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啊。” “牧白,你……你是不是喜欢大师兄啊?” 牧白眨了眨眼睛,打起了太极:“喜欢啊,山上的师兄师弟,还有师姐师妹,包括每一位师长,我都很喜欢的。”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哎,我怎么跟你说啊!”江玉书拍了拍额头,一副非常烦躁的样子。 其实,牧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问他,是不是对大师兄有那方面的心思。 但就是有,牧白暂时也不会承认的。 否则,奚华真的会活活折磨死他和大师兄的。 “牧白,你觉不觉得,其实我长得也还可以,而且,对你也挺好的?” 牧白神情复杂起来,忍不住道:“可你已经有你哥了。”你俩亲兄弟在一起搞骨就算了,能不能别拉上可怜的他? “我哥是我哥,你是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也尝试着,喜欢一下我?”江玉书说到此处,脸色爆红,十分难为情的样子,结结巴巴地继续道,“我……我不是在强迫你什么,就是想和大师兄公平竞争,行……行吗?” 废话! 别问,问就是不行! 牧白吓坏了,万万没想到江玉书居然跟他表白了!顿时嘴里的羊肉都不香了,整个人非常错愕地僵在当场。 心里不断反省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也没有招惹过江玉书啊? “牧白,我……我……” 江玉书俊脸通红无比,结结巴巴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又见牧白站在他面前,夜色朦胧,晚风轻拂,身后的河道里,铺满了莲花灯。灯火通明,显得牧白的面容越发俊美。 他实在忍不住,竟抬腿上前,一手勾着牧白的后颈,作势就要低头吻上去。 牧白终于如梦初醒,在即将被亲到的一瞬间,猛地将人推开,就跟看见鬼一样,一边后退,一边大喊:“不行,不可以!” 然后调头就跑。 “牧白!” 江玉书慌忙喊他,正要追过去,忽觉有些不对劲儿,猛地转身,就瞧见桥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玄衣青年,正冷冷地盯着他。 并且已经不知道站那里多久了,又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江玉书的脸色骤然无比惨白,刚要开口,那青年已经瞬移至他面前,一掌将他打飞到了河道里,惊得岸边的路人纷纷起身逃窜。 “没出息的东西!你师尊素日是这样教导你的么?”玄衣青年冷冷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竟学着强|吻别人!” “小……小师叔。”江玉书都被打懵了,整个人非常错愕地跌坐在河水里。 “滚起来,去把牧白找回来,再敢对他动手动脚——”玄衣青年声音愈冷,“你就别活了。” —— 牧白跟没头的苍蝇似的,一口气跑出了很远很远。 直到跑进了一条长巷里,才渐渐停下,剧烈喘气。 身后的江玉书竟还没有追上来,牧白很佩服自己的是,他跑得这样急,腰间悬挂的酒坛子竟一滴没洒,就连啃了一大半的羊腿,还好生生地在手里握着。 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乖,一点都没让他难受。 牧白心慌意乱,突然有些不能正视江玉书了,这样一来,往后的日子只怕就不太好过了。 他得想点法子,好好平衡一下,自己和师门诸人之间的关系,否则,只怕还没攻略完苍玄风,他就得中道崩殂了。 谁料,他想谁,谁就立马出现。 下一刻,就听一声轻笑,从巷子最深处蔓延而来。 “真难得,你竟还知道下山。” 牧白猛地转身一瞧,就见一袭白影从黑暗中行来,手里还拄着盲杖,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只是短短一瞬间,牧白就已经思考完毕。 几乎是一个飞扑,就直接滑跪在了苍玄风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话一出口,就带了点哭腔。 “师父!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苍玄风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牧白滑跪得如此之快,神情都有些错愕。 左手缓缓摸索着,抚上了牧白的脸,当即眉头就蹙了起来。 “你倒是清减了许多。” “自从与师父上回分开之后,我就一直寝食难安,夜不能寐。”牧白越发哽咽起来,“那个恶人对我甚差,那日抓到我时,险些活活把我打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山上养伤,也就今日才堪堪能下地走走。” 作者有话说: 小师叔:师兄,好消息,牧白对阿宓不是真心的。 奉微(大松口气)。 小师叔:坏消息,牧白对奚华师兄也不是真心的。 奉微(面色凝重)。 小师叔:还有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你的徒儿也爱上了牧白。 奉微:…… ——— 奚华:我只是藏起来疗伤了而已,并不是死了。
第103章 小白知道自己没怀孩子了 “这样可怜么?” 苍玄风慢慢将手放下了, 鼻子微微耸了耸,就嗅到了浓郁的荤香,还夹杂着淡淡的桂花酒香。 牧白点头道:“是的, 可怜死了, 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 受过这样的委屈!” “但你胃口倒是不错,还喝酒了。” “偶尔而已, ”牧白不慌不乱,继续握着没啃完的烤羊腿, 故意把牙齿咬得咯噔作响,“自从回山之后, 那个恶人对我便越发苛刻,明面上说是为了我好,将我带到峰上住着, 实际上就是变相地将我囚|禁起来了。每天给我吃的东西,狗都不吃!” 顿了顿,他还趁机啃了一口羊肉, 在嘴里嚼了嚼, 含糊不清地道:“师父,你都不知道。我在峰上连个像样的住处都没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我小时候太过顽劣不驯, 说了许多难听话的缘故吧。那个大坏蛋对我非打即骂不说,夜里……夜里……” 他把嘴里的羊肉吞咽下去, 抱着苍玄风的腿, 失声痛哭。 “夜里他睡觉, 就让我跪在床边守夜。若是我胆敢打个盹儿, 他就跟浑身上下长满了眼睛一样, 立马就会察觉,二话不说翻身就给我一巴掌!” 苍玄风听得眉头紧蹙,沉声道:“他竟这般歹毒无情?” “还不止呢,师父!” 牧白顺势把满嘴的荤油,往苍玄风雪白干净的衣袍上,一阵乱擦。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一直可怜兮兮地擦眼泪。 眼泪倒是一滴没掉,但哽咽声听起来委实凄楚又可怜。再加上他富有感情地诉苦,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心生几分怜悯。 “拽着我的头发扇耳光算什么呢?这都是轻的,师父……他好坏,好可怕,你知不知道?他打我就跟打狗没区别,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他竟这样打你?都没有人管一管么?” “他都是背着人打我,人前对我似有千般好,人后就发了疯一样折磨我,折磨得我苦不堪言,我每每都被他毒打到瘫软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地步。” 牧白说得跟真的一样,抱着苍玄风的腿,死不撒手,还直接跪坐在地。 这让他看起来跟在外饱受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一样。 让苍玄风第一次产生一种,被牧白依赖孺慕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如果将来他在跟奚华博弈的过程中,不幸惨败身陨,那么,牧白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即便,他对牧白一直以来,都是利用,除了利用之外,没有一丝真情,甚至还亲手操纵了牧白,灭了牧家满门。 苍玄风至今为止,还依稀记得牧白浑身鲜血,死人一样地倒在冰天雪地里。 那时,苍玄风以为,牧白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谁曾想,这孩子竟然这般命硬,不仅活下来了,还失去了最痛苦的记忆。 不过——苍玄风还是不能完全信任牧白。 在这个世间,他只信他自己。 “你先起来。”苍玄风低声道。 “师父……我……我腿疼,起不来。”牧白假模假样地哭,把额头抵着苍玄风的腿,带着哭腔地道,“那个恶人还罚我跪钉板,真的太疼了啊。” 此话一出,苍玄风当场震惊了,“眼睛”下意识就往下瞥去,但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用手摸索着,试图想摸一摸牧白口中所说的“伤”。 然而,牧白是非常机灵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胡说八道。 “我本来也想向宗主等人告状,揭露奚华的恶行,谁知每次他打罚我之后,就给我用药。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药,对外伤有奇效。我很多次不肯用药,他就掐着我的脖子,狂扇我巴掌,把我打得口鼻齐齐喷血……我太疼了呀,师父!” 牧白话到此处,更加用力地抱紧苍玄风的腿,浑身抖得跟秋风中卷杂的落叶一样。 “你竟受了这等委屈?当真是苦了你了。”苍玄风吃了一惊,摸索着,抓住牧白的手臂,单手将牧白拉了起来。 牧白顺势又抱住他的手臂,几乎是踉踉跄跄,晃晃悠悠,跟骨头被人打断了一般,非常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瞅着苍玄风抬手要替他擦眼泪,立马往后退了退,自己抬衣袖胡乱抹了几下,衣料和皮肤摩|擦的声音,清晰可闻。 “师父,我脸脏的,别弄脏了师父的手。” 苍玄风抬起的手,便落了个空,疼惜之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不得不说,牧白刚刚说的那些,确实是奚华的行事作风。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君子面,恶人骨。 他只是没想到,牧白现如今竟这般能隐忍。若是换作从前的牧白,今夜就该逃跑了。 哪里还吃得下肉,喝得下酒?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苍玄风的面色突然发冷,抬眸“凝视”着牧白。 就听见牧白不紧不慢,还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说:“师父,我每次疼得快不行了,就特别想死,真的。有好多次我疼得迷迷糊糊的,看见柱子真想一头撞上去,一死了之。” 苍玄风微微抿唇,一言不发。 “可我只要一想到,我在这个世间并不是孤家寡人,我还有师父,就什么痛苦都能忍受了。” 苍玄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声唤了句:“小白……” “我知道,师尊一直以来,也都是一个人。若是我死了,师父就连唯一的徒儿也失去了。我……我不忍心师父独自一个人在世间受苦,就想着,我多受点罪没关系,能再见师父就很高兴了。” 牧白低了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悬挂的酒坛子,心里琢磨着,说得口干舌燥的,能不能喝两口润润喉咙? 苍玄风的心尖颤了颤,忍不住又动了动手指,想摸一摸牧白的头。 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面前这个少年不过就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报复奚华的工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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