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 大魔头莞尔一笑:“所以,我打算把自己的心脏剜出来,作为世间独一无二的艳丽红宝石,把它送给你。” “……” 天呐! 这是什么病娇发言? 这简直比大婚当天,送花圈,送骨灰盒,送冰棺,还可怕! 牧白一瞬间如坠冰窟,忍不住狠狠打了几个寒战,明明此刻正艳阳高照,他却有一种被大卸八块,然后塞进了冰棺里的错觉。 “你……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大魔头但笑不语。 牧白看他这副得意洋洋的邪恶模样,当即就确信自己再一次受到了欺骗,恨得牙根痒痒。 立马就要伸手将人推开,然后火速站起来,调头就走,再也不要搭理这个大魔头,大骗子,臭无赖了! 哪知,大魔头突然又说了句:“倘若,我是认真的呢?” 牧白瞬间愣在当场。 浑然忘却自己刚刚想要做什么了。 大魔头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这么一个别扭,也暧昧到极致的姿势。 偏偏他此刻正躺在花海最深处,牧白本来身形就单薄,被花丛这么一遮,一掩,远远望来,只能依稀瞧见些许轮廓。 知道花丛里正躺着个人。 牧白其实有些庆幸,此刻这荒山上,人烟稀少,要是再遇见上山砍柴的樵夫,或者是上山祭祖的妇人,那就难堪了。 哪知他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 不远处正好路过一对母子,穿着朴素,母亲一手挎着竹篮,一手牵着孩子。那竹篮里放满了香烛纸钱。 “阿娘,你快看,那里有个漂亮哥哥摔倒了!”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指着花丛里的大魔头道,“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妇人顺着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即脸色大变,赶紧拉起孩子就走。 “阿娘,你慢点走,拽疼我了,爹爹生前教过我,路见不平,要出手相助,那个漂亮哥哥摔倒了……哎?”孩子忽然发现了牧白的存在,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怎么底下还压着一个?” 牧白顿时臊得俊脸通红,恨不得挖个坑,直接把自己给埋了。 “走,快走!” 妇人似乎是误会了,红着脸,低着头,拉着孩子就往前面赶。 “阿娘,会不会是小姐姐遇见坏人了呀?”这孩子年纪不大,但还挺仗义的,立马顿足,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爹爹说我已经是小男子汉了,我要去救人!” “住口,快走!” 妇人胆小怕事,看着大魔头人高马大,俊虽俊,但又说不出来的阴沉恐怖,生怕是遇见了恶人,她才死了丈夫,孤儿寡母的本来就可怜。 若是再平白无故上坟路上遭了难,她死就算了,可她的孩子年纪小小的,怎么能说死就死! 立马连拖带拽,将孩子带走。 那孩子都被拖走了,还挣扎着喊了声:“无耻之徒,你在做什么?快住手!” 牧白此刻已经羞耻到四下找地缝钻了,他本以为这只是误打误撞的一个小插曲,大魔头也根本不会把一个黄毛小儿的几句无心之言,放在心上。 哪知大魔头却道:“小白,他骂我是无耻之徒。” 牧白:……? 他本以为,大魔头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还向他告状,就已经很离谱了。 哪知更离谱的在后面。 大魔头:“我在和自己的夫人玩、游、戏。” “阿娘,他们是夫妻哎。”孩子很容易就相信了,还非常天真烂漫地问,“在玩什么游戏啊?唔!!!” 这回他母亲,直接抓了一把纸钱,堵住了他的嘴。 大魔头笑道:“自然是夫妻游……唔!” 他的话也没说完,就被牧白一把捂住了。 牧白俊脸通红,闭着眼睛哀求道:“求求你了,大魔头,做个人吧,人家还是个孩子!” 等那对母子走远后,大魔头饶有趣味地盯着牧白看,等捂他嘴的手拿开后,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牧白艰难地吞咽,觉得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姿势,他试图起身,可大魔头却一动不动,如此,牧白稍微一动,就会撞到大魔头的胸膛。 这跟主动投怀送抱,又有什么分别? 片刻后,大魔头道:“你知道么?从这个角度看你,你真的很美。” “我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你现在站起来看我,我也一样很美!”牧白红着脸,伸手推他。 可就跟推一堵墙没什么分别。无异于是蜉蝣撼树,毫无作用。 他开始怀疑,大魔头被他轻而易举就扑到了,是不是装的。 “我想吻你。” 此话一出,牧白惊悚地双手交叠捂嘴,大力摇头。 大魔头:“谁说我要吻你的唇?少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了。” 不吻唇,那吻哪里? 下一瞬,大魔头又改变了主意:“我偏要吻你的唇。” 竟俯身,贴着牧白的手背,直接吻了下去。 牧白只觉得被大魔头亲吻的皮肤,像是被烧红的火炭,狠狠燎了一下。 正当他想要发作,抵死挣扎时,大魔头就已经起身了。 还随手整理着衣衫上粘的花瓣,漫不经心地道:“好东西要留到洞房花烛,你最好事前多喝几碗参汤。” 牧白惊魂未定,坐起身来,愣愣地问:“为什么啊?” “还敢问为什么?”大魔头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嗤笑道,“自然是我太厉害,区区凡体难以承受。” “……” 等牧白起身,也有样学样地整理衣袍时,才发现自己在花丛里滚了那么久,居然只滚了一身草,半片花瓣也没有。 他郁闷地嘟囔:“为什么你身上粘的都是花瓣,而我身上粘的都是草?” 大魔头:“答案很显然易见——” 牧白冷眼睨他:“你要是敢说,是我欠|草,我真的会生气!” “……”大魔头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诧,似乎真的没想到这茬儿,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只是想说,连花瓣都愿意为我停留,而某个小孩儿,却始终对我不屑一顾。”
第178章 水中捞月终成空 二人来到人间的集市时, 正值正午。 牧白提议,就近挑一个有特色的酒馆吃饭。 大魔头:“什么样的酒馆,才算得上有特色?”顿了顿, 他蹙眉, 似笑非笑地问,“秦楼楚馆么?” 牧白惊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有特色的色, 就一定得是黄‖色吗?” 大魔头一本正经地问:“秦楼楚馆哪里黄?不该是五颜六色,花团锦簇, 姹紫嫣红么?” 牧白:“……” 他不想解释这个问题,余光一扫, 突然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门前悬挂两条大红幌子的酒馆道:“就这家了!” 大魔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不知打哪儿吹来一阵穿堂风, 将其中一条大红幌子吹了下来。 还好巧不巧的,往二人的方向飞来。 他心尖蓦然一颤,竟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念头来。 倘若, 这条大红的幌子,不偏不倚,正正好好, 落在了牧白的身上, 那就说明,他和牧白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前不过是阴差阳错, 造化弄人,现如今是久别重逢, 终见天明。 牧白依旧摆着一手指酒馆的姿势, 身子半侧着, 微微仰头, 神情专注地望着大魔头, 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可那大红色的幌子,却在即将触碰到牧白时,被一辆过路的马车拦腰截住。撕拉一声,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一截直接卷进了沾满了泥土的车轱辘里,还有一截,就落在了大魔头的脚下。 他望着这截从中间斩断的红幌子,眸色瞬间阴沉至极。 忽然就要出手,将刚刚那过路的马车,撕成碎片! 牧白瞬间就察觉出了他的意图,赶紧扑过去阻拦,压低声儿道:“你想做什么?好端端的,我没招惹你罢,你发什么邪风!” “没发!” “还不承认?光天化日之下,你该不会就想当街伤人罢?” 大魔头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放下了手。他又低眸看了几眼脚下的幌子,颜色艳丽如血,又如此残缺不堪,他心生烦闷,冷哼一声,把头脸转了过去。半晌儿才道:“那马车的颜色,我不喜欢,太丑了!” 牧白:……? 行吧,大魔头就是大魔头,性格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只是因为马车的颜色丑,就要当街动手伤人,当真是半点人性都没有。 就像是统子说的那样,大魔头只是对牧白还不错,对其他人不过尔尔。苍生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低贱如尘埃。 是他可以随意定夺生死,又可随意操纵的。 深呼口气,牧白的神情略有些严肃地道:“慕离,你给我听好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大魔头目光闪烁,抬眸望他。 “我不喜欢你这般桀骜不驯,狂傲自大,不喜欢你阴晴不定的性格,这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我会认为,待在你身边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让你不高兴了,你就会杀了我!” 大魔头神情骤变:“我绝不会杀你!” “但我就是害怕!”牧白神情认真,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会哭会笑,会受伤会流血,也会害怕的。” “不……不要怕……” 不要怕他,不要怕。 他绝对不会伤害牧白,绝对不会! 既然牧白不喜欢他桀骜不驯,狂傲自大,不喜欢他阴晴不定的性格,那他可以改! 他也愿意改! 只要牧白愿意留下来,一直陪着他,纵然让他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又有何难? 可这些话,却又让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大魔头难以启齿,他不想说,自己只是因为红幌子被斩断了,不吉利,像是预示二人迟早会分离,让他觉得非常不爽,非常烦恼。 他只是不想和牧白分离! 但这些话,大魔头又说不出口,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一把年纪了,如何还这般孩子气? 不过一条破幌子而已,断了就断了,又能证明什么? 什么也证明不了! 为什么牧白要偏帮外人? 还公然在大街上,就开始数落他,责怪他?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大魔头就是不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爱过的人,一个个都要偏帮着外人? 到底是为什么? 喜欢牧白,爱牧白,想和牧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难道,这也是他的错,他的过。他的孽,他的业障么? “慕离。”还是牧白主动打破了僵局,抓着大魔头的衣袖,轻轻摇了摇,仰头温声细语地道,“你不要总是让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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