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不是山高路远菩萨没听清,也不是菩萨不愿意保佑牧白,只是因为,牧白拜、错、了、菩、萨! 怪不得一连抽那么多签,都是下下签! 怪、不、得!!! “对不起,菩萨,是我唐突了!打扰了,告辞!” 牧白放下签筒,起身,二话不说调头就跑,面色涨得无比通红,身后的大殿中,响彻了江玉书的笑声。他的脸烧得厉害,脚下跑得飞快。 一溜烟就跑出了观音殿,慌不择路就在寺庙里乱窜,还尽挑人少的,荒僻的小路上跑。 远远将嘲笑声甩在身后。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座空荡寂静的庭院里,牧白两手贴着面颊,触|手滚|烫,他羞得要命。 只要一想到,菩萨可能误认为,他是想给奚华生孩子,就觉得头顶的天都要塌了。 还要死不死的,被江家兄弟看见了。 他下次再也不要跟江家兄弟单独出门了,再也不要! 牧白看见庭院里有一座小水池,里面的水挺清澈的,他就走过去,掬水往脸上冲,但脸还是烫得厉害,索性就把脸浸在了水池里泡着。 如此,才稍微舒服了些。 而远在城主家赴宴的奚华,也一瞬间察觉到了异样,他通过流珠,依稀能感觉到,小白此刻身上烫得厉害,而且不知缘故。 奚华的眉头狠狠蹙紧了,心道,不应该的,江家兄弟的人品,他心里有数,江玉书就不说了,江玉言心细如发,必定会照顾好小白。 没有理由会让牧白受到伤害。 而且,城中安宁祥和,周围也有城主设下的结界保护,行尸走肉根本入不了城。 小白腕上戴着流珠,等闲邪祟是无法近身的,就算是燕郎亭又追上来了,流珠也会第一时间,向奚华传递消息。 可是……并没有。 小白身上那么烫,究竟是为何? 难道是,在外吹了冷风,染了风寒? 奚华瞬间就有点坐不住了,想要早点离席,偏偏城主是他故友,盛情难却,还邀请他一会儿下棋。 奚华不好推辞,略一思忖,从旁招了招大徒弟。 “师尊有何吩咐?” “阿宓,你不必陪师尊了,去寻牧白和江家兄弟,务必在天黑之前,带他们回客栈。” 林素秋微微一愣,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拱手应是,转身就退下了。 城主见状,便问:“难得真君领着爱徒来月城做客,我原要介绍小女给令徒认识,他怎么提前离席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奚华摇头,轻笑道:“无甚要紧之事,只不过我座下有一小徒儿,前些日子受了伤,还未痊愈,白日里我放他出去闲玩,恐他在外疯玩,再旧疾复发,便吩咐阿宓带他回来罢了。” 城主笑道:“你倒是会心疼徒弟。”顿了顿,他又问,“是你新收的徒弟么?多大了?模样如何?我有一小女儿,今年十五岁,生得天姿国色。” “十七。” 城主抚掌:“年龄合适,那想必定能聊得来。” “未必。”奚华低头喝茶,再仰头时,轻轻笑了一声:“我那小徒儿生得獐头鼠目,鹰头雀脑,鸢肩豺目,灰容土貌,其貌不扬,还笨嘴拙舌,不讨人喜。” “……”城主神情略显惊愕:“那此人的家世必定……” “父母双亡,孤子而已。” 城主:“……” 片刻之后,城主感慨:“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仁慈宽厚。” “呼——” 牧白终于在窒息之前,把头抬起来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胸膛都憋闷得有些难受了。 他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水珠,见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心道,江家兄弟怎生还没有追过来。 索性就要去寻他们,哪知才往前走了几步,忽听周围传来簌簌的风声,原本满庭院的落叶,竟尽数飘了起来,在半空中飒飒旋转。 他进来时的木门,也被轰隆一声推上了。 牧白心神一凛,忙攥紧了拳头,警惕地左右环顾,可周围分明就空无一人。 他暗想,也许只是一阵穿堂风,是自己太多心了,正欲离开此地,哪料身后一寒,牧白当即如坠冰窟。 只觉得整个人被定在了当场,竟突然就动弹不得了。 牧白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艰难地开了口:“是谁?” 可无人回答他。 他眼尾的余光一瞥,就看见身后飘浮着雪白的衣衫,他第一反应就是,该不会是奚华故意作弄他罢? 可是很快,白色的长布就飘到了牧白的脸上,弄得他有些痒痒,他还嗅到了一丝很诡异的香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香,但和奚华身上的降真香截然不同。 也就是说,不是师尊在作弄他了。 啊啊啊啊,啊啊,出门忘记看黄历,遇见高手了!!! 牧白之前在燕危楼的面前,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定在当场,浑身无法动弹!
第83章 真假苍玄风 看来真是遇见高手了, 目前还敌友不明。 更可怕的是,牧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长时间的死寂之后,牧白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暗暗告诫自己, 冷静,一定得冷静, 反正怕也没用。 该来的总会来的。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呗。 “你……你到底是谁?”牧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但他颤抖的声音, 还是出卖他了,“就算要我死, 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回答他的,是两声清脆的弦声, 在静寂空荡的的庭院里,显得格外突兀。 牧白一愣,随即惊道:“琵琶?你……你该不会是在街头卖唱的那个盲女吧?” 还是没人回答他, 牧白觉得应该就是了,他又道:“我没有伤害你们啊,还给了你们很多金珠子!人贵在知足常乐, 贪心不足蛇吞象……什么都贪, 早晚会害了你!” 那人还是不说话,只是信手随意拨了几下弦, 发出铮铮的脆响,似乎在调音。 “那什么, 我有钱, 钱就在我怀里的布袋子里装着, 你拿了钱, 就赶紧跑吧, 我两个师兄快来了,他们很厉害的!!” 牧白寻思着,对方如果是单纯图钱,那问题就简单太多了。 要是图他的身子,那就不好意思了,先从奚华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若是纯粹跟原主有仇,那么,就是牧白时运不济,命运多舛。 总而言之,全靠一个拖! 拖延时间,等江家兄弟过来,到时候三打一,还能没点胜算吗? 身后很快就传来了一声轻笑,激得牧白浑身一哆嗦,胳膊上的白毛都起来了,他还没来得及思索,这盲女的声音,怎么有点奇怪。 眼前一晃,那身后的人直接瞬移到了牧白的面前! 一身白衣,墨发半束,没有戴什么珠钗,眼睛上覆着很长的白布,挡住了部分面容,但眼睛往下的部位,却格外精致,唇瓣也异常红艳。 再往下瞧,盲女的脖子上,也系了白布,一圈圈地将颈窝包裹得严严实实,怀里抱着琵琶。 因为此前盲女是坐在椅子上,垂首弹琵琶的,牧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端详。 眼下盲女站在了他的面前了,牧白才发现,这盲女虽然身姿纤细,身形如弱柳扶风……但居然比他高一个头还多! 牧白尝试着挪动四肢,可依旧动弹不得,宛如树桩子,被定死在了地面上。 他忍不住又吞咽了一下,低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是个敞亮人,有什么要求的话,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盲女摇了摇头,似乎在听声辩位,“眼睛”慢慢地对上了牧白的脸,上下唇轻轻一碰,吐出一句:“当真失忆了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此话一出,牧白没由来得浑身颤了一下。 立马从这句话中,提炼出了两个关键点。 一是,盲女当真和原主认识,而且,看样子交情匪浅。 二是,他应该搞错了此人的性别。 男女声音的最主要的区别在于音调,人发音其实就是一种比较复杂的神经反射过程,男人的声音短粗,而女人的声音细高。 可这个盲女的声音听起来,竟介于这两者之间,更偏男人,只不过可能声带此前受过伤,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而且,从此人眼睛和脖子上都缠满白布来看,牧白的推断十之有九是正确的。 只不过……牧白冷汗潸然,心说,此人的眼睛还有声带落下的陈年旧疾,该不会是原主伤的吧? 真要是如此,那今日自己落单了,必然死定了! 江家兄弟还没寻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了个僻静无人之地,背德搞骨去了。 牧白从前可厌恶奚华寸步不移地守着他了,好不容易撇开师尊出门,只觉得头顶的乌云都彻底散开了。 偏偏只有这一次,师尊没有从旁盯着他,就出事了。 牧白暗暗感慨,自己今日真是出门忘记看黄历了,衰得要命。 他忍不住低眸,悄悄地往右手腕上瞥,试图通过流珠向奚华传递消息,哪知,面前的白衣人明明是个瞎眼的,竟突然出手。 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在牧白的惊呼声中,捋开他的衣袖,慢慢摸索上了流珠,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时,牧白几乎要尖叫出声。 他看见流珠开始转动,还发出了簌簌的声音,并没有伤害白衣人,三十六颗朱砂流珠上的符文,好像突然活过来一般,疯狂游动,颜色艳丽得似鲜血浇灌而成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牧白的错觉,他很明显感受到,白衣人摸索着流珠的手指在微微颤动,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嘶鸣,唇瓣也跟着颤动起来,但终究一个字都没说。 牧白就觉得非常奇怪。 按理说,这串流珠可是奚华的法器,没有奚华的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触碰。 却不知道为何,流珠不仅不伤害这个白衣人,还一副见到了老朋友的样子,在牧白的手腕上颤个不停。 不难想象,如果不是因为白衣人一直紧紧攥着牧白的手腕,流珠可能会当场自行从他的腕上脱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牧白都懵了,鬼使神差地发出一句惊问:“你是我师尊吗?” 白衣人听见此话,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很明显有了些许动容,然后,他就在牧白震惊无比的目光注视下,低头吻了吻流珠。 经过他这么一吻,原本还在疯狂转动的流珠,瞬间就消停下来了,再度安安静静,也安安分分地套在牧白的腕上。 牧白忍不住再度发出惊问:“是师尊吗?” 到底是不是奚华? 应该就是奚华吧,否则,除了奚华之外,普天之下又有谁能轻而易举的,让奚华的法器安静下来? 可如果是奚华的话,搞这么一出,又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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