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雪颜夸张地大声说,“拜托,前几天你为了朝殊威胁我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现在你突然这种态度,你不会是找到了阿殊?” 陈柘野这几天很忙,他将所有的事务都压缩在这几天处理,刚揉了揉眉骨,听到陈雪颜这样一说,他只是低沉地笑了一下。 “我还没有找到他。” “可你没找到他,却要放过我,陈柘野这不符合你的作风。”陈雪颜神色严肃,脊背绷直,而陈柘野只是淡淡地说,“我不仅放你走,我也放阿殊离开。” “不可能。”按照他在乎朝殊的样子,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朝殊。 陈雪颜第一反应就是陈柘野在骗她,可是他没有必要骗。 难不成他想到新的主意,一想到这里陈雪颜的防备心更加严重,但她还是浅笑地说,“是吗?你愿意放阿殊离开这就好。” 陈柘野听着陈雪颜虚伪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感想,只是一如既往带着笑意的腔调说,“所以阿姐,应该为阿殊感到开心。” “是的。” 两人虚情假意地聊了一会天后,陈雪颜打完电话沉思几秒,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陈雪颜打完电话的两天后,她没想到陈柘野真的会撤掉安排在她身边的人,甚至在早晨会冒着风雪亲自登门拜访。 今天登门的陈柘野外套搭着厚重的呢子大衣,飘进来的雪花迅速在他肩膀上融化。 因为长相,他仅仅是占据在门口,就能吸引其他酒店客人的注目。 陈雪颜打趣,“这么早过来,是来吸引人吗?” “来见见你,顺便将机票送给你。”陈柘野从大衣的内夹口翻出两张机票,递给了陈雪颜。 陈雪颜注视他修长的骨节,疑惑地问他,“为什么送机票给我。” “一张你的,一张阿殊的。”陈柘野轻笑地解释,而他这番解释遭受到陈雪颜的质问,“你找到他了。” “嗯,不过我已经让人将人送去机场,其中他的朋友张承还有那个叫苏戎的家伙会陪着他一起去机场,送他一程。不过你别担心,我都是用你的名义。” 朝殊的朋友少,找来找去,也只有两个人。 陈柘野眉眼弯弯,像是在说一件令他愉悦地事,可这让陈雪颜无法理解地问他,“为什么?你真的是想要放朝殊走。” “我说到做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该去机场了。”陈柘野看了一眼手里的手表时间,浅笑地退后,示意她可以离开。 陈雪颜只是觉得这一切像是做梦,让她不敢确定地再三问了一次。 “我确定是,还有错过这次机会,阿殊就要永远陪着我。” 陈雪颜被他话语里的威胁给惊到,随随便便收拾了一下行李,急匆匆地坐电梯下楼,而陈柘野在他身后友情提醒了一句,“你不用办理退房手续,我已经让人给你退房了。” 这句话贴心地让朝殊转过头,刚好看到冬日第一束阳光洒落在酒店走廊,不过那束光没有打在陈柘野身上,像是唯恐不及,又配合陈柘野那张笑容,陈雪颜脚步迟缓。 她想起妈妈走后,他被陈堂放出来的第一个星期。 小陈柘野站在楼梯上,任由窗台上的光芒打在他的身上,一直在等待一楼的大门被打开,里面会走出妈妈。 可是没有。 小陈柘野等不到妈妈,抬起头,第一次迷惘地问这个关系不好的姐姐。 “阿姐,妈妈走了。” 这是陈雪颜第一次发现,眼前这个柔软,白皙,光着脚踩在冰冷的楼梯口的孩子,是他的弟弟。 一个宛如出生没多久的毒蛇,用着短小的尖牙刺伤她,却在失去妈妈后,尖牙已经失去锐利,无助地问她。 “爸爸说,妈妈很可恨,你说我要恨她吗?” “可是妈妈说,小孩要原谅妈妈的一切行为。” 就在那么一瞬间,陈雪颜才发现被光芒一直照耀的弟弟,其实只是一个孩子。 也在那一年,她眼睁睁看着光芒渐渐不再降临在陈柘野身上。 如今她瞧见这一幕,看到已经成为男人的陈柘野已经不需要光,却整日像崩坏的人偶,只会机械地冲她笑。 陈雪颜有一瞬的犹豫,不想看到这一幕,却又在转眼间想到脑海里的朝殊,还有陈柘野见她一动不动,友情提醒她的一句。 “阿姐你再不走,我就要反悔让阿殊跟你一起离开。”陈柘野说完,就要从阴暗之处走出来。 随着他走出来,大片的金光像是慌慌张张,只敢沾染到他的大衣角边。 陈雪颜加大走路的步伐,下楼打了一辆车,打完车后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陈柘野。 不过她已经上车,那她就去机场看看,如果发现不对劲,她就离开。 陈雪颜想到这里,心里的紧张也松懈下来。 只是当陈雪颜没有想到,等她赶到就发现朝殊真的在机场等她,身边还跟着张承,还有一个她不认识却长得很清秀的男生。 按照陈柘野的话,这个应该是朝殊的朋友。 朝殊他们也注意到陈雪颜,而张承热情地向她打招呼,陈雪颜在走过去之前先是巡视周围的一圈人,确认无误后,她这才走了过去。 “雪颜姐,你刚刚怎么了?”张承注意到她刚刚站在远处地方,像是在寻思什么,这让张承很担心。 陈雪颜摇头,扫视了朝殊上下一圈,确认人没事,这才放松下来。 一直跟在朝殊身边的苏戎也站出来跟陈雪颜打招呼。 “你好,雪颜姐,我叫苏戎。” “你好,我叫陈雪颜。”陈雪颜刚介绍完自己,张承好奇地问他。 “雪颜姐,你怎么会让苏戎过来送我们。” 不仅张承奇怪,就连朝殊看到苏戎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 他们一大早就被人带到机场,可带他们来的人说是陈雪颜安排的人,说陈雪颜会晚点到,送他们到了后就回去了。 朝殊见到他们离去,心里原本还怀疑想着是不是陈柘野的人,结果现在一看还真是陈雪颜的人。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便是苏戎居然也在,一见到他们就兴奋地摆手,“阿殊,我在这里。” 朝殊和张承惊讶对视一眼,再知道是被陈雪颜安排的,更惊讶。 因为朝殊觉得很奇怪,陈雪颜只是想送他去国外,怎么还会特意将苏戎接过来,而且还告诉苏戎他要出国的消息。 这次苏戎是急匆匆地从南城赶过来,还提着礼物,是他上陶艺课亲自制作的一个喝水的瓷器杯子,小小一个很适合随身携带。 上面还镶刻他的名字。 苏戎送出后还有点羞涩,“这个礼物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朝殊面无表情地将瓷器接过来,声音的冷漠放缓了几度,“我喜欢。” 引得苏戎像是吃了糖果一样甜,陪着他们一起等陈雪颜的到来。 陈雪颜却听着他们的话只皱眉,像是陷入一种纠结的状态中。 朝殊觉得很奇怪,询问她,“是不是出了别的事。” 陈雪颜听到朝殊的声音,摇摇头说,“没什么大事,只是苏戎不是我带过来的。” “什么?”张承惊讶,苏戎也是。 反观朝殊,他已经猜到是谁,不过猜到后,他也很懵,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 陈雪颜也不明白,不过她看到朝殊的表情,猜到他已经猜出来,也不藏着掖着,“是陈柘野。” “怎么会是他?”张承惊呼。 苏戎则是迷惘,因为他们没有告诉朝殊和陈柘野之间发生过什么。 还以为朝殊只是单纯地去出国念书。 陈雪颜听到张承诧异的声音,叹息一声,“我也很惊讶。” “他这不会是又挖了新的坑给阿殊吧?”张承怀疑地扫视周围一圈,苏戎弱弱地举手,“发生了什么?” 可惜朝殊他们怕让苏戎担心,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苏戎性子单纯,也没有多想。 不过朝殊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意思?” 陈雪颜也看不透这个弟弟在想什么,而张承看了一眼时间,“不管他在想什么,时间也快到了,这个家伙总不可能在国外安排人等阿殊过去。” 如果在国外安排了人,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搞这一出。 朝殊很明白这一点,陈雪颜也明白。 只有苏戎依旧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他们可以早点进去过安检,但是朝殊莫名地想要在这里再待一下。 他们瞧陈柘野没有急着进去的想法,也就一起陪着朝殊在这里等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承紧张地看着时间的指针,而朝殊坐在候车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来往的机场有着不同职业的人,还有不同年纪的人从他面前走过。 陈雪颜则是坐在他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紧张握紧。 至于苏戎莫名地感受到气氛焦急,开始努力找话题,跟朝殊述说最近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倏然,朝殊的前方视线闯入一对母女,女人穿着厚重的棉衣,怀里抱着才三岁软绵可爱的女孩。 女孩似乎是第一次出门,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周围,女孩的母亲似乎在等谁。 突然,女孩放声大哭,这个举动吓坏了女人赶紧轻声安慰她。 “乖宝别哭。” “妈妈,爸爸呢?” “爸爸晚点过来。” “骗人,我现在只有妈妈在身边,我也要爸爸。”女孩的害怕影响到女人,女人赶紧找了一个位置抱着她耐心地哄着她。 朝殊就这样静静地观看这一幕,原本被云层塞住的脑袋突然闪现一束银光。 “阿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柘野这几天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是陈柘野送苏戎过来。” …… 朝殊的脑海闪现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几乎克制急促的呼吸声,异常平静,平静到他都能听到陈雪颜的声音。 “雪颜姐,你最后见到陈柘野,他是什么反应?” 陈雪颜茫然地抬头,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索,“他很正常,还让我赶紧过来。”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劲,可陈雪颜心里非常恐慌,她将这份情绪归纳于要带着朝殊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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