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就将自己拥有的全给了。 突出一个赤诚。 只是,宁颂想得很好,但在凌恒看来,却不是一回事了。 “师兄觉得你见外。” 算账算得太清楚,也是一种对感情的伤害。 “可是我不好意思白吃白喝!”宁颂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不是,你担心什么,咱们与师兄是一辈子的交情,你不会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是个小小举人吧?” 虽然齐景瑜本人也只是刚刚考过了乡试,但说起“小小举人”时,有一种斩钉截铁之感。 他是觉得宁颂太过于保守了。 “你不懂。”宁颂被开解了一部分,但另外一部分仍然没有释怀。 若是只是普通的师兄弟关系,他倒也不用如此纠结了。 他想要的平等,哪怕是看上去的平等。 与齐景瑜吐槽一番散去了心中的愤懑,回到了家里,韩管家终于没有跟上来送他东西,宁颂松了口气,将买来的小零碎放在了凌恒的书桌前。 说来说去,到底是他办错了事。 凌师兄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总不能等着凌师兄服软吧? 宁颂送了小礼物,转头读书去了。晚上,凌恒到了家,看到了自己书桌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凌恒看着桌子上的簪子和荷包,都是贴身佩戴的小物件儿。 韩管家笑眯眯地说:“是宁少爷今日出门专门给您买的。” 这些小礼物的价值当然比不上凌恒自己有的那些,但显然已经是宁颂能够买到的最好的。 凌恒看了一会,“嗯”了一声,第二日就全换上了。 到了衙门,下属们注意到了这个变化,午饭时悄悄讨论。 “难道凌大人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消费降级来得如此迅速。 旁人都在讨论凌恒的经济状况,只有少数人胡乱猜测:“即将上任户部侍郎哪里会缺钱啊,猜这个还不如猜是心上人送的。” 要不然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宁颂送的这些东西,凌恒日日戴,用到宁颂实在受不了,又送了一份之后,才开始慢慢换。 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至少在目前,对于宁颂来说,凌师兄肯用他买的礼物,意味着一场冷战的结束。 由于刚刚惹了凌师兄生气,宁颂也不再提什么自己留在临州的话,老老实实收拾行李。 到了要出发的日子,凌府里一共行李十多辆马车,其中一大半都是宁颂与两个小家伙的东西。 看着韩管家准备的东西,宁颂颇有一种鸠占鹊巢之感。 当然,这一句感想他没敢说出口。 由于凌府一行人入京是升官,一路上走得都是官道,休息地方的也是专门为官员提供的驿站。 虽然一路上速度不快,马路也称得上颠簸,但比起自己,显然不知道是舒服了多少。 以至于十一月宁颂到了京城,与大部队回合时,旁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都是赶路,他们一路上有一顿没一顿,饿得饥肠辘辘,凭空消瘦了一圈。 而宁颂,他竟然会长胖? “……师兄一路上到底喂了你什么?” 在往日的磋磨之中,齐景瑜早已经接受了自己在师兄心中不如宁颂的现实,可如今看到了这样明晃晃的对比,还是心态爆炸了。 “没什么呀。” 宁颂在这样的问答中,总是实话实说,但这样总会让齐景瑜的心态更加爆炸。 与好友见过一面之后,宁颂正式在京城的凌府里住下来了—— 按说京城居,大不易,京城地价房价都贵,按说凌家在京城里的宅子比临州府的小才对,可事实上,京城的凌府面积不遑多让。 “这是少爷曾祖父那一辈购置的。”韩管家笑眯眯地说。 凌恒曾祖父那一辈尚了公主,按照血缘来说,凌恒算是与临王、今上都有点血缘关系。 “怪不得。”凌师兄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看就是家世很好的世家子弟。 京城的凌府很大,宁颂挑了一个屋子住下,很快就在韩管家的帮助下收拾好了房子。 出于好奇,他朝韩管家询问凌家其他长辈的事。 “哦,夫人与老爷之前跟着小少爷之前在云省,上个月传信说已经到广省了。” 凌恒的父母感情不错,加上凌恒父亲早早辞官,如今天南海北地飘。 这让宁颂无比羡慕。 “若我有一日也能这样就好了。”不用打工,到处旅游,这不就是打工人的终极畅想吗? 只是,前一日宁颂还在羡慕凌恒父母的神仙日子,没过几日,就收到了来自于凌恒父母的礼物。 “这是?” 韩管家笑道:“夫人与老爷早知道您了,之前一直没有送礼物,这次可是找到机会了。” 看着眼前的一大份礼物,宁颂沉默以对。 他该如何还礼? 晚上,宁颂抱着一箱礼物前去找凌师兄拿主意,没想到凌师兄对着礼物中的一个翡翠戒指发了呆。 “师兄,怎么了?” 凌恒回过神:“没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戒指是凌家历代长辈传给下一代小辈伴侣的礼物,上一回见,还是祖母传给母亲。 这礼物,多少带点儿试探的意思。
第80章 那一枚有着特殊意义的翡翠戒指被宁颂退了回去。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完全是宁颂自己觉得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无功不受禄,伯父伯母的心意我领了,只是礼物实在是不能收。” 凌恒回过神来, 看了宁颂一眼:“有什么能不能的?” 在他的眼中, 这翡翠戒指除了宁颂之外, 也没人配得上。 当然, 虽然凌恒认为宁颂不必这样客气,但最终宁颂还是拒绝了来自凌恒父母的大部分礼物, 只留了对方寄来的特产点心。 “这个已经很好了!” 凌恒劝不住, 只得由他了。 京城的凌府面积与临州府相差不多, 但平日里却热闹了许多。 除了宅子里大多数都是凌家的旧仆之外, 隔壁也多是旧邻, 对于宁颂这个借住在宅子里的陌生人很是好奇。 “听说是临州府的案首哩。” 凌府的正经主人们当官的当官, 出游的出游,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京城里。 京城宅子里的旧仆们想要打听消息, 还得从跟着韩管家一行人从临州府的下人那里打听。 谁知一打听, 吓了一大跳。 “这么年轻就是举人了?还是白鹿书院院长的徒弟?” 年轻的举人在京城里并不少见,旧仆们未必把这个功名当回事,但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宁颂书院院长关门弟子的身份。 也就是说, 这个年轻人是他们少爷的嫡亲师弟。 “啊呀, 那真是前途无量。”知晓了宁颂的身份, 旧仆们瞬间变了态度。 “还不止呢,宁少爷与临王世子也是好朋友,王爷本人也与我们少爷见过面。” 无论什么时候, 人与人都有斗争。临州府来的人与京城的旧人虽然都是凌家的仆人,但也想分个高低。 听出了旧仆们语气中若有似无的轻视, 临州府来的人心中默默冷哼一声,抓紧了时间与对方科普宁少爷的身份。 敢慢待了宁少爷?等着遭殃吧。 发生在仆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宁颂本人自然无从知晓,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从某一日起,府中伺候的人对他都客气多了。 “凌师兄家里的仆人太热情了吧?” 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 虽然是客居,但宁颂住在凌府实在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加上韩管家的刻意照顾,比起当时在临州的生活水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了几日时间,整理好了自己的住所,又抓紧时间将自己在路上的收获记了下来。 在得闲时,宁颂终于带着宁淼与宁木出了门。 “出门记得别乱跑,知道吗?” 由于这是宁颂来京城之后的第一次出门,韩管家不放心,不但自己跟上了,还带了两个侍卫跟在后面。 “韩叔,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这是宁颂头一次出门带保镖。 “您呀,太小看京城了。” 韩叔笑眯眯地给宁颂科普了一番京城近些年发生的拍花子事件,不少受害者都是宁淼与宁木这个年纪的孩子。 “是我想岔了。” 宁颂一想到自己带着两个小孩子出门,若是孩子丢了,他恐怕后半辈子都不会安心。 最终,韩叔带了四个护卫出了门,一个人跟在他们身后,其他三个人隐在人群中。 “你们放心,没事的。”或许是韩管家的故事过于深入人心,出门之后,宁淼与宁木紧紧地拉住宁颂的手,不敢乱跑。 韩管家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吓到了小朋友。 “有伯伯们保护你们,别怕。”韩管家蹲下身来,轻声安慰道。 京城的繁华程度果然并非临州可以比拟,两个小朋友出门时还有点儿紧张,等到马车走到闹市区,就顿时开始目不暇接了。 “哥哥,看那里!” 宁颂顺着宁淼指向的方向望去,发现正好有戏班子在当街卖艺,有人正在戏台上翻了个跟斗。 “好厉害!”宁淼与宁木啪啪地鼓掌。 由于带了两个小孩子的缘故,宁颂婉拒了较为热闹的地点,带着两个小朋友去酒楼吃了顿饭,而后又去了茶楼听戏。 茶楼里正在讲大雍朝开国的故事。 宁颂听了一会儿,发现话本子里充斥着许多相似的情节,在听到大雍开国皇帝拳打妖魔鬼怪,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召唤神仙帮忙时,端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这也太敢写了。 不但敢写,茶馆里也敢讲。 韩管家注意到了宁颂的反应,低声同他解释:“这是端阳公主吩咐人弄的。” 由于一系列的差池,导致如今端阳公主与今上关系不复从前。 这话本子,就是端阳公主用来讨好父亲的手笔。 果然,话本子既然讲了开国的先祖,自然少不了讲一讲当今的皇上。 可惜同先祖打江山不同,今上登基时王朝早已经平稳,乏善可陈,话本子的作者只好硬编。 宁颂注意到,当茶馆里开始将今上时,客人们走了不少。 “……大家都还挺真实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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