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男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许安然希望战火停止的心思,或许双方都有苦衷,但是打起来,最受苦的还是无辜的两国百姓。 “你也不想看到如今的模样对不对?那你们能停手吗,你可以去看看外面,尸横遍野,硝烟四起……如果都各退一步,是不是就能改变现状了?”许安然眼底含着希冀的看着宴谪。 然后宴谪沉默了很久,开口问道:“果然我停手了,封绥会放过梁国的百姓吗?” 许安然神情有些错愕,然后沉寂下来,她不是封绥,她不能代表封绥做决定,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封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手段狠厉残暴,对待自己的部下也不见得有感情,更何况是敌国的百姓,恐怕就如待宰羊羔了…… 宴谪一看许安然的表情,便知道她懂了。 才开口说:“我没办法停手,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伤害无辜的人。” 宴谪说话算话,当真没有伤害无辜,许安然一行人是战俘,宴谪却并没有杀他们。 军营几里之外,燕国被俘虏的无辜百姓可以在这里短暂的寻求到安稳,这里暂时不受战火波及,他们只需要劳作,尽自己的能力作为军队的后勤补给,等军队离开的时候,他们又可以跟着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被燕国抛弃一次了,如今能安稳的活着就已经是奢望了,自然不求别的。 “白及,侧柏叶,这些都是可以止血的药材……”许安然教几个年轻的孩子认识药材,别的或许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的医术在这里还有用处的。 这些日子许安然也没有闲着,她觉得如果她是宴谪的话,也会难以抉择的。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人想看得现在的局面。 天气慢慢转凉了,战况持续焦灼着,两方对峙,怎么也分不出输赢来,宴谪也越来越焦心难耐,整夜的无法合眼。 封绥御驾亲征,他杀气凶猛,势不可挡,大大提升了燕国的士气,战况混乱中,男人还会让浑身是伤的俘虏传信回来,鲜红的血迹写成字“朕知道你不会投降,所以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营帐外面杂乱,宴谪听人传鹤九受了伤,他去看的时候,鹤九身上的纯白亵衣已经染成了红色,胸口处的伤口看着渗人,血腥气弥漫。 “好在没有伤及心脉,能保住性命……”自从鹤九从暗卫转为明卫之后,他便是宴谪身边的左膀右臂。 “……是谁伤的鹤九?” “是燕国皇帝,他凶悍的像是匹狼,几招就把人从马上挑下来。” 宴谪沉默片刻,他就知道,论力量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封绥,只能智取,可又要如何智取呢? 宴谪想破了脑子,身旁的烛盏都燃尽了,他越想越混乱,心口又阵阵闷痛,掩唇咳嗽几声,居然有丝丝血迹。 “香殒寒的毒应该已经解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呢?” 许安然看了看宴谪苍白的下颚,有些担忧:“……毒是解了,可是你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段时间心绪不宁,心焦气浮,更加的气血亏空,不可以再这样耗费心神了。” 宴谪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道:“这段时间你想好了吗?想回家了吗,你不该到战场上来的,这里有太多说不准的意外。” 许安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肯定会回去的,她的亲人还在等她,宴谪从开始就表示他会送她回去的。 许安然也没有理解拒绝,她只是觉得很庆幸,庆幸她遇到的是宴谪。 这段日子她还不至于看不清楚一个人,宴谪真的很好,至少在她心里。 她好像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他了,无法控制。 可惜,他们之间隔着家国的枷锁,许安然没办法把心思宣之于口,但她好像也能从宴谪的眼底读出一些情愫来。 宴谪亲自送许安然回去,他已经安排好了把许安然藏在商人的货物里,如果不出意外,进了城就不会有危险。 许安然身边依旧带着那个孩子,他和父母走散已经是孤儿了,如今也只亲近许安然,她也只能把他带着了。 马上要走了,那孩子怯生生的扯了扯宴谪的袖口,放了只草折的蚂蚱在宴谪手心里。 小孩子最能看透人心,因为他们不是用眼睛看,他们是用心感受。 “回去吧,会没事的。”宴谪摸了摸他的脑袋。 目送他们离开,宴谪才回了军营,他照例去看看鹤九的伤势,修养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宴谪让柏竹好好照顾鹤九,两个人总是闹得鸡飞狗跳的。 或许是柏竹一个人的鸡飞狗跳。 “……你轻点轻点!” 鹤九无奈的松了手,说道:“我是在给自己上药,自然知道轻重,你小点声音。” 让人听了还以为他在怎么欺负他。 柏竹扭头不敢看鹤九的伤口,悻悻道:“我看着都疼,不过你个木头不怕疼也正常。” 宴谪听着气氛也挺好,就没有进去,然后脑海里就响起110着急忙慌的声音。 [宿主!女主有危险!她被当做奸细捉起来了!]这也就是宴谪为什么要偷送许安然进城的原因。 封绥那么狠厉的个性,连俘虏他也不会接受的,他只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或许是对方派来的细作。 第79章 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许安然没想到她会被抓进阴暗的大牢里,明明已经混进城了,她也是燕国的人,可男人只是站在高处的扫了几眼,目光忽的阴冷又狠厉。 “抓起来,他有问题。” 封绥几乎能过目不忘,之前在军营里见过几次许安然,那次混乱之后少了很多士兵,不是死了就是被俘虏了。 如今突然出现,自然可疑。 “……为什么抓我?我是燕国人,你搞错了!”许安然被押着跪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像是要被碾碎了,身边的那个孩子被冷冰冰的侍卫一只手按着。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不带情绪,是冷血无情又暴戾杀戮的魔鬼。 “从你被俘虏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燕国人,因为没人能证明你不是叛徒。” “是他放你回来的吧?”封绥眼底闪过一丝疯狂,阴沉得似滔天的巨浪。 许安然心底战栗却不愿意出卖宴谪,她现在无比觉得,封绥就是个疯子…… 被抓进大牢里,潮湿又阴暗的气味让许安然作呕,地上脏乱的枯草里还有老鼠,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草堆应该是用来睡觉的。 许安然心情惶恐又无措,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封绥,她只能从男人身上感受到杀戮。 封绥今夜的神情格外的渗人,德安上茶的手微微发抖,也难怪底下那些小太监个个脸色惨白,不敢进来。 “让人把消息传出去,他放进来的人,朕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狠得下心来……” 阴冷的话语让人心底发怵,德安听得半懂不懂,却只能应下去。 宴谪自然是狠不下心,封绥了解他,也知道他的软肋。 更因为许安然是女主,宴谪没办法置之不理。 “你好好养伤,我自己去救人。”宴谪把鹤九按在床上,制止他的动作。 可鹤九怎么睡得着呢?!宴谪怎么能亲自去敌方阵地,这件事情异常的凶险! 他领教过封绥的厉害,所以更加知道宴谪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整张脸都急得发白:“殿下!您不能去,您没有真刀实枪的上过战场,更何况燕国那个皇帝,他绝不是好惹的!” 宴谪自然是清楚,可是他没有办法,许安然他必须救。 拍了拍鹤九的肩,宴谪站起来,语气冷冽道:“我自然知道真刀实枪根本没有胜率,所以只能投机取巧了……” 宴谪心里没底。 他带着人马半夜就出发,绕了很长一段路程,来到燕国营地的侧后方。 远远的就看见守夜的士兵,还有营地周围的巡逻护卫。 宴谪让人停在了原地,然后挑了些身手敏捷的出来,让他们混进燕国营地里去。 夜里正是打瞌睡的时候,今夜守卫有些松懈,手脚麻利的打晕了看守的几个人,然后换上衣服。 漆黑不见五指的,巡逻护卫也没有发现军营里已经混入了敌人。 宴谪收到暗号,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让人继续执行计划。 “……粮草着火了!救火了!快来人救火!” “报——梁国攻过来了!他们的人马就在三里开外!” 封绥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却不生气,相反的,他觉得很兴奋,他好像早就知道会这样。 男人把沉重的铠甲披上,他走出营帐,身后的粮草燃起熊熊的火光,衬得天边一片霞红,后方是厮杀和混乱,封绥神情狠厉凶悍,眼眸里带着凶性。 “众将士听令!” “迎战——”铁骑踏破了天边最后一丝黑暗,日光透了出来,黄沙弥漫起来,阵阵的迷人眼睛,空气里都是血腥气。 宴谪确实不适合真刀实枪的上场,他握剑杀了几个人,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知道自己的手掌在发抖。 “……放箭!”对面又是汹涌的一批人,像是不要命的涌过来,随着箭矢下雨似的落下去,齐刷刷的全都倒下去。 然后又有黑压压的黑影补上来,男人从人群中出来,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泛着冷厉的光,侧脸上的血迹凶悍又骇人。 时隔这么久再见到封绥,宴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感,不受控制的想起夜晚那些噩梦。 封绥也是远远的盯着他,很久才开口,眼眸幽暗又狂躁:“……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跪下来求朕。” 宴谪不语,他目光落在远处燕国的阵地里,那里熊熊的烈火还没有熄灭,风里还夹杂着热烈的焦灼气息。 他只希望许安然已经被救出来。 封绥扯了扯唇角,冷笑出声。 随着男人抬手然后落下,千军万马爆发出沉重而奋力的吼声:“——杀!” 刀剑过处,片甲不留。 血迹染红了黄土,战士们继续踏着脚下的尸体厮杀,疯狂又残暴。 宴谪一剑捅进了一个人的身体,温热的溅在他脸上,他甚至感觉那血液还在跳动。 心脏砰砰砰的收缩,但是他脸上表情冷冽的漠然。 “殿下,您往后退,千万小心!”都争先恐后的想挡在宴谪身前,但宴谪知道,封绥就是冲他来的。 眨眼间,男人就用长剑把宴谪身前的人从马背上挑落,动作狠厉的削掉了那人的脑袋。 宴谪眼底浮起些血丝,两人对峙着,他们同时将锋利的剑刃抵上了对方的脖颈。 “……投降吧,朕可以不伤你。”封绥看着宴谪,眼眸里写满了势在必得,仿佛宴谪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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