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府当真有猫腻,那我们是不是都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这郡守府,甚至是这个渠东主城?我总觉得,若是傅茜茜有问题,那傅守业说的话都不能够相信了,也就是说,他未必没有见过钟窕。” 他难得思绪活泛想了这么多,孙膑侧目看他:“可是我们无从下手,傅守业若是当真有猫腻,那他见我们的时候如此自如,想必是根本不怕被知道。 由此钟寓猜测,如果钟窕当真是进过这个郡守府,那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不由地担心起来:“你说我妹妹她怎么样了,钟窕这人从小性子就莽,不会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吧?孙膑,你能不能找多一点人来?我有点担心。” 钟寓现在唯一祈求的,就是钟宥不要再插一腿进来冒险了,这渠东看起来迷雾重重,疫病似乎也是个借口。 “我们现在也身在局中。”孙膑不会安慰人,他向来都是兵来将挡的性子,“我已经安排了人去西北与你大哥接洽,钟窕也不是毫无算计的人,我相信她应当没有出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见不到我们。” “可是——” “别可是了,你若是觉得奇怪,那便去查。若是觉得哪一处有猫腻,便留心着不要栽进去,防着傅家一家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对了,你此前不是说你看过《渠东志》么?那上面有没有提到傅守业一家的脉系?”
第187章 终于有钟窕的下落! “脉系?”钟寓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那本《渠东志》。 渠东志记载的就是渠东这个地方连年发展的梗概,就是一部很长的历史记录。 上边记载一些地方的重要变化,不论是人物还是大事,其实就是用来给后人翻阅的。 钟寓看那本书的时候都是囫囵一瞥,只看了疫病的兴起时间,还有近几代郡守的生平。 书里的东西也不会太过详尽,不过钟寓当时有留意到,这本渠东志确实有一些古怪的地方。 “《渠东志》似乎在疫病兴起后的第二年就没有再修正了,我留意到上边提及的疫病,还停留在四年前的「疫忽起,满城乱」。可是我再想往下翻的时候,已经没有内容了。” 这种地方志,只要一个地方不是突然就被天灾人祸取代了,一般来说都是一年修正一次。 不论是书中的细节还是其他,因为年年有新增,也年年有修正。 所以厚厚的一本地方志,是了解一个地方的最好入口。 “你是说,除了最初记录疫病之外,这本《渠东志》之后就再也没人维护过?所以撰写这本书的人是谁?” 昏黄烛火将两人照的身上都拢了一层金黄,像是在渠东同样未可知的前路,一片不清不楚的混沌。 “撰写地方志的一般都是本地有名望的文人。比如师爷什么的,最新修正此书的人似乎叫、叫盛安平。” 印刷的最后一页并不明晰,幸好字是正楷的,钟寓记了一些。 “盛安平,听名字不能判断年纪,明日我们去城里与他们汇合后,看看能否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消息。” 钟寓点点头,茫然地睁眼望着头顶。 “睡吧,折腾一日了。”孙膑翻了个身背对着钟寓,合上了眼睛。 直到过了许久,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有传出动静,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 孙膑又翻回去,看见钟寓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点要睡的意思都没有。 “在想什么?” 钟寓安详地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胸口,似乎玩笑又似乎是真的,说:“在祷告。” 孙膑简直是哭笑不得,不过也理解他担心钟窕。 毕竟是亲妹妹,钟寓虽然看上去大咧咧的似乎不在意。不过从他方才焦急的情态来看,他定然也是很担心的。 既然不想睡,孙膑索性就跟他说话:“有个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 “啊?”钟寓难以置信:“你一个兄弟都没有么?你们家就算没有兄弟,总不会连姐妹都没有吧?” 算有么? “我爹带回来的那些妾室,生出来的那些庶妹我一个都没有见过,谈不上有什么兄妹之情。” “原来是这样,可是就算是庶出的,那不也是你爹生的。虽然我爹从来没有娶过妾室,但是五洲之内,这不都是常见的么。虽然你可能看不上那些姨娘们,不过我觉得吧,有兄弟姐妹还是好的,就像当初,我们大兆先帝给我们设伏,我跟父亲还有大哥二哥差点死在西北的时候,就是阿窕找了三殿下救助,这才让我们捡回来一命的。” 孙膑眨了一下眼:“我娘当初去世,是因为我爹带回来的小妾挑衅暗害,她身子骨本就不好,那一次之后就彻底没有缓过来,在床上抑郁而终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孙膑说自己对兄弟姐妹没有什么情感,感情受过伤。 “那你恨你爹吗?” 孙膑一声嗤笑:“当然,我没了娘就是他害的,所以他想我改回父姓,搬回宋府,那不可能。” 啊? 钟寓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你父姓宋啊?宋膑,仿佛有些不太好听。” 孙膑心叹我果然不能跟钟寓走心,想安慰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就知道打岔。 他没好气地道:“宋旬。” “啊?” “我连姓都改了,更不可能还用他取的名字。” 钟寓傻傻的:“那你现在的名字谁给取的,不是很好听。” 宋旬听起来就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反观孙膑吧,总带着一股呆头呆脑的傻劲。 孙膑这下是彻底生气了,不愿意理他,翻了个身自己睡觉。 虽然孙膑睡了,不过他们这种人即便入睡也不可能真的睡沉,三魂七魄总留了那么一魂一魄去留意周围的动静。 不过似乎是孙膑想多了,他们一夜下来,没有遇到半分不对。 堪称风平浪静。 晨起时孙膑还在四周晃了一圈,院子里除了破败之外,其余也不见特别。 钟寓被叫醒时,傅茜茜已经到了他们房门外。 “钟寓哥哥,你们起来了吗?” 开门的是孙膑,他与傅茜茜对视一眼,两人都别开了眼神。 屋内的钟寓匆匆忙忙套上衣服,三两步跨出去,一身杂乱:“啊?你怎么来这么早?” “爹在外头等你们,说是昨日打听的道士已经有了下落,我就主动来叫你们了。” 他们洗漱过后一路回到前厅,钟寓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傅大人,我妹妹有消息了吗?” “原来是将军的妹妹。”傅守业的脸色有些苍白,望着钟寓叹了口气:“这几年道士兴起,百姓们又信的多,我原本也是万分无奈的,这不是,你说的那个姑娘,估计与道士脱不了干系。” 孙膑是个急性子,受不了铺垫太多:“到底出什么事了?” “十来日前,往西一百里左右,有人曾经见过钟将军说的几个人,为首的两女一男,没有带多少下属,是不是?” 两女一男! 孙膑知道钟窕当时从西梁回西北,身边跟着陈南衣和沈轻白。 所以傅守业说的没有错,为首的应当是两女一男。 因为钟窕不愿意行囊过重,也算是轻装上阵的。所以身边的护卫也就只带了几个信得过的影卫。 这么说来,她十多日前当真是进了渠东的地界。 还曾被人看到过! “目击他们行踪的人在哪?随后她们又去了何处?” 傅守业摇头,神情凝重:“他们大概是跟那波道士发生了冲突,那一见之后,便没有人再看到过他们。但是看他们走的方向,当时应当也是想往主城中来的。” 意思是钟窕他们在赶往主城的半道就失了踪?
第188章 该收网啦 孙膑眉宇深拧:“怎么能查到那伙人的踪迹?” 说到这个傅守业叹气加摇头:“没有这么容易的,先不说这渠东内冒充的道士就不少。就算是抓住那个道士查,你们最后也会发现,他最终的目的也并不在渠东境内,而出了境,基本上就无法查探了。” 不管从人力,还是财力上来看,渠东确实也没有能够追溯渠东境外势力的能力。 所以他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治不了这仓颉,就只能眼睁睁被人欺负。 钟寓愤愤不平:“那怎么办?如今已经听闻了他们的消息,但是束手无策不成?” “你别急,联系一下我们再外头的人,渠东四面环山,找起来虽然困难,但总不会没有方向。” 孙膑说着,出去门口放了个信号弹。 他在召集进了渠东主城的那帮人。 “将军们手上有势力,那是再好不过的。如果渠东不是这样,想必钟将军的妹妹也不会无故失去踪迹,都是老朽的错。” “多说无妨。”孙膑看了傅守业一眼:“我们去城内转一圈,看看还能不能找找线索。” 傅氏此刻却跟那老妇一起,从后堂端了些早点出来:“二位吃过早膳再去吧,这城里乱糟糟的,你们要买早点吃都不容易。” 钟寓也是饿了,不客气地在那八仙桌旁坐下。 但是孙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他又想到昨夜孙膑说的种种怀疑,于是被吓了一跳。 屁股底下的凳子瞬间就跟有刺似的,起来也不是,继续坐着也不是。 傅茜茜不疑有他,挤着钟寓坐下,还主动给他夹了包子和小菜:“钟寓哥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说完她自己先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 钟寓就更加进退两难了,夹着那包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有些无措地看着孙膑。 孙膑一抬下巴:“吃吧。” 他虽然这么说,不过自己却没有吃几口。 用完了早膳,携着钟寓匆匆去了主城街道。 “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这傅郡守跟我们同寝同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我们想多了?” 孙膑一路在观察沿途的情况,闻言冷笑一声:“刚过了一晚上,你又忘记傅茜茜的不对劲了?” 钟寓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今日城中有大雾,这其实很少见,春日里很少有大雾四起的情况,使得看路都看不太清晰。 昨日在街边带着尸体乞讨的人换了几个,只是那些草席还是看上去触目惊心。 钟寓一边看一边心有戚戚道:“太惨了,渠东给人的感觉根本就没有活气,全是一片死气沉沉,他们怎么坚持在此处生存下去的啊?” 自古有了大灾大难,百姓在一个食不果腹的家乡面前,都会选择举家迁移,到另一个适宜生存的地方。 很少见渠东这样的,成为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废城,但是仍然有百姓坚守在此地。 不过地域的参差因人而异,不能说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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