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会,那马儿终于肯走了,可是仰着高傲的脑袋,亦步亦趋,走得慢慢悠悠一点也不着急。 任宋行舟怎么在背上驱使,它就是不着急不着慌。 只见他在马背上左右翻滚,有些狼狈,忽然有人从对面骑马过来,到他身边时放慢了缰绳,宋行舟仰头一看,原来竟然是萧辞。 “王爷的腿,能骑马吗?”宋行舟左右摇摆,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萧辞一把扯住他的马匹上的缰绳,手掌微微用力,撑着自己的马背就直接翻上了宋行舟的后面,他从背后一把拢住宋行舟,两只手扯着缰绳,在他的耳畔道:“我只是腿残了,骑马这项技能,怎么会忘呢?” 说完,萧辞用力一扬缰绳,马儿就乖乖的奔驰起来。 宋行舟缩在萧辞的怀中,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把手放在什么地方合适,马儿跑的很快,他不敢向后靠,生怕挨着萧辞的胸膛,可不往后靠,他就又开始左摇右摆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将他整个环了起来,清冷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轻笑:“原来王妃不善骑术。” 宋行舟被那突如其来的热浪冲的头皮发麻。 笑吧,你尽管笑吧,看你一会还笑不笑得出来! 两人一路出了内城,最终停在了一家药铺的门口。 宋行舟被颠簸的头晕目眩,马儿一停,他就赶紧蹦了下来,这时候他稳了稳情绪,忽然向着萧辞冷笑,“不知王爷该如何下马?妾身可背不动王爷呢!” 他不知道萧辞是怎么骑到马上的,但此时此刻对方就是下不来了。 宋行舟嘿嘿的笑着,他这叫幸灾乐祸,可是萧辞先嘲笑他的! 这可怪不得他了!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个直接跪在地上给萧辞当人肉凳子,另一个则是将萧辞背了下来。 宋行舟撇撇嘴,一点也没意思,总有外挂来帮他。 锦衣卫将萧辞背进了药铺,在门口宋行舟看到了江空畔,他快步走过来迎着他们,施礼:“恭迎王爷、王妃。” 而江空畔的旁边,则跪着一个抖抖索索的瘦小男人。 “参见、参见王爷。” 江空畔扫了一眼这个男人后,道:“这是镇江知府的仵作,林一。” 然后他又转向林一道:“你速速将当日文昌庙中的尸体相关事宜都说来!” 萧辞此刻已经坐在了药铺堂口的椅子上,手指轻轻的抚着佛珠。 “小人、小人不知道什么文昌庙的尸体。” 那个仵作哆哆嗦嗦的,神色慌张,眼神却一直往柜台上瞟。 宋行舟看了看江空畔,又看向那个仵作,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是他们不知道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顺着仵作的眼神,突然落在了一处。 宋行舟便往那处走了过去,原来柜台上摆着一尊药王的神龛,神龛前还燃着香,香火未尽。 他突然挪动神龛,江空畔在一旁刚要阻止,却看见宋行舟从神像的下面抽出了一包纸袋。 原来神龛的下面是有暗槽的。 那仵作看到宋行舟拿到了纸袋,仿佛表情并不惊讶,而是轻松了一些。 宋行舟赶紧打开那个袋子,发现里面正是案发现场的勘验笔录和验尸格。并且内容十分详尽。 “东西是你们自己拿到的,跟我老林没什么关系。” 那仵作擦擦额间的汗珠子,眼神仿佛比之刚才沉稳了很多。 江空畔笑笑道:“老林头,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两下子的。” 那仵作跪地磕头道:“既然诸位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在下就先走了。” 他眼神瞟了瞟萧辞,见着对方没说什么,便悄溜溜的顺着店铺的楼梯向上走了,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锦衣卫。 他一离开,宋行舟就迫不及待的将笔录打开来看。 上面写着当日勘验尸体时现场的情况,原来当日林一接到官府的命令,去文昌庙中勘验现场,在魁星楼的正中有一男尸全身都被麻绳绑着,悬于大梁的中央,拿房梁上绳结交错,楼里则被人用朱砂涂抹了各种未知的符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十分的诡异。 那尸体全身上下有多处淤痕,在他的脑后偏左的位置上,伤痕颜色呈现黑紫色,甚为严重,尸体的咽喉部位有绳索的痕迹,很浅,颈部、手腕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勒痕。 然而,仵作林一还没来得及作进一步的勘察时,镇江府的知府就封锁了现场,并且将他的验尸格和勘验记录收走,后续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听说那尸体始终没有找到真实姓名,就放在了义庄里,可是放的久了尸体也开始腐败,义庄的人就送到了乱葬岗给胡乱埋了。 这桩命案就成了没有破解的悬案,送往了大理寺复核,因着一直找不到尸体的真实姓名,所以大理寺就放在仓库里存档,并没有结案。 看完这份档案,宋行舟觉得更烦了,因为更多的谜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尸体到底是谁?又到底为何而死? 官府派人匆匆掩埋,到底是为了掩饰什么真相? 江空畔盯着那卷宗看了一会,突然自言自语道:“这人莫不是尹小七?” 宋行舟一怔,问道:“江大人认识他?” 江空畔又仔细端详后,不太确定道:“我与他曾为同榜考生,只是不知是何缘由他被考官赶了出去,只是不知为何他会去了镇江?还被人杀死了……” 宋行舟还在翻看那些记录,他道:“这案子越来越有趣了,是不是江大人?” 江空畔点点头,忽然“哎呦”了一声,原来他刚想坐在椅子上,屁/股一挨到椅子,就跳了起来。 前几日受的刑罚还没好利索。 江空畔一拍脑袋,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哎呀,我想起来了,之前在大理寺有个卷宗,这尹小七当日之所以被从考场里赶了出来,是因为他当时腹痛不止,说是吃了考场内的面汤之后,就整个人面色发白,疼痛难忍,十分难受,就被当时的监考官给请了出来,再然后这尹小七送出考场之后,没几天人就死了,听说因为这事,他的父亲还状告了负责乡试的几名考官,说是给考生吃腐坏的食物,导致了尹小七的死亡,王爷,您还记得这事吗?” 萧辞点点头,道:“本王记得,当时还派了王延鹤去调查此事,确实也有部分官员贪腐,导致食物发霉腐坏,应是还给这个考生的家属做了赔款。” 江空畔也回应道:“是了,当时查出来的官员还处罚了一大批,裁撤许多人,王爷的暴虐之名,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宋行舟眉头紧蹙,道:“若真的是尹小七的尸体,那……这其中可是疑窦丛生,明明已经在长安城里死了的人,怎么会跑到镇江的文昌庙里去了呢?” 萧辞往窗外看了看,道:“天色已晚,先回府,商量后在考虑下一步。” 宋行舟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便跟着萧辞往回走。 走到门口时,宋行舟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那匹马,忽然转头问江空畔,“江大人,你是如何来的?” 江空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道:“自然是坐马车来的。” 宋行舟突然就笑了,道:“江大人,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说完就往那马车处疾步而去。 原本江空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他一抬头的时候却撞到了摄政王冷若寒霜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经过摄政王身边时,他却听到对方厉声说:“扣两个月月俸。” 江空畔怔愣住了,怎么就好端端扣了月俸? 他做错什么了? - 宋行舟高高兴兴的从马车上下来,一只脚刚踏进王府大门,就看见段灼满脸喜悦的跑了过来,弓着腰道:“王妃,王妃,您看看谁来看您啦!?” 段灼一侧身,宋行舟看清他身后之人时,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宋、宋……”宋行舟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公子”,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宋清芷。 “我是哥哥啊!妹妹!” 宋清芷唇角上扬,侧歪着头,一副有恃无恐又似乎是在看热闹的样子。 “哥哥。”宋行舟差点没气的想吐血,当初不是让灵雁给她送信回去了吗?怎么又突然自己跑来了长安,还穿着一身男装,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宋行舟疾步上前,拉着宋清芷的袖子就要往秋林苑走,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道:“来了客人,也不给本王介绍一下吗?” 两个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宋行舟转身,看见萧辞眯着黑眸,正在廊下看着他们。 “王爷,这是妾身的哥哥,宋行舟。” 宋清芷施了个礼。 宋行舟看着却心惊胆战,怕得要命,生怕她有半点差错。 “看不出,原来哥哥还比妹妹矮了一些。”萧辞掀眸看着他好一会,才说道:“身子似乎也是哥哥更清瘦些,看来,王妃这个哥哥身子骨更弱。” 宋行舟愣了愣,而后讷讷答道:“家里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给妾身吃了,所以妾身长得更壮实一些。”说完他赶紧推着宋清芷就往秋林苑走,一边走一边跟萧辞告别:“妾身与哥哥好久不见,先回去叙叙旧!” 就这样,宋行舟扯着宋清芷一路急匆匆的回到了秋林苑,一进屋子,他就怒气冲冲的将全部门窗锁上,质问宋清芷道:“我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何突然跑来?你可知我这里毫无准备,万一刚才在王爷面前露了馅,脑袋还要不要了!?” 宋清芷却是突然眼圈一红,语气哀婉:“清芷只是想来看看未来的夫婿,也有错吗?”
第32章 咬耳啦 宋清芷这样说, 却让宋行舟不知该如何回复,当初也确实是他自己说,王爷更为良人, 而如今宋清芷来看自己的良人, 又有什么错呢? 他有些不忍苛责,道:“清芷,你今日先在王府里住下,明日我让人将你送回到宋府。” 宋清芷却道:“可是, 清芷不想回家,祖母不在家, 清芷一个人在家里, 会害怕。” 宋行舟无奈的摇摇头,她所说的也不错, 家中没有其他人,宋清芷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又怎么让人能放心的下? 于是思量片刻后,宋行舟只好道:“那你就先在秋林苑住下,切记切记伪装好自己,你从现在起就是宋行舟了,千万千万不要说错话!” 宋清芷赶紧使劲点了点头。 宋行舟向着四周看了看, 又道:“灵雁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闻言,她忽然抿了抿唇,道:“灵雁她不善骑马, 所以脚步慢了些, 要晚回来几日。” “真的?”宋行舟长眸一眯, 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似的, “宋清芷,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回来所谓何事,我只想提醒你,若是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和我可就都没有命能活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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