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行舟想唤灵雁拿条方帕来给他擦发,屋子里只备了一条,并不知道萧辞会留在这里沐洗,宋行舟还没张口,却看见萧辞走了过来,打开手中的干净的方帕。 “王爷?” 萧辞紧抿着唇,默默为他擦着。 “还是叫灵雁进来服侍吧。” “别乱动。”萧辞隔开宋行舟欲抢方帕的手,继续为他擦发。 宋行舟对萧辞并不信任,一来他是养尊处优的王爷大约也没做过这种事,二来宋行舟真怕他将怒火撒在他的身上,折磨他的头发。 古人留这么长的头可真是麻烦。 然而却让他没想到的是,萧辞面容虽然清冷肃苛,手上却是轻柔的很,不像他在床榻的那些粗/暴,只晓得使用蛮力。 不知不觉竟然想到了床榻之事,宋行舟耳根滚烫,再不敢抬眼去看。 宋行舟毫无疼痛感,童金钟映着两个人的影儿,他默默盯了很久,又开始胡思乱想,动作这样熟悉,难道萧辞为什么人擦过湿发? 墙壁后的琴声又开始敲打宋行舟的心。 他忽而仰头,看着萧辞的眼睛问道:“王爷,那墙壁之后到底是谁?” 萧辞手上一顿,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一个已经本该死了的人,却被他藏在无人知道的院落里,该如何开口呢? 宋行舟也看出来他的犹豫,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问了,王爷几时想说几时再跟我说吧。” 今夜屋内留了一盏小灯,重重幔帐之后,光线几乎幽暗的看不到了。 萧辞躺在那里,没有睡,宋行舟也没有睡,破天荒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萧辞却没有碰他。 可能心里也有些情绪还在吧。 宋行舟想不碰就不碰吧,反正他也没那么想,他轻轻转了身面朝着里面,刚闭上眼睛,萧辞却突然问话。 “你家中除了妹妹,只剩下祖母了吗?” 宋行舟不知道他是何意,斟酌着语气,“父亲获罪,家中其他亲戚早就没了联系,只有祖母现下在老家独居。” “将老人家接过来吧。” “为何突然要将祖母接过来?” “不可以吗?”萧辞反问,“我还未曾见过宋家祖辈,总觉得礼数有缺。” 宋行舟沉默了半瞬,“当然可以,若是王爷能为我父亲翻案,大约是对宋家祖辈最好的礼数了。” 萧辞又何尝不想,可是这桩案子比他想得更复杂,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他们找到的那些证据,到底哪些有用,哪些是有心人故意递给他们的。 “太后千秋宴就要到了,玉真邀请你一同进宫赴宴。” “玉真公主?” 宋行舟有些惊讶,太后的千秋宴他这种侍妾级别本该没资格参加的,再说,“我与玉真公主也没什么交情。” 他们的每次相遇好像并不愉快。 萧辞忽然转过身子,从后面环住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他的后颈处,轻声道:“你陪我去,好不好?” 这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宋行舟忍不住心软,道:“好。” “转过来,让我抱抱你。” 这一抱之后,萧辞迷恋这细腰而无法自拔,恨不得每时每刻将细腰折断。 宋行舟却无处闪躲,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化作浓重的阴影,一点点遮盖住他眼前透出的光,直到那团气势凌冽的阴影将他瘦弱的身躯完全笼罩。 “我从未有过别人,男人女人都没有。”萧辞贴了过来,薄唇覆盖上他的软唇,低沉的嗓音哑的厉害:“舟舟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爱。” “我若不是人呢?” “是猫是狗就算是狼我也爱。” 一句“你才是狗”还未说出口便被堵了回去,萧辞便牢牢摁住他的手腕,亲着他,仿佛是在吃他,又仿佛是在与他渡气。 他几乎要溺死其中。 “都亲过这么多次了,行舟还学不会换气吗?” 宋行舟觉得自己的腰就要被男人折断了。 大约明日又不能下地了吧。 - 今日江空畔见着摄政王,觉得他精神与往日完全不同,仿佛是吃了什么“大力丸”一般,原本清冷雪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粉红。 “王爷,可是有什么好事?” 萧辞瞥了他一眼,道:“本王让你找的人,找的如何了?” “阿循已经亲自去了,他出马您大可放心。”江空畔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臣算着也就是这一两天就能到了。” “好,他办事确实让人放心。” 江空畔仰头又问道:“王爷为何急于这一两天?这案子也拖了这么久了。” “五日后就是宋氏生辰。” 江空畔懂了,这是要给人家生日的惊喜呢。 王爷学会疼人了,可真难得。 “王爷!”段灼在门外低声禀报,“王妃的兄长去了秋林苑。” “她怎么来了?”萧辞蹙了蹙眉,知道真相的他自然也明白了之前宋清芷怀的什么心思。 江空畔小声道:“就是王妃那个假扮他上国子监的妹妹,本该嫁给王爷的宋清芷?” 萧辞没理他,这事他之前已经告诉了江空畔。 段灼又道:“宋家兄长神色十分慌张,疾跑进秋林苑的,属下怕……” “走,去看看。” 萧辞更担心宋行舟,也不知道宋清芷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 宋行舟刚收拾好自己,慵懒的靠在榻上,昨晚可是把他折腾的够呛,一次又一次,萧辞好像也不知道疲惫似的,要不是他已经哭着求饶,怕还要再来一次呢! 行伍之人在这方面的能力可真是恐怖。 宋行舟决定以后要约法三章,十天一次,一次不能超过一炷香。 正在想着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有个声音大喊:“兄长!兄长!” 是宋清芷。 她怎么了,完全慌乱的忘了身份? 灵雁最先看见了她,吓得浑身发抖,赶紧抬手拦下了宋清芷。 小声的问询:“小姐,怎么了?你忘了现在你是少爷,少爷才是你啊!” 宋清芷这才反应过来,只是她顾不得这些,跟灵雁喊:“快去告诉他,有人在京兆尹府击鼓状告当朝首辅梁大人操纵科举案,说什么父亲只是被梁大人拉来垫背的,其实幕后的黑手正是梁思明!他还说有人证有物证……” 她的声音尖利而高亢,此言一出,天地之间寂静。 宋行舟站在大门口,几乎是瞬间发懵,脚下不稳腿一软差点摔倒,“你说什么……?” 他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尾音的颤音,指甲深深扎进了掌心的嫩肉里。 腿软下去的时候,腰间及时掌上一只手臂,撑住了他。 宋行舟抬头,看见萧辞那双深邃的眼眸,他才想起可以呼吸,可以说话,可以思考。 “王爷,你听到了吗?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萧辞注视着那双水光欲滴的眸子,“江空畔,段灼,快去打探是何情况。” 吩咐完之后,他垂着头扶住宋行舟,语气又很轻柔:“你好点了吗?我陪你去京兆尹府。” 宋行舟长吸一口气,推开他的手臂,抿住嘴角道:“我没事,我可以。” 声音微微颤动,却是坚定无比的。 京兆府衙门前,少年目光沉定,旁边瘫坐在地上的妇人,哭得悲恸。 “虎儿啊,不可啊,那是你的父亲啊!” 少年却只道:“他又何时将我当成儿子,将你当成了妻?” 萧辞在马车上就看见那二人,少年他不认识,但是躺在地上的妇人,他却是见过的。 那是梁思明的原配妻子,在京城之中名声极为不好,说什么不贤不孝,不敬公婆,听闻几年前被梁思明以七出之名休了,哪知现在再见却是这番模样。 登闻鼓响,状告者很快就被带进了府衙文化。 京兆尹刘炳自内堂而出,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不禁眉头一跳。 “你是说你要状告内阁首辅梁思明梁大人?” “正是!” “告他操纵科举,徇私舞弊,任人唯亲,收受贿赂,东窗事发后还用他人顶罪?” “正是!”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少年不卑不亢,正色道:“在下梁阶,这是我的母亲,也是梁思明的原配夫人陈金娥。” “我有人证有物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9 22:26:34~2023-05-10 11:2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对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进展啦 刘炳端坐在面南的椅子上, 上上下下的打量这二人,尤其是少年的样子,肃色道:“梁阶你身为人子, 状告亲身父亲, 本就属于有悖伦常,你可想清楚了?” 梁阶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道:“想清楚了。” 刘炳一拍桌案,大喝一声:“来啊, 先将这不孝之子杖打二十。” 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妇人闻言,面色一白, 挡在少年前面, 哭道:“大人,不可啊!不能打啊!他是状告, 大人你怎么能不问缘由先打他呢?” 几人正在热闹的争辩之中,忽闻府衙门外有什么动静传来,刘炳正被这二人搅得心烦意乱,听闻府衙外有人来,也没人通报,亦是没有衙役阻拦,更是来气, 大喝一声:“这京兆尹府衙也是你等闲杂人等随意进出的?来人给我赶出去!” 衙役仍然没人动。 刘炳这才抬眼去看来人,这一眼可差点将他吓了个半死。 差点从椅子上摔下了。 摄政王来了。 “原来京兆尹府是这样办案的,不问缘由不问是否有状纸, 先把原告打一顿。”萧辞坐在轮椅之上, 缓缓说道:“你若是不会审案子, 本王让人教教你, 可好?” 萧辞默然侧目, 看了他一眼。 刘炳赶紧跪下道:“下官只是觉得他状告亲生父亲为,实在不该,才想先行给他个惩罚,再来接他的状纸。” “那就把你下马威的那一套省了吧,本王想看这案情如何。” 刘炳早就不淡定了,谁不知道如今这个朝堂之上,有三股势力,摄政王为其一,钱太傅为其二,梁首辅为其三,几日前钱太傅被抄了家,今天就就有亲生儿子来状告梁思明的,这事哪是案情这么简单的啊,背后的势力刘炳不用想也知道了。 偏偏他当初就是从首辅大人那里得来的这京兆尹府的差事,如今却是让他来审梁首辅的案子,可算是让他两面为难了。 如果摄政王不来他还可以先不审案含糊过去,把梁阶和证人都收押在狱中,再去问梁大人的意思办案,可如今这摄政王就在府衙之上,他又该怎么办呀?
62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