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个理。”公主笑着拍了拍手:“李公子,就让我的人去,你别管了。” 李鱼知道自己轻易说不动这二人,求助的目光不由转向王喜,王公公心里也是极赞同教训奸商的,可李公子亦是殿下的心尖尖,不好拒绝,王喜灵机一动道:“老奴全听主子的。” 王喜的主子——景王殿下正端着一盏热茶老神在在地喝着,叶清欢与金绝公主之言景王全听见了,可是景王并未表态。 李鱼有些意外,平时他的手被金链子勒一下景王都要亲自照顾,为何这次却没反应? 李鱼:“……” 李鱼为如此想的自己感到羞愧,他莫不是中了景王的毒,竟理所当然以为景王会替他出气! 实际上景王是景王,他是他,景王不出面,也不能道德绑架。 景王明摆着不想参与,李鱼又说不过公主和叶世子,只得眼睁睁看着侍卫们领命。 没多久,侍卫们便面色古怪地折返,带回一个消息,就在方才,那位奸商受了重伤被抬走了,侍卫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奸商走路时被谁套了布袋拖到暗巷里狠揍了一顿,脸肿得像猪头,满嘴牙都磕掉了,下巴脱臼,说不了话,想要再坑蒙拐骗,似乎不可能了。 “……定是奸商坑人太多,被报复了。” 叶清欢觉得大快人心,公主却有些遗憾,毕竟不是她亲自派人动的手。 “下次若再遇见这种奸商,一定告诉我呀。”公主想了想道。 叶清欢、李鱼:“……” 李鱼心里领情,微微一揖道:“多谢公主和世子。” 景王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李鱼,李鱼这一道谢,景王脸色就像吹了冷风。 景王起身,将李鱼作揖的手往下拉。 叶清欢与景王从小就相识,景王的性子多少了解一些,笑着道:“天池,别这么小气。” 景王很干脆地斜他一眼,牵着李鱼要走。 李鱼估摸着他变形时限也快到了,还要给路上留点时间,不便久待,向公主和叶清欢依依惜别。 公主笑着道:“李公子,我和清欢就快成亲啦,到时你也来喝一杯喜酒吧。” 金绝公主和叶清欢的喜酒—— 李鱼怦然心动,想起原书里金绝公主的结局,这位公主被皇帝嫁给了六皇子,六皇子一家后来为景王所诛,金绝公主也被株连,流放到了苦寒之地,终身不得返回金绝。 景王是因六皇子在迁怒,如今叶清欢好端端的,小公主也快与叶清欢成亲了,应当就不会惹怒景王被处置了吧! 可见他这条穿书鱼,还是能做成不少好事的。 不知为何,景王未对叶清欢透露李鱼便是当初的送信人,不过李鱼也不在意,他不是非要叶世子感恩戴德,可是能看见两个被他或直接或间接救下的人成家,自豪感油然而生。 “好呀,多谢相邀,我一定会去。”李鱼笑着,慎重点头。 回景王府的路上,马车跑得飞快,又开始颠簸摇晃。 李鱼不再是来之前的傻鱼了,只要马车一晃,他的手便牢牢抠住马车内部木板的缝隙,这样即便马车摇得再厉害,也不会撞到坐在对面的人。 而景王发现他宁可紧紧抠住木板,也不肯与自己碰到一起,目光又晦涩了几分。 有些话,总要开口的。 李鱼整理了下思路道:“殿下,可以和您谈谈吗?” 景王浑身一僵,绷紧了下颌。 李鱼趁他还没拒绝,抢着道:“我知道,这次能来集市,其实是殿下让王公公安排的。” “我谢了公主和叶世子,也很该谢一谢殿下,谢谢殿下带我散心,还总是照顾我,很多事情都是,我……” 李鱼兀自低下头,努力平复了下心绪,尽量平缓地道:“我已用了很多时间,冷静来想你心悦我这件事。” “可是每次,总被你打断。” 李鱼轻轻笑了一下,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你就在我面前,一心一意对我好,令我高兴、亦令我患得患失,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 李鱼不知他这段时间怎么了,一个心胸豁达的男孩子,有时比女孩子还要敏感,他直觉自己对景王应当只有宠物与主人的喜欢,这种喜欢不是爱,可是如今人形的他被景王天天宠着,竟有些分不清了。 导致他冷静了这段日子,其实没能冷静出什么明堂来,他是不是该接着冷静下去,接着冷静就能有结果吗? 李鱼觉得自己极有可能是在逃避。 因为他和景王之间,远不只是喜不喜欢的这么简单。 他骨子里是现代人,对于男人喜欢男人表示理解,与景王相处也从不排斥,有时他甚至觉得,喜欢看美男的自己搞不好是个双,或者干脆就是个同,性向不是问题,问题是景王是书中角色,他是现实的人,景王是暴君,他是鱼,他们之间的距离,即便与性向无关,也是千山万水那么远了。 可是千山万水,也不是特别容易就能舍弃的。 “对不起殿下。” 李鱼挣扎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不能总捂着,显得他太渣了。 他还是想再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希望他如今做不出的取舍,时间能迫他做出来。 “殿下对我很好,可不可以再多给我一些时日,容我想清楚殿下与我的关系,我、我不知道,我——” 景王深深看着他,在他说出更多乱七八糟的拒绝之前,忽然向他猛扑过来。 嘭地一声,李鱼被推搡到了马车车壁上,马车重重抖了一下,可是李鱼一点也不痛,景王的手臂绕过他的身体,垫在他后背上,替他承受住了全部的撞击。 李鱼瞳孔里映照着这个男人俊逸的脸孔,越来越近。他咽下所有没能说完的话,仿佛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无奈地闭上双眼。 可是等了许久,景王只是搂抱着他,却没有动。李鱼重新把眼睛睁开,发现景王勾着唇在笑。 李鱼大怒,大混账居然戏弄他! 而他、他竟以为方才是要亲他! 李鱼脸一热,下意识就要挣开,景王抱他抱得更紧了,在他非要将脑袋拧过去的时候,安抚般的轻吻,落在了他额上。 李鱼:“……” 李鱼想起不知从何处听来的一句话,落在额上的吻,意味着纯洁的爱。 景王他……他喜欢我,李鱼心跳得厉害。 景王将他的大红脸扳正。 他又离他这般近了,黝黑的眸子似有魔力一般,令李鱼觉得自己会被彻底吸进去,无路可逃。 景王亲完他的额头,嘴唇又蹭过他的鼻子,最后停留在离他嘴唇一寸远处。 他们两人在狭小的马车里静静相拥,互相呼吸可闻,近得连对方热烈的心跳都能听到。 李鱼明知对方要做什么,要躲开也不是不行。 可他没有,这一刻他震惊地发现,他也是极期待对方能亲一亲他的。 等对方的唇终于铺天盖地亲过来时,李鱼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景王对他做出亲密之举,他第一反应不再是不顾一切地挥开,而是有着一点淡淡的羞涩,就算是恼,也是担心被人看见,怕有人说三道四,怕…… 他怕很多很多东西,还很容易生气,可唯独不会真正气景王,甚至他是期待他的。 怎么办,他好像,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他亲他的时候,心里像坐小船一样飘来荡去,这种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喜欢吧。
第62章 这大约是历时最久的一个吻, 中途李鱼有些后悔, 毕竟他才刚觉得自己似乎喜欢景王, 并不是已经答应在一起了,总不能刚有一点苗头就亲得气喘吁吁。 可他几次要喊停,拥着他的男人便勾起唇笑着亲他,他从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 只因这是第一次,他没有推开他,而是接受了他的吻。 对方闭着眼睛, 睫羽微颤,好像长了小钩子,不停挠拨着他的心, 一吻之后,仿佛就被叩开了心门,无数悸动和甜蜜争相流淌出来,他觉得自己应是喜欢景王的,是啊,这种沸腾热烈的情感,除了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李鱼的心颤了一下, 忽然就想开了。 他原来是喜欢他的, 怪他自己, 一时没发现, 没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李鱼眼睛有些微湿, 抖着手指摸了摸景王的唇。 吻停了下来,景王转而虔诚地亲了亲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挪至自己颈处。之前是他搂抱着他,如今成了他们互相拥抱。 景王轻轻环住怀里人瘦削的腰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且不要去触碰少年腰上的珠串。 全世界都静谧下来,只剩下马车里这方寸天地,容他们两个,磕磕绊绊地亲吻。 奔跑的马不知何时停了脚步,片刻的温存怎样都享之不够。 李鱼突然“啊”地一声轻呼,因为变身倒计时的提醒,就在此时,在他脑海里炸开了。 来不及了,马上撤退! 李鱼方才还撅着唇,很有些舍不得,瞬间一把推开景王,将景王扯着珠串的手拉出来,嗔怒地瞪景王一眼。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不怎么有气势。 “我、我还有事,必须马上离开,下次、不,我明日再与你说!” 李鱼慌里慌张要跳下车,景王反应过来,小鱼这是快变身了,可是—— 景王迅速瞥向就放置在身侧的水晶瓶,里边鲤鱼精的分身静悄悄地漂着。 可是水晶瓶在此地,小鱼还能去何处? 不能让鲤鱼精晕头转向就在外头变回去!景王果断按住李鱼,见这条鱼大惑不解,知道对方仍是没做好坦白的准备,可是能得小鱼一吻,景王就很满足了。 景王轻拍李鱼的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外,他自己旋即走下了马车! 马车外候着的王公公接到主子的眼神,大声替主子解释道:“殿下有急事在身,须得立刻赶回去,马车和鱼都先交由公子照看。” “……好。” 原来景王也要走,这般他就可以留在车内了。 时间紧促,李鱼顾不得多想,连忙应了,眼看着景王的身影远去,李鱼顿了顿,胸口积聚起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的勇气,冲着景王大声喊道:“殿下,我、我方才没生气!” 景王闻言,心头亦是一震,回首朝他一笑。 李鱼胡乱摆了摆手,放下轿帘,拧开水晶瓶的瓶盖,几乎是在下一瞬,他就变回了鱼。 真的太险了,差一点就没兜住! 李鱼利索地将落在地上的新衣还有鱼抱枕收入随身空间,做完这些之后,他原是马上要跳入水晶瓶,一只簪子骨碌碌滚到他身边。 景王给他买的发簪,可不能掉了! 这是礼物,李鱼舍不得马上就收,衔住发簪,带着簪子一同跳入水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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