 “所以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朝殊想要忽视脱敏过程,努力平复自己情绪。 陈柘野却是看穿他是真的不想进入花房,只能遗憾地说,“如果你不想进去,我也不会勉强你。” 朝殊心想不用去,那他转身走人,“既然陈先生已经开完会,那我也要回去了。” 见朝殊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陈柘野失笑,没有阻拦他,陪着他一起回学校。 只不过陈柘野问了他一个问题。 “朝同学,今天逛得怎么样?” 朝殊阖目,还以为他问公司里的事,“还好。” “下次要看蛇吗?” 朝殊一听,气得睁开眼,却发现陈柘野眼底浮现笑意,原来是故意激怒他。 瞬间懒得搭理他。 陈柘野却心情愉悦,果然最喜欢朝殊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为自己怒,为自己嗔,为自己笑。 可惜只有前面一个做到了,没关系,后面会慢慢都有。 陈柘野唇角勾起,视线落在他的耳垂,还有因为阖眼,浓郁的睫毛安静地蛰伏。 空气里也静谧。 直到下车,朝殊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那一瞬间都冷,让他瑟缩,可下一秒,陈柘野想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身后,两人的呼吸有片刻交织,修长的手指整理好披在他身上的外套。 陈柘野在车上跟他,含笑地说,“晚安。” 朝殊勉勉强强地说,“晚安。” 转身回去。 大门被关上,朝殊本想给自己泡杯咖啡,考虑要是喝了后自己晚上肯定睡不着,他放弃这个念头,接了一杯温水,站在厨房喝了几口。 脑海里也瞬间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 还有跟陈柘野在公司的那些古怪对话。 让朝殊感觉陈柘野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不过他现在跟陈柘野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探查人家的秘密。 朝殊想通后,又喝了几口水,就去浴室洗澡,洗完后,朝殊收到苏戎的信息。 ——在吗? ——怎么了? 对方的聊天框上方,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朝殊耐着性子,等他的回复。 ——朝殊,你上次不是提醒我,说夏驹不对劲吗?然后我今天发现自己的浴室多了一个监视器,我吓坏了,因为宿舍只有我跟夏驹一起住,而且上次浴室水龙头坏掉,也是他自己修好的,这让我有点怀疑他,我找朋友阐述,朋友表示很惊讶,夏驹对他那么好,为人也很友善,朋友认为我很过分,说夏驹跟我在一起从小生活那么大,一直照顾我,我怎么能怀疑他。 ——我在朋友这段指责下,也开始认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我想到你之前给我发的信息,我想问问你,我真的多心了吗? 朝殊看完他发出一连串的疑问,透过这些话,朝殊感受到他浓浓的不安,指尖敲打键盘,很快回复过去。 ——你如果怀疑他的话,你在自己的寝室装个监控器,装的话,一个人装,不要告诉任何人。 对面的苏戎认真地看着朝殊的回复,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一愣。 ——不过你今天发现了监控器,对方应该也能察觉你的动作,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再告诉其他人,然后你去网上购买监视器,记住一定不要让人知道,买到后,记得装在寝室。 ——只要对方忍不住,肯定还会再去装,而至于是不是夏驹,你也能从监控里知道真相。 朝殊没有开口说夏驹的问题,而是耐心教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再确认对方是不是夏驹。 这让苏戎清秀脸上浮现敬佩的神色。 ——谢谢朝殊,为这件事,我烦了一天。 ——不客气。 ——那我现在去下单。 ——好。 很快两人聊天结束,朝殊退出社交平台,将瓷水杯里的水喝得差不多后,他便回房间睡觉。 睡到半夜后,他被客厅里的窸窸窣窣声音给弄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开灯,走到客厅发现是张承回来了,喝得直接倒在地上,嘴里大喊着,“我还能喝。” 朝殊没办法,只能将他拖回自己房间,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床,他就像个八爪鱼缠住朝殊。 “朝殊,怎么是你,呜呜呜呜我还要喝酒。” 朝殊没好气地推开他,“喝这么多。” “嘿嘿,我今天是去应酬。” “应酬?”朝殊给他盖被子,而张承不耐烦地踢开被子,脸颊通红地说,“我这次投资,成功率很高,要是成功了,我就可以在家里站起身,他们就不会看不起我。” 朝殊知道张承家里的情况,张承父母其实很恩爱,奈何张承父亲为了前途放弃了他妈妈,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最后张承母亲去世,张承父亲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将张承接回去,然后他的妻子不干了,两人开始闹起来,最后张承就搬出来住,每个月家里会打钱给他。 至于张承父亲的妻子,她生了一个儿子,对方很看不起张承,每次见到张承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这些往事说不上谁对谁错,也没有人能评价他们的行为。 可张承不甘心,他不想当一辈子碌碌无为的私生子,他想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 这一点,朝殊很清楚。 这不张承也许是酒醉,跟朝殊说着自己的陈年旧事,断断续续,包括小时候穿开裆裤还有被名义上的弟弟推下游泳池。 朝殊安静地在旁边当个听众,可张承嘟囔着,“朝殊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东西? 朝殊上辈子想要的是幸福简单的家庭,是自己毕业后,也许工作没几年,会认识心爱的人,每次一回家,会有一盏灯给他留着,会有爱人睡得迷迷糊糊,看见他回来,却还是强撑着睡意,对他说句简单的,“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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