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舟在浴桶里四仰八叉的泡着,唇角还不自觉带上了笑,今天真是太解气了,没想到萧辞这么厉害,能把他的诅咒一一实现。 咕噜咕噜,口中吐出一些水,他越想越觉得或许这是个机会。 向摄政王投诚的机会。 一把抓过搭在架子上的棉巾,灵雁在屏风外面听见了声音,垂着眼睛走了进来,帮他擦干净身上之后,又从外间抱过来干净的衣裳,宋行舟将新做的一副棉垫子塞进了裹胸里,系紧之后才穿上了肚兜。 简单一番装扮后,宋行舟端着桌上那盘杏仁酥,独自提着夜灯往夕照堂走。 房内无人,萧辞并不在这里,宋行舟走了进去,他知道萧辞每日都会来这里看奏折,便想着等一会也无妨,便随意走到了书架边,翻起书来看看。 窗外传来声音,宋行舟合上书躲在架子后面,想给萧辞一个惊喜。 但是这次同摄政王一同进来的还有另外一人。 “陈云远说了吗?” “他嘴硬得很,不肯交代。” “哦?是吗?” 轮椅声音停了,萧辞坐到了桌案前,哗啦啦的翻开了奏折。 “王爷,是臣无用。” 又过了一会,才听到萧辞放慢的声音:“确实无用。” 那人大约是极为害怕,“哐当”一下跪在了地上。 再后来就是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宋行舟藏在架子后面,认真吃瓜,有什么东西爬过去都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爬过去……? 宋行舟向架子上瞥了一眼—— 哇!是一只蟑螂啊! 怼天怼地对空气的娱乐圈宋小爷,独独最怕小强,偏偏在这个地方狭路相逢! 宋行舟想都没想,“嗷”的一声惨叫着蹿了出去,不偏不倚直接扑到了萧辞的怀里。 萧辞:“……” 他眉间难得染上了怒意: 这书房已然如无人之境,随便出入自由?今日是宋清芷,明日会不会就是取他首级的刺客? 萧辞面色如霜,将怀里八爪鱼似的人儿用力推了出去。 宋行舟猝不及防,向前扑了一下,肩膀直接撞到了书架上,细微的“噗叽”一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宋行舟沮丧的望向肩膀与书架的接触点—— 一只稀烂的浆糊状物体黏在那里,正是刚才那只小强。 宋行舟心下一阵恶心,再次从地上蹿起,又一次扑进了萧辞的怀里。 萧辞:……就没完没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会时不时修文,有时候是细节和错别字,在章节写明(修)的基本都是修改过一些情节的。
第9章 又浪啦 宋行舟将头埋进了萧辞的胸膛里,手指抬起轻轻一抖:“那个,弄干净!” 萧辞顺着手指去看,这才发现那一滩不知名的碎屑烂泥。 想不到连奉恩侯世子的“家伙”都敢下手的宋清芷,竟然会怕一只虫子? 萧辞无奈摇摇头,示意地上一只垂头跪着的王延鹤。 王延鹤赶紧捏着自己的帕子将那块污渍擦拭干净,然后又如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萧辞挑眉:“还不走?” 尚未婚娶的新任刑部侍郎王大人怔愣一瞬,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红着脸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萧辞推了推怀里的人,开口道:“王妃今日又想来找什么?” 宋行舟悄悄从萧辞肩膀上露了一只眼睛去看,发现污渍已经被清理干净,这才从萧辞的腿上跳了下来,“今日我是来给王爷送点心的。” 夕照堂未烧火,夜深寒重,冷风从门缝里往里渗。 宋行舟瞥了眼萧辞坐在轮椅上的腿,心里还有点舍不得。 冷。 他从盘子里捏起块杏仁酥,递到了萧辞的嘴边。 犹豫了一下,萧辞还是咬了口那块喂到嘴边的杏仁酥,他忽然抬眼,颇有深意的凝视他的双眼。 “说吧,你想看什么?” 宋行舟从怀里抽出一封信笺,咕哝着递了过去。 萧辞疑惑的看了看那封信,接了过来,展开。 密信是钱庸且写给宋行舟的,要他在书房里寻找与陈云远有关的奏折,并且将内容誊抄给他。 萧辞将信折好,抬眸,“为何给本王?奏折本王已经给你看过了。” “不不不。”宋行舟摇晃双手,“我是来投诚的。” “投诚?”萧辞饶有兴趣的看着宋行舟的眼睛,他今夜是沐浴后来的,湿漉漉的头发还带着水珠,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宋行舟凑近了几分,盯着萧辞的眼睛,突然毫无征兆的将手腕贴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 萧辞下意识向旁边挪了下,“你要做什么?” 宋行舟将手腕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笑:“你好香啊!” “这样我们就是一样的味道了!” 萧辞皱紧了眉头,目光极其复杂的落在宋行舟的脸上。 她就这么喜欢自己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段灼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王爷,军报马上就送进内阁了!” 萧辞视线从宋行舟的雪白手腕上收了回来,摇着轮椅就向外走,行至门口突然停下,转头问:“王妃真心想投诚?” 宋行舟向前走了几步,蹲下:“比钻石、不,金子都真的心!” 他刚沐浴,里面穿得是一条开胸极低的寝衣。 萧辞勉强半抬眼,视线在宋行舟胸口绯色的系带上凝了一瞬,才去看他的脸,“本王等着看王妃的诚意。” 说完,他将捏在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宋行舟的手心。 直到萧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宋行舟才看向自己手心的东西。 是刚才他递给萧辞的密信。 宋行舟是在床上辗转半夜之后,才想明白萧辞的用意。 密信是钱太傅送来的,萧辞是想让他取得钱太傅的信任,从此当个双面间谍吗?亦或者是借这封密信扳倒他在朝中最麻烦的政敌之一吗? 折腾了这么多天,宋行舟已经逐渐看清一个事实,想要继续追查宋父的案子,光凭他这样胡乱碰撞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必须要有一个依靠。 毋庸置疑,眼下最好的依靠是萧辞,此人虽然性情古怪,但他权势滔天,若是能得到他一丝丝的帮助…… 宋行舟突然坐了起来,心中生出一计。 - 绣雨逢春,京城潮湿。 轻沥沥的雨珠如铮如弦,坠落于街上来来往往的伞面,清脆如斯。 宋行舟弯着眼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口中还不停咕哝:“真不错。” 小太监浮光此刻穿着灵雁的衣裳,害羞的坐在矮凳上,“王妃,您又何必戏弄奴婢。” “错错错!”宋行舟笑笑道:“我不是戏弄你,听说你跟着段公公学了几年功夫,身手极好,可有此事?” 浮光垂着眼睛,更加不好意思,“王妃谬赞,浮光也就是学会些皮毛,比我干爹还差得远。” 他的干爹就是王府的太监总管段灼,摄政王身边第一高手,整个金吾卫都加起来,也未必能动他分毫。 宋行舟掀开车帘,街巷交错在春水中落寞着,陈云远的被抓的事情,现在消息还没传回京城中,若是他能想办法拿到一些确凿的证据,不就是投诚的诚意了吗? 他的脸上虽然是在笑,可鬼知道他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 “浮光啊。”宋行舟转过头,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真要是遇到危险,你可得舍命保我啊!” 浮光:“……” 就,过于直白了。 钱庸且老谋深算,在外面收拾的干净,罪证估计都在陈家府里藏着,宋行舟这次冒险而来,就是希望能有所收获。 与摄政王府相比,陈家显得过于简陋了,就算是已经没落的宋家,竟也显得比这里宽敞了许多。 宋行舟站在正堂里,细细打量着这里,会客的厅里,摆着几张破旧的椅子,连个软垫也没有铺,另一侧摆着个绨素屏风,瞧着也有年头了。 这里简单的不像是个正三品官员的府邸。 宋行舟走了过去,在手触摸到八仙桌时才发现异常,他掀开桌布一角,瞧见这看着寻常的八仙桌,竟然是玉石嵌面。 玉料上佳,入手软温。 宋行舟不由怔了怔,继而笑自己前一刻还觉得这里简陋,就连那看起来并没有织金绣银素色桌布,竟然也是锦缎中最好的料子。 他怎么会认为一个贩卖私盐的大臣府邸,能简陋呢?! 宋行舟坐到八仙桌旁边的太师椅上,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忽听见脚步声,身子瞬间紧绷起来。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踏进门,她便迎着笑:“王妃大驾光临,臣妇未曾远迎,请勿怪罪。” “陈夫人客气。”宋行舟并未起身,他望着人逐渐走近,道:“今日来,我是受了恩师所托。” 他一边说一边从衣袖里摸出那封钱太傅的密信,递给了侍女打扮的浮光,浮光接过来之后又双手捧给了陈夫人。 “恩师希望我在王爷身边,能留意一些关于陈大人的讯息。” 陈夫人谨慎的看了那封密信,在抬头时忽然就皱了眉,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可是云远那边出了什么差错?” 宋行舟见着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便也蹙起了眉头,又摸出一本奏折,小心翼翼递过去,道:“恩师交待后我便留了心眼,果然在书房里看到了这个。” 他轻轻拍了拍奏折,表情凝重。 陈夫人抖着手接过了奏折,只匆匆扫了一眼,便觉得腿软,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宋行舟目光复杂的看了陈夫人一眼,道:“老师的意思是,既然摄政王得了信儿,定然会先来查抄陈家,不如先将东西放在他那里,更为稳妥。老师也会去找皇上求情,定然会网开一面的。” 陈夫人抬起眼睛,望向宋行舟。 片刻,她便招呼着门外的侍女去拿东西。 “还是太傅想得周到,也不枉云远一路追随。” 女人一边说着眼眶都红了,可见是情深的。 “老师对陈大人是十分看中的,必然会竭尽所能。” 不一会,侍女便抱了个玉枕跑了进来,她将玉枕递给陈夫人。 “王妃,臣妇这便与您一同去太傅府,将东西托付于太傅保管。” 宋行舟眉头微动,望着那陈夫人手中的玉枕心里窃喜,他站起来道:“夫人,这陈府如今怕是会被锦衣卫盯上,你若出门,必定会有人跟踪其后,不如还是由我代劳,直接拿给老师,想来那些人也不敢怀疑我的。” 陈夫人凝视宋行舟片刻,若有所思,缓缓点头应道:“王妃思虑周全,确实应该如此。” 她回望了身后的侍女一眼,挥挥手让她先退下了,自己则是将玉枕放在了身边的桌案上,笑道:“已近晌午,王妃不如在府上用了饭食再走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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