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叶迷城”的主人,即风吹尘,他被锤也不生气,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给你三百年寿命,你三百年来看我一次;我给你五百年光阴,你五百年来看我一次,这让我怎么敢慷慨呢?” “我邀请你去脂山,你又不去!这个荒城有什么好的,你偏要一直守在这里!”花如瀑说着,又开始呜呜的哭。 风吹尘没有回答她,只是摸出一枚白玉佩,那玉佩一面雕龙,一面雕花。 他将玉佩递给花如瀑,“这次还是你自己扔吧,花面五百年,龙面三百年,你扔到多少,我就给你多少寿命……” “就不能长一点吗?”花如瀑灵秀的的眼睛从袖子后面露出来,偷偷打量他。 “不能了,我希望你能偶尔来看看我。” 花如瀑撅着嘴,不高兴的把玉佩扔了出去,那玉佩落到坚硬的岩石上,“叮叮当当”滚了老远,一直滚到了谢荷翁脚边。 一直看戏吃瓜的谢荷翁突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他也不怂,弯腰把玉佩拿起来,对花如瀑耸肩道,“龙面,三百年。” “怎么可能是龙面!几千年了我从来没有扔到过龙!一定是你捣鬼!”自己的小法术居然失效,平白少了两百年寿命,这让花如瀑怫然不悦,叉腰娇俏的瞪着谢荷翁。 谢荷翁笑着摇头,“我跟你们都不熟,怎么会偏帮谁呢?两面花纹都有一半的概率,你不该怪我,该怪自己的坏运气。” 早已看穿了雾灵小把戏的廉白真君,望向同样含笑的风吹尘,忍不住低语一声, “几千年来扔同一面,那哪里是她的运气呢?那只是一份看破不说破的包容啊。” 作者有话说: 花如瀑这个名字,我爱死了。
第91章 万年 “什么叫看破不说破?你在拐弯抹角的说什么?”花如瀑嗔怪的瞪了廉白一眼,不满的嘀咕起来。 风吹尘懒洋洋的靠在树上,一只手摸着她如雾气般不断蒸腾的发丝,“莫要羞恼,这一次你少得二百年,若还能重逢,我给你加上便是了。” 他安抚完雾灵,撩起眼皮看廉白,“几年前,你进城一游什么都没做就走了,我还以为你自恃即将飞升不屑俯拾时间,今日怎么又来了?” “我为他而来。” 廉白真君指着身旁的谢荷翁,“当年不敢随意打赌,也是想把机会留下来给他,还请城主准许,让我能同他赌一场。” 在这“万叶迷城”里,如果二妖私设赌局则败者会被留下来,直到他赢回之前输掉的时间。 廉白真君打算让渡一半的寿命给谢荷翁,若私自赌博,那故意输掉的几千年时间,他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挣回来。 “哦?你要让渡自己的寿命给他?你们互赌,不觉得可惜吗?你完全可以带他去找别的妖赢一把。”风吹尘建议道。 廉白真君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谢荷翁寿命已不足一百,容不得半点闪失。” 风吹尘兴致缺缺,厌倦的侧了侧头,“哦……无趣的情爱。” “当年我有此想法时,并未钟情于他。我的故国会跌入时空乱流,完全是因为地下的大阵年久失修,阵盘毁损。他是一位很有天赋的阵师,奈何寿命奇短,我若与他分享寿数,助他成长,或许能阻止其他世界的消失……” “阵师?”风吹尘坐直了身体,他将雾女抱下膝头,朝谢荷翁招了招手,“你过来,让我看看。” 谢荷翁偷瞄廉白真君,见他点头后,握着雕龙玉佩向树下走去。 他刚到风吹尘身边,这个看起来疲惫倦怠的男子立马抬起手,以食指点在了他额心。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一团强烈的光从谢荷翁额心爆发,耀眼至极,直逼得谢荷翁闭上了眼睛。 “真的是阵师,二十三岁吗?这么小就快死了……”风吹尘的声音带着失落,随即收手看向廉白,“他太弱了,体内涵养不了多少灵力,根本无法激活护城大阵,一只蚂蚁再聪明,也是无法扶大厦于将倾的。” “若再加上我呢?”廉白真君好整以暇的伫立在崖边的大风中,“我体内储存的灵力,是凡世中数一数二的吧?我已和他结契,若我愿意,我的灵力和财宝随他取用。” “你快要飞升了,此时分割寿命,就不怕渡不了劫吗?”风吹尘站了起来,走到廉白身边,同他一起看崖下云海。 他的麻衣与廉白真君的黑衣一起,在大风中烈烈翻飞。 “我不慕长生,先时努力修炼是因大家都在试图飞升脱离此界,若万界还有救,神乡或凡世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风吹尘扭头,审视完廉白,又去看谢荷翁,“我观他方才诧异神情,你所说的平分寿命与救世之说,他都不晓得吧?幼崽心性不定,即使有才也不一定会用在正途上,若他长寿又强势,救世在他一念,灭世不同样在他一念之间?” 廉白真君知道,这时候自己替谢荷翁说一百句好话也是不顶用的,需得他自己来。 于是,他回身问道:“谢荷翁,我愿与你同生共死,待你学有所成时,愿意同我去修补那些残破的护城阵法吗?” 早在听说要和廉白共分寿数时,谢荷翁就已说不出话来了,他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如果我能够学会那些阵法,我愿意跟你一起去修补阵法。如果学不会,补不了,我就再想办法,前人能造出各方小世界,没道理踩在他们肩膀上的我们造不出来……” “前人做得,后世如何做不得?说的好!”风吹尘彻底收了倦意,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既求到我面前了,又何必要你们自己分寿命?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两个老东西!” 风吹尘打了个呼哨,螣龙应声而起,飞到了谢荷翁身边将他拱到了背上,又驮起花如瀑,紧追着风吹尘与廉白一起飞入茫茫云海中。 他们第一个找到的,是一条大河,河中住了一个披散着赤发的河伯。 那河伯见了风吹尘,又见到螣龙背上的雾灵,立即皱眉道:“你又来为她赌命吗?我虽长生,却不喜欢平白让渡寿命!” 风吹尘站在涛涛河水上,“那不如赌一赌,你若赢了我为你清账,放你出’万叶迷城’,你若输了,只需饶我三千年。” “真的?”红发男子心动了,他之前与一个山精打赌输掉了一万二千年,若想赢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赌一把,“那我们赌什么?” “那就赌你这河水会不会倒流吧,你先选。”风吹尘笑着随口说道。 “哈哈哈!我的河水从来没有倒流过!我赌它不能!” 红发男子抚肚大笑,随即机警的看了看风吹尘旁边的廉白,补了一句,“你们不许动用法术,不然就是耍诈玩儿赖,要算我赢的!” “好啊,我们都不用法术,我赌今日你这河水会倒流三百里。” 赌约已定,风吹尘笑着拍了拍廉白的肩膀,“常闻’鲸吞’一词,倒从不曾见过,今日可否让我们开开眼呢?” “自然是可以的。”廉白真君也笑起来,他上前几步踏入奔涌的河流中,摇身一变,化出一尾长鲸。 长鲸的嘴比河道还要宽阔,它张开大口,对着河水一吸,上下河道中的水便被它吸入了口中,上游河水加速流动,下游河水流速减慢,紧接着开始倒流。 眼见河水倒流,河伯大怒,“啊啊啊啊!我的河水!你这畜牲快快住口!” 他想要冲上去打杀,被风吹尘一只手控在了原地。 这位“万叶迷城”的主人看起来还是笑眯眯的,“迷城的规矩你知道,赌输只会继续留下,破坏赌约可是会死的。” 河伯的怒火被浇灭,他惊恐的望着面前的迷城主人,磕磕巴巴的道了歉,然后,苦着脸看着那头长鲸将河水吸到几乎干涸。 终于,鲸吞之下河水倒流了三百里,廉白真君以他无底洞一样的胃,为谢荷翁赢得了三千年寿命。 他们离开河流时,谢荷翁坐在螣龙背上还没回过神来,他喃喃出声:“真君,我这就增寿三千年了?” 风吹尘看他那呆样,好笑的摇了摇头,“是啊,不过还不够,万界经历一万年走向衰亡,我给你谋一万年寿命,且看你能不能扭转乾坤。” 风吹尘第二个找的,是一座碑石。 那碑以一整块黄玉雕成,旋龟负碑,碑上书“天门石”三个字。 “此碑原本放在升仙台,每一位飞升的仙家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它。”风吹尘指着碑石,神情莫名。 那碑下压着的龟听见声儿,开口骂了娘,“你又来?这次又要骗我多少光阴?我不是跟谁打赌进来的,我就是倒霉被你捡到,你不能拿我当那葵菜一样一直割吧!” “你长生不死,让一点光阴又如何?我偶尔来找你,也是怕你寂寞啊。”风吹尘清咳一声,压下喉头笑意。 “我不寂寞!你不来我就好的很!我就是个哑巴,不说话我看你怎么诈我!” 驮碑的龟一句吼完,把脑袋往壳里一缩,闭眼装死。 糟糕,割太多次,葵菜生气了。 在同伴的注视中,风吹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犯了难。 他想了想,干脆把这个难题甩了出去,他以密音告诉谢荷翁,“我可以从这旋龟身上为你讨来七千年,不过现在他不开口,我没法激他打赌,这次你自己想办法吧。” 谢荷翁听完这话,眼角去瞄廉白真君,见他神情如常,便知道这话只是对自己一人说的,这恐怕是风城主的考验…… 谢荷翁定了定神,绕着石碑转了起来。 这碑高越一丈,龟壳的高度到人的腰际,碑石与龟背之间有一条不明显的分界线。 “这个碑和龟不是一体的吗?”谢荷翁扭头问风吹尘。 “不是,这旋龟为恶后被镇压在了碑下,别看碑小,它由十座高山化成,沉重无比,这恶龟被镇压了几万年了。”风吹尘倚靠在螣龙上,闲闲开口。 谢荷翁想了想,对旋龟说道:“我见过其他的旋龟,他们现在居住在神乡,带着神令下凡时威风极了,连麒麟都不敢怠慢他们。你被镇压了几万年,一动不能动,你想不想站起来走一走呢?” 旋龟探头,张口道:“我这禁制是老神王下的,当今世上谁能解开?你莫要诓我。” “我不能解开禁制,但你信不信我能让你能爬起来?” 旋龟嗤笑,“我不信!” 他反驳完,才惊觉糟糕,他怎么就不小心应了这小子的话呢? 他一面懊恼,一面又想,倘若他真的能叫我爬起来动一动,哪怕打赌输掉,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天晓得,他在地上趴了多少年了? 风吹尘适时开口对旋龟道:“信与不信,你选了不信,若你输了,七千年寿命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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