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殿下,咱们就沿主道慢慢往南走,看看路边摊,然后在酒楼里用饭、看杂耍,然后走到南边的口子便回,如何?” 李鱼的计划中规中矩,景王无任何异议,示意王喜去办。王公公立刻命一个侍卫小跑着赶去酒楼,定下位置最好的包间,且烤全羊这种颇费功夫的菜,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也可以令酒楼先做着,李公子和殿下看来会先逛一会儿,等到了酒楼也差不多能用了。 李鱼与景王便按计划边走边逛。 王喜说的没错,集市里很多都在卖金绝特色的货物,李鱼之前也就是从原书中读到了一两句。 金绝人喜爱亮闪闪、线条粗犷大气的金饰,尤以手环、面具为主,手环与面具上,通常会绘有金绝国的金乌图腾。 李鱼心里也极爱亮亮的东西,这些金饰放在露天的摊子上,李鱼每路过一家就会停下来好奇地看几眼。 景王发现了一根白玉簪子,簪尾做成了罕见的鱼形,鱼眼处镶以墨翠,景王觉得这簪子制得不错,虽用料粗糙了些,颇具几分小鱼的神采,遂将簪子要过来细观。 景王在看簪子,李鱼心里乐,原来大混蛋也会喜欢首饰啊。 他趁着景王看簪的工夫,遛去了别的摊子,景王立即便注意到了,将手里的鱼形发簪交给王喜处置,自己则带着侍卫,远远跟着李鱼。 他知道小鱼自从来了集市,眼珠子都要黏到沿途这些玩意上了,景王想着,就让鲤鱼精玩一会儿也无妨。 主道边摊子围得人都多,李鱼好容易找到一处人少的,走了过去。这一家是专卖手环和面具的,李鱼欣赏的目光流连在一排排高高挂起的面具上,这家的面具涂了一层厚厚的金粉,额角统一是只金乌,金乌尾处饰以漂亮的孔雀尾羽,显得古朴而又神秘。 李鱼看完面具,又去看手环,学景王的样子,兴致勃勃拈起一枚金环,放在日光下细细观察,果见手环内侧也雕刻了金乌,和传闻一样。李鱼手指摸了摸金环,只觉金环打磨得十分光滑,除了内侧的金乌,并无其他装饰,试着戴上手,粗沉的金环套在瘦削的手腕上,很有种暴发户的即视感。李鱼体验过后觉得不太合适,便想摘下。 谁知摊子老板见李鱼孤身前来,也不知李鱼身份,竟笑着道:“这位客人既戴上了,说明金环与客人有缘,这是我们金绝的规矩,请客人千万别辜负这段缘分,买下来吧。” 这老板虎背熊腰,长了一脸络腮胡,眉眼有着金绝人的深邃,开口就要李鱼买金环,要价五十两银子,李鱼微窘,只是试戴片刻就要买下来,还这么贵,莫非他这是遇见了古代版的强卖? 远处景王一见不对就要上前,忽见李鱼挠了挠脸颊,露出淘气的微笑。 景王:“……” 景王足下一顿,他好似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小鱼捣蛋现场。 景王默默心道,小鱼毕竟是鲤鱼精,只要没有危险,想如何便如何罢。 李鱼仔细回忆了一下,老板开始的确未告诉他不可试戴,他再看一眼其他摊子,一堆堆客人也有试戴的,其他老板也未说什么,唯独这家不一样,李鱼明白过来,他估计是不小心撞见黑店,被黑店坑了。 对付这种人,李鱼一点不着急,悠悠地道:“大叔,我要戴时你可没说戴了就得买,为何这会儿你就说了。” “这会儿说也不晚。” 老板索性耍起了赖:“我的金环乃有灵气之物,被你戴了,灵气就被你吸走,你若是不买,我还如何卖给别人?” 李鱼:“……” 连这种强词夺理的鬼话都能编得出来? 李鱼垫了垫手里的金环,怪沉的,估计能值不少钱,但肯定不是五十两银。李鱼听王喜说过,寻常人家十两银子能过一年呢,他哪能以五年的花用去买一样饰物? 再者,他也没有钱。他在景王府是负责养鱼的,每日要做的“活计”着实轻松,吃穿都由王府来,李鱼自己也没想起要月银。他一条穿书鱼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就算有空间,还是留给其他重要的东西吧。 鱼虽每日盖着金丝水草被,从宽阔的银石床上醒过来,实际身无分文,亦无存款,是条穷光蛋鱼,这金环怎么看都买不起,他也不想花冤枉钱助长不正之风,最好能让这老板得个教训。 “大叔,不好意思,五十两太多了。”李鱼爽快道。 任你说破天,就是不买又如何? 老板瞪圆了眼睛,他不可能看错,这少年身上的衣服料子由最上等的冰蚕丝织成,就连腰间随意斜系的一条玉珠串,颗颗水头都很足,他因此料定这少年是位贵族公子,可是一个贵族怎会拿不出区区五十两,还一副我很闲想砍价的架势? 老板黑着脸道:“最多四十五两,不能更少了。” 李鱼叹气:“大叔,四十五俩我也拿不出。” 老板尚抱有希望,每次五两五两的往下砍,都砍到二十五了,这位公子仍是不打算付钱,老板眼看都有些急了。 “那你到底能拿出多少?” “大叔,不好意思,我今日出门忘了带钱。”李鱼笑着吐了吐舌头。 老板差点被他气晕过去:“你没带钱逛什么逛!” 李鱼无辜地道:“大叔不也没早告诉我,戴了金环就要买吗!” 老板气得想赶人,正要撕破脸骂几句,远远瞥见少年公子斜后方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这青年身后还站了一大堆随从,神情冷淡地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露杀意。 老板心肝一颤,意识到这青年怕是少年公子的后台,嘴唇开开合合,愣是把要骂人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而李鱼浑然不知有人给他撑场子,见老板不吭声了,李鱼把方才的金环重新戴回到手上。 老板被他的迷惑行为搅晕了,小声道:“你、没钱又不买,还戴着做什么?” 李鱼憨厚道:“大叔,你不是说我把金环的灵气吸走了吗,如今我多戴一会儿,让它也吸吸我,不就能卖给别人了吗!” 老板:“……” 老板才说过金环有灵的话,若是马上矢口否认,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老板不安地瞟向远处的青年,可能是他临危出现了幻觉,总觉得青年冰冷的脸变得更冷了。 老板无奈地看着李鱼将金环滚来滚去,各种戏耍。 有路过行人好奇地望着李鱼,也有因此对金环感兴趣想玩的,老板以为买卖来了,李鱼却在旁粗声粗气道:“你们钱带够了吗,老板的规矩,戴上就得买了。” 行人一听这还了得,缩着脖子赶紧走了。 老板又气又急,还不敢发火,最后只得求李鱼将金环还他,另去别处。 李鱼笑嘻嘻道:“大叔,祝你生意兴隆,下次我再来!” 祖宗可千万别再来了,老板心里求神拜佛。 李鱼自觉离开了一会儿,景王应当还在看簪,李鱼要按原路返回去寻景王,回头就发现景王勾着唇,站在他身后,犹如再坚实不过的铜墙铁壁。 “殿、殿下!” 李鱼舌头打结了,大混蛋原来一直都在? 那他和老板砍价,还捉弄老板,不就被看见了?! 身为心悦之人,在景王心目中的形象大概会破灭吧。 李鱼有些忐忑,景王却笑着走上前来,揉揉他的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簪尾是鱼形的白玉簪,小心插到李鱼头发里。 李鱼:??? 李鱼最早变成人形时,系统对他的头发进行过一番修正,令他的头发变长了些,故而没人对他的头发说三道四,而李鱼自己觉得这是入乡随俗,也没特别在意,且他每次变身匆匆,有衣服穿就不错了,来不及绑辫子或者束冠,一般都简单披在脑后,景王以为他喜欢如此,也不苛求。 这会儿得了个发簪,李鱼望着簪尾处的圆滚滚小鱼入了神。 因为他叫李鱼,所以景王才送他一根有鱼的簪子吗? 景王真是,太喜欢鱼了。 李鱼耳根微微泛红,接下来他是不是该学着束发了?
第60章 李鱼沿途又陆续看了不少小玩意, 不过因为之前的无良老板,到底影响了心情,逛街就真的只是在逛。 到了李鱼很期待的酒楼, 王喜早带了人在二层雅致的小楼前候着了。 酒楼名唤“醉春风”, 李鱼私心觉得还挺别致,尤其是, 这家本质是一家卖烧烤的店, 就更有意思了。 王喜已提前订了楼上最好的雅间,并且告诉景王与李鱼, 招牌菜都备妥了, 李鱼想了想热腾腾的烤串和烤全羊,走起路来都比平常急切几分。 景王自是全都看在眼里。 到了雅间,扑面而来浓郁的烤肉香味, 李鱼使劲吸了吸鼻子,太棒了,和现代差不多一个样! 不过心里急归急,他还是知道该让景王先动, 带着快要飞出去大快朵颐的魂魄, 闪到一旁。 景王却走过来,携他的手一同入席。 李鱼还没来及反应,爪子蓦地一热, 景王已拉着他往主座走了, 李鱼松开也不是, 不松也不是, 酒楼头次来了景王这样的贵客,酒楼老板带着好几位伙计都在跟前,他若是直接甩手,会不会令景王丢脸? 等他懊恼地想起,景王的脸面仿佛也是鱼他无瓜的,景王都已坐下了,伸手一拉,李鱼也要坐。 他马上便发现有些不对,他的位置竟挨着景王,虽然以前写写画画也不是没挨过,但是如今他知道景王喜欢他,又在外边经受了一波被叫王妃的惊吓,李鱼很快意识到,王身边的位置应是给王妃的。 景王妃的名头还没洗干净呢,这一坐下去,不就是真坐实了吗? 李鱼还在犹豫,景王亲自动手,从烤全羊上夹了一只羊腿下来,放入李鱼面前的一只小碗里。 李鱼眼睛嗖地亮了,嗷,有这——么大,这——么香,烤得金黄带一点点焦脆的羊腿,他从没啃过! 李鱼不觉就坐到了碗前,碗旁摆了几只银碟,盛了辣椒粉、孜然、花生、豆豉这几样调味料,李鱼惊喜地道:“居然有这么多?” 酒楼老板连忙给李鱼解释:“这是金绝习俗,烤好的肉单吃可,蘸酱亦可。” 这样的习俗李鱼很喜,自己开始试着拌蘸料,李鱼先后放了一大撮辣粉和孜然,又撒了一小把芝麻,抬头问老板:“有香油和蒜泥吗?” 李鱼其实想问的是蚝油,但他觉得古代应当不会有蚝油,临时改成了都是油还很香的香油。 老板一看这位就是个懂吃的,忙道:“有、有的。” 因许多贵族并不喜这两样,老板怕得罪贵客就没在桌上备,这会儿赶紧命伙计拿出来。 李鱼很快拌完自己的料,十分有成就感,瞥了一眼景王,景王面前的碗里还什么都没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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