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穷的谢荷翁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昨日有几个画师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起毛边的鞋,他也没生气。 那些家伙先敬衣衫后敬人,倒可以帮他远离一些势利眼。 不过,看着凌霄拿出来的一大箱子华服,知道那是真君所赠,谢荷翁还是很惊喜的。 在赤髅沙漠时,真君察觉到他的拮据之后,再没品评过他的穿着,没想到是将它记在心里了。 华服美裳,云靴金冠,谢荷翁还是第一次穿的这么正式,他打整好自己,抱着画,带着阿善奴开开心心往王宫走。 还没到宫门口呢,就看见一个假笑宫女守在王宫前的广场上,他以为宫女是来接他的,便欢喜地走过去与她们汇合。 不曾想,宫女见着他,立马递给他一张纸条,并扛着他往回跑。 “你干什么!”阿善奴见谢荷翁被劫,立马拔了刀挡在木偶面前。 可木偶不会说话,什么也没法交代,谢荷翁眼见她们要打起来了,连忙大喊:“阿善奴你别急!我先看看纸条!” 阿善奴见木偶只是抱着谢荷翁跑,并未伤害他,也就稍微放下心来,“那你快看看那头麒麟在发什么疯?" 谢荷翁展开纸条,只见白纸上铁划银勾的写了几个大字:非我传唤,莫入王宫。 他看纸条的功夫,假笑宫女已经把他扛回了韵海阁,并飞快的往画中境里冲。 “你们怎么回来了?”凌霄见着去而复返的谢荷翁,青色藤蔓从草丛中探头,好奇的问道。 “阿善奴,你别紧张,锐阳只是让我别去王宫,他或许是遇见了什么急事,所以取消了今天的约会。”谢荷翁趴在木偶肩膀上,安抚着躁动的鲨鱼少女。 阿善奴跟着木偶,见它把谢荷翁扛回了他的宿舍,还强行把他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彻底放下心来,“啧,那麒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他让你回来躺着,那你就躺着呗,只可惜没热闹看了。” 她抱怨完,见木偶站床边不走,她也不走了,拖了根长凳坐下,抱着刀瞪着那个一直假笑的木偶。 被迫躺下,每一次起身都会被木偶强行按住的谢荷翁:“……你的主子到底想干嘛啊?” 而此时的黑麒麟在干嘛呢? 他在忙着迎接他的王叔,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贵客。 锐阳的王叔,正是前几年应锐阳的恳求,拖拖拉拉打水灵的那一位金血麒麟。因水灵强悍,神乡为确保麒麟族拿下那方世界,特意派了一个善战的仙人去协助他。 协助锐阳的旋龟菩溪,在衢城的大阵布好以后立马返回了神乡,可那位仙人仿佛留恋凡俗,并不急着归去。 这一次,锐阳邀请他王叔来接收“兽神面具”,那位仙人也跟着一同到了衢城。 也正是因为这个仙人的到来,锐阳急忙派木偶将谢荷翁扛了回去。 “这位是庚金天官,他雅好书画,听闻你召万界众画师集会,特意随我来此地游玩。” 相较于锐阳的暗自紧张,他的王叔太阖真君倒是一派悠然,他引荐完仙人,又指着默不吭声的黑麒麟道:“我这侄儿从小腼腆内向,不爱说话,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天官见谅。” 庚金天官对那头小麒麟兴致缺缺,只拿眼睛看站在一旁的十位画师。 “本君听闻今日有画师在此集会,各位手中拿的,莫不都是自己的得意之作?那何不快快展开,让大家一饱眼福?” “有一个画师还没有来。” 离庚金天官最近的一个老翁开口道,“敢问城主,三日之前您带来的那位天才小画师呢?我等应他的要求各画了一幅画,怎么到现在还没不见他来了?怕不是牛皮吹破了不敢见人了吧?” 那老翁的话,逗得其他画师噗嗤噗嗤的笑起来。 锐阳心中暗恨,表面上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那个画师身体虚弱,今天拉肚子起不来床,你们几个比吧,谁得第一我就让谁为我画像,再赏珍宝十箱。” 老翁不依不饶道:“拉肚子?怎么偏偏今天拉肚子了?您不是还叫我们临摹他的画作为您绘像吗?他拉肚子,总不会他的画也一起拉肚子了吧?大可以将他往日画的画拿出来让大家品一品,看值不值得我等学习。” “是啊,听闻那位画师才二十来岁,很是年幼呢,如果真是天才,我等自然心悦诚服,若是沽名钓誉之辈,倒好趁着这个机会拆穿他的谎言,免得他继续欺骗殿下啊。” 谢荷翁的事在衢城不是秘密,那些心中不平的画师们稍加打探,便探得了他的消息。 先时大家只觉他年纪小,哪晓得打听以后才发现,那居然是个不满百岁还没断奶的小幼崽!而锐阳竟敢让他们这些早已闻名天下的画师去临摹一个奶娃娃的画作!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众画师本就气愤,今日见谢荷翁没来,而麒麟锐阳还替他撒着鬼都不信的谎话,便纷纷站了出来,想逼锐阳交出谢荷翁,好叫他现出原形! “烦死了!”黑麒麟被画师们说的烦躁,大吼一声朝他们扑了过去,想要咬死那个叫得最欢的老头儿。 “锐阳!”太阖真君连忙拦住他,“天官面前,不得放肆!” “叔叔,他们好似一群鸭子,吵的我头疼!”黑麒麟被拦下,忙一脸委屈的望向自家王叔 ,试图萌混过关。 他撒完娇,趁着叔叔愣神的功夫,立马朝那些画师吼道:“酬劳我已经付过了,把画留下,你们都给我滚!” 他边吼,还边亮出了獠牙,以此警告那些多嘴多舌的画师:跑慢了真的会死! 面对麒麟如此霸道蛮横的作态,画师们哪还敢斗嘴,纷纷扔下画作,争先恐后的跑了。 一直静静旁观的庚金天官看看仓皇出逃的画师,又看看在殿中狂躁踱步的小麒麟,好笑的摇了摇头。 他对太阖真君道:“你这个侄儿,脾气可不怎么好啊。” 太阖真君可不乐意别人说他侄儿坏话,哪怕仙人也不行,“他年纪小小就被迫远离父母,到此守城,没有了长辈约束,脾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而一头小麒麟为何会被迫离开父母呢?还不是因为神乡的一纸诏令。 携诏令下凡的庚金天官听出了麒麟的言外之意,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捡起那些散落于地的画卷,将它们一幅一幅展开悬挂在空中,供自己赏玩。 锐阳见那仙人沉迷画作,便慢慢挪到自家王叔身边,摸出那块假面具,“这面具是假的,我应海族之约定,对外宣称我们麒麟一族得了兽神面具,你离开的时候,把它戴着溜达一圈?不然那些不死心的耗子天天夜里钻王宫,吵的我都睡不好觉。” 太阖真君好笑的揉揉侄儿的大脑门,“行啊,我来不就是为了来带走它吗?那群海族听说要去打内战了?廉白能活着回来替你收拾炎魔吗?” “绝对能!你都不知道菩溪在他面前怂成什么样子!”这句话,锐阳是传密音给他叔叔的,庚金天官还在旁边,不好当着他的面说他同乡的坏话。 两叔侄凑一起说悄悄话,那边的庚金天官看过画作后,将自己中意的三幅收入袖中,并指着剩下的一副彩绘道:“你想画麒麟图,这位画师用色精巧,适合为你作画。” 自己花重金求来的画被昧去了三幅,锐阳也做不知,他一脸笑意的跑过去,将庚金天官所指的那幅画收了起来,“多谢天官指点,我这就找那个画师去!” 他借此跑出书房后,连忙找到在外面撵大妖抢房子的欹乐,“你手里的事先放一放,快去韵海阁把谢荷翁带走,带出衢城!别让那个庚金天官看见他!” 欹乐一头雾水道:“为何要让谢荷翁躲着仙人?” 黑麒麟也不说原因,只怒哼一声,“你这是在质疑我?如果你不听话,我留着你何用?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王叔走吧。” “殿下!”欹乐被吓得赶忙跪到地上,“我只是顺口一问,以后再也不敢质疑您的命令了,求您别赶我走!” “别跪了,速速带走谢荷翁,在我王叔离开之前别回来!” “是!”欹乐不敢再迟疑,连忙爬起来往韵海阁跑。 可惜,欹乐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场锐阳极力避免的碰面终究还是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么么~
第94章 廉白真君带着丹缨踏入金乌所在的衡海时,明明是正午,天色却昏昏沉沉,而栖息着金乌的海岛上居然在下雨,碧树杂花,皆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中。 “金乌呢?师父你不是说金乌若日,耀耀灼目吗?它生活的地方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廉白真君不怕雨,甚至享受雨水冲刷身体的感觉,所以他没有用法术隔绝雨水,站在他肩头的丹缨只能自己摘一片绿叶当伞用。 他站在廉白真君的肩上奋力远眺,希望能快点找到金乌,今天他们来这儿可不是为了游玩,他们是来抢地盘的! 雨还在下,雨落花泣,泥土的腥味和花香揉杂在咸咸的海风中,这是廉白无比熟悉的气味,这让他心情愉悦,也更加坚定了夺下此界的信念。 此时,他们已经登上了海岛上最高的山,丹缨指着山顶大树下的一团赤光轻声提醒道:“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山顶风大,雨点狂乱,两只金乌鸟依偎着站在树下,鸟有三足,浑身散发着赤红的光,而二鸟身前是一堆晶莹的宝石,宝石簇拥着一枚小巧的蛋。 大鸟朝着蛋不断喷火,又哀鸣着以喙轻轻磕碰蛋壳,试图唤起蛋中幼儿求生的意志。它们是那样的焦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廉白和丹缨的到来。 金乌的哀鸣声婉转凄凉,令闻者无不黯然神伤,廉白真君站在大雨中,看着那枚毫无动静的鸟蛋,不禁伤感道:“又是这样……” 见二鸟焦急却茫然无措,那枚蛋中的生命气息也越来越弱,廉白真君扬声道:“雏鸟太过孱弱,一味给它灌输灵力是无用的!若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们!” 一只金乌抬了头,警惕的望着坡下的入侵者,它奋力前跃,张开翅膀挡在妻儿身前,喝问廉白:“你是谁?为何到我家里来?速速离去,否则我一把火将你烧成焦炭!” 被呵斥驱赶,廉白真君也不见气恼,他指着晶石堆中的鸟蛋,温声道:“我名廉白,如果想偷袭你们,我就不会出声暴露自己。我曾遇见过这种孱弱无法孵化的卵,或许可以帮你们。” 雄金乌扎着翅膀,怒气汹汹的瞪着廉白,显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孩子交于陌生大妖之手,“你平白无故到此做甚?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可以救你的孩子,却不是白救的,我助它孵化,甚至还能招来为它调养身体的医者,不过你需让出这岛外的海域,供我海族栖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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