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牧白便又急匆匆地寻到道场,寻了好久,才寻到大师兄。远远就看见一抹青影在海棠树下舞剑,午后阳光明媚,树影斑驳,凌厉的剑气震得海棠花簌簌落了下来。 师伯说,大师兄的手恢复得还不错,好生休养的话,假以时日能恢复到往日的七、八分。 想要完全恢复如初,短时间内绝无可能,若是将来有了什么机缘,或许可以。 牧白渐渐驻足,看着大师兄在花树下舞剑,身形无比飘逸,似又回到了最初相见。 只是大师兄的左眼,还无法复明,师伯说,会再想办法的。大师兄对此倒是没有过多的执念,反而还在牧白的面前说过,左眼永远无法复明,也没关系。 他只要有一只眼睛尚存,就足够看清楚牧白的脸了。 牧白当时还暗想,大师兄两只眼睛都看不清楚他皮囊之下的坏芯子,更别说现在只剩一只眼睛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大师兄被他骗得好惨好惨。 林素秋见到牧白显得非常高兴,立马收剑,背在身后,快走几步迎了上前,笑道:“我早上在房里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下峰,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过来了。” “昨日师尊带我们前往妖兽山脉野猎了,我累坏了,今日一觉醒来,就这个时辰了。”牧白眨了眨眼睛,看见大师兄的发间落了几朵海棠,下意识就抬手要为他捻下来。 哪知手才一抬起,就被大师兄一把握住了手腕。 牧白一怔,下意识左右环顾,好在这个时辰弟子们都回去休息了,这里又在道场旁边的偏僻之处,一般人也不会来。 他一抬头,就正好对上了大师兄灼灼的目光。 “大……大师兄…?” “阿白,我的左手现如今恢复了五成左右,假以时日,就能恢复到七、八分,左眼虽仍旧无法复明,但我已渐渐接受了现实。只要你不嫌弃大师兄,那么,大师兄也不会再因此而一蹶不振。” 牧白讷讷地道:“那……那很好啊,恭喜大师兄,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这段时日,多亏你陪在我身边鼓励我,安慰我,还陪着我一起康复,我才会恢复得这样快。谢谢你。” 林素秋依旧没有松开牧白手腕的意思,反而攥得更紧了,火热的目光烈烈如焚,以至于牧白都不敢同他对视,下意识就偏了偏脸,又急又恐之下,耳根子都有些烧红了。 这让他看起来含羞带怯,娇媚动人,好似个正陷情海的小姑娘。 “大师兄言重了,我其实也没帮上……” 话音戛然而止。 脸上一热,大师兄温热的手掌竟直接贴了上来。牧白愣愣地抬头望他,误以为大师兄只是不想听他客套。 哪知眼前一黑,大师兄竟直接吻了过来!!! 真就是直接吻了过来! 大师兄一手攥着牧白的手腕,禁锢他不许乱动,一手捂住了牧白的脸。 直接吻上了自己的手背! 也就是说,大师兄隔着自己的手掌,主动向牧白献吻! 牧白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感,瞬间蔓延至全身。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其他人撞见! 否则若是闲言碎语传到了奚华的耳朵里,那么他和大师兄就得阴间再相逢! 不,以牧白对奚华的了解,奚华绝对不会成全他们的,势必会让他们生离死别! 哪怕是死,都不允许他们死在一起! 牧白吓死了,万万没想到,像大师兄这样含蓄内敛的人,竟会二话不说,就直接强|吻——准确来说,也没有吻到,中间还隔了一只手掌。 但但但,这对牧白来说,还是惊悚到无以复加!头皮都一阵发麻。 立马就要挣脱开来,恨不得一跳三丈开外,离大师兄越远越好。 哪知大师兄的手劲儿颇大,攥着他的手腕,牢牢将他禁锢在了原地。 远处又袭来一阵微风,海棠花簌簌飞来,在二人周身盘旋。 周围安静极了,四下空无一人。 只有一双幽蓝的眼眸,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睁开了,还将二人拥吻的画面,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正藏身在洞府中,运功疗伤的奚华,突感一阵心悸,竟当场面色一白,一大口黑血喷了出来。 额上冷汗淋漓,皮下流窜的灵力,让他的筋脉都狰狞且夸张地暴了出来。 喷血之后,奚华的面色更加苍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毒就宛如跗骨之蛆,明明他多次逼出体外,可只要有一丝余毒未清,很快就会再度繁衍,牢牢盘踞在他体内。 乱他心绪,吞噬他气海中的灵力。 奚华深呼口气,忽然两手结印,周围堆积成小山般的妖丹,簌簌飞了起来,盘旋在他左右,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他须得将这些妖丹炼化,转为自身养分,以此来提升修为。 这样下回再与苍玄风相见,他必定要让苍玄风死无葬身之地! —— 牧白一口气逃出了好远,一直到筋疲力尽,才堪堪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里衣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大师兄的,也顾不得看大师兄脸上是什么表情,仓惶之下,撒腿就跑。 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错的事情,错到离谱。 错到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一条路走到黑了。 牧白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再一抬头,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很偏僻的一处庭院里。 刚要转身离开,就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几乎将牧白吓得魂不附体,立马跳开多远,厉声呵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我的名讳,也要报给你听么?”奉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庭院里,仿佛风一般,悄无声息的。 牧白赶紧拱手行礼,还赔罪道:“请师伯恕罪,弟子只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对么?”奉微浅笑道,“你尽管放心,山中有结界防御,那个盲修绝对进不来的。” 牧白心道,他无法下山,苍玄风又上不了山,这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又何谈放心? 不过,师伯的修为真是莫测高深,方才牧白压根就没察觉到,庭院里竟然还有其他人在。 “你师尊近日做什么去了?总也见不到他的人。” 牧白惊愕抬头:“师伯竟也不知?” 奉微摇头:“不知,所以才会问你。” “师尊只说他有事要处理,并不允许弟子多问。” 牧白心里暗生疑虑,本以为是师伯吩咐师尊做什么事了,如今看来,奚华最近一阵子都行踪不定,非常可疑。 “罢了,试炼大会在即,我已经召你小师叔出关了,算算时间,他这会儿已经出关了。” 奉微一提到小师弟,语气更温柔了,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双幽蓝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 “对了,上回你说的蝴|蝶|刀,我已帮你锻造出来了,你瞧瞧,可还喜欢?” 奉微随手一挥,一抹亮光就飞向了牧白。 牧白抬手一抓,触手冰冷坚硬,忙低头一瞧,见此刀通体金光灿灿,流光溢彩,漂亮得很,他又顺势在指尖盘旋一番。 刀刃微弯,流畅如燕尾,闪烁着清寒的光芒,竟隔空断了牧白一缕头发。刀柄和刀身之间的间隙和平衡也非常适中,在牧白的掌心运转自如。 他“啪”的一下收刀,抱拳道:“弟子非常喜欢,多谢师伯!” “你喜欢便好,你师尊说你适合用剑,我便为你又锻造了一把命剑,还须一些时日,方可出剑炉。你可想好,要给命剑起什么名字?” 牧白愕然,起身道:“还要起名字啊?” 奉微点头:“一般是要取的。” “那我师尊的命剑叫什么名字?”牧白下意识问。 奉微道:“坤灵。取之于据坤灵之宝势,承苍昊天纯殷。”他见牧白挺迷茫的样子,便笑道,“也就是你脚下立着的这片苍茫大地。” 牧白恍然大悟,然后便说:“那就扶摇好了,扶摇直上九万里。”他不过是阵穿堂风,纵是坤灵也留不住。 “也好,不过你倒是对你师尊,毫不关心,连他的命剑之名,都说不上来。”奉微话锋一转,笑容都浅了几分。 牧白道:“我以前或许是知道的,但我现在不是失忆了吗?况且——”他小声嘟囔,“师尊他也未必就关心我。” “你讨厌风雪,喜欢晴天,但又不喜欢烈日当空,爱吃甜食,厌辛辣,怕酸,但又爱吃酸甜的东西,譬如冰糖葫芦和蜜饯。不吃熟的胡萝卜,只吃生的。喜欢吃鱼,但又不吃母鱼,因为你不吃鱼籽,但你又只吃母鸡,你不吃内脏,却会吃母鸡肚子里未生出的蛋……” “师伯怎么知道?”牧白懵了。 “是你师尊说的。”奉微笑道,“他可能连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说不上来,但对你的喜恶,倒是说得头头是道,你现在还认为他不关心你么?” 牧白顿时就哑口无言了。 “好了,看你这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若是被你师尊瞧见了,他该埋怨我这个当师伯的欺负你了。”奉微笑道,“时辰还早,寻玉书一同下山玩去罢。” “我可以下山?”牧白抬头惊问,“可是,师尊说了,不让我下山。” “他是担心你在外遇险。”奉微笑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为了试炼大会如期举行,我已派人在方圆几里严加防守,你早去早回,莫贪玩便是了。” “可若是师尊知道了……” “那便让他过来寻我讨说法。” 如此,牧白可太放心了,能正大光明地拿师伯当挡箭牌了。他或许还可以趁此机会,约苍玄风出来一见。 大师兄这边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该攻略苍玄风了。 牧白拱手告退,这边才一走,奉微脸上的笑意就消散了许多,淡淡道:“你出关了。” 身后蓦然出现一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青年。 “师兄召我出关,我岂敢不应。”顿了顿,青年望向牧白的身影,幽蓝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出关时,看见阿宓拥着此人亲|吻。好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师尊:我还活着,没死。
第102章 小白无形中招惹了很多人 有了师伯的撑腰, 牧白光明正大地跑去寻了江玉书。 江玉书本来正在练剑,听见此话显得非常高兴,立马收剑。 牧白便问, 要不要跟江玉言说一声, 问问他去不去,毕竟江家兄弟一向形影不离的, 而且,私底下又是那种关系, 他多少有点怕江玉言误会。 江玉书摆了摆手,甚无所谓地道:“不用问了, 我哥最近忙得热火朝天的,根本没空出去玩。” 牧白估摸着, 又是为了试炼大会之事,大师兄重伤初愈,奚华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伯寻不得奚华的行踪,都跑来问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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