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玉收回手,“可你刚刚捂的是小腹。”温拾靠向他那一瞬间,宋庭玉还以为是温拾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岔子。 没想到宋庭玉连自己装病的时候捂得哪都记得清楚,谎话被揭穿,温拾瞬间尴尬,支支吾吾想找补一下道:“那可能是我捂错了?” “你问我?” “不不不,我问我自己。”温拾低头摸了一遍肚子,在抬头,“是上面,没错。” “现在就我和你在这里,你不需要装病,我都看得出来。”宋庭玉看温拾这样子,真是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温拾,你是不想和我结婚了吗?” 在婚礼现场用这种拙劣的装病手段拖延时间,除了温拾突然反悔不想结这个婚,宋庭玉想不到其他理由。 温拾摸着肚子傻眼,不知道宋五爷是怎么发散思维到这个地步的。他就是想赶快把薛仲棠赶走而已,哪有想跟宋庭玉悔婚的意思? “我没有啊,”温拾头摇的像拨浪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没有想要悔婚,我就是——”话到临头,温拾又不知道怎么讲,讲他不能让薛仲棠留在这个房间,不然温浪进来说不定就要因为原著设定跟渣攻重逢,破镜重圆,走上四宝人生了? 这种听着都荒唐的话,宋庭玉能相信吗? 应该没人能接受自己其实是一本书里的角色吧? 更何况,连温拾都觉得宋庭玉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早已不是白纸黑字的记叙那么简单,是真实存在的,是他正在生活的,就是一个鲜活的现实世界。 “我就是刚刚有点不舒服,现在已经好了,我没有想和你悔婚,真的没有,你想多了。”温拾坐起来,往宋庭玉那边凑了凑,拍胸脯保证,“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温拾,他可是个有契约精神的人。 “真的?”宋庭玉现在承认自己是个有点患得患失的人,尤其在温拾和他的事情上。 “当然是真的。”温拾看看休息室墙壁上的时钟,“也就还有半小时了,我要是反悔,早就跑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还用的是你一眼就能看穿的小伎俩。” “我会和你结婚的。”温拾拍拍宋庭玉的肩膀。 五爷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小温继续道:“合同上不是都写了吗?我不会毁约的,你放心好啦。” 还当温拾愿意和他结婚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心甘情愿的,没想到,是看在合同的面子上,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宋庭玉胸口堵上了一团气,不上不下。 温浪和周斯言甩开薛仲棠进来的时候,周斯年同田甜也将赵医生从宴会厅火速拎了上来。 温拾看温浪神色如常,半点没有失魂落魄撞见渣攻的茫然,彻底放下心来,对赵泽霖的关切询问摇摇头,“赵医生,我好多了,麻烦你上来一趟。” “真的没事啦?温少可不要诓我,你自己的身体你要重视呀,哪里不舒服不要瞒着我!”心系自己博后论文的赵泽霖听到温拾肚子疼的时候小腿肚子都软。 温拾的身体底子虚,流产那可能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要是那种关键时刻他来的不及时,那可能就真保不住了。 为了自己的博后论文,哪怕温拾肯定认真地说自己没事,赵泽霖也坚决要成为温拾伴郎团的一员,死守在休息室挨着温拾。 但原本就快到了吉时,赵泽霖屁股还没坐热,宋知画和宋观棋就从楼下上来了,“新郎们,该下楼了。” 温拾忙站起来,化妆师一拥而上,给他理刚刚在床上压塌的头发和重新补上那吃到肚子里的唇彩,裤脚的褶皱也要抓紧处理,宋五爷都被那人群挤到了一边。 光彩照人的宋新郎是不需要多加任何修饰的,五爷现如今就是这世上最英俊的新郎。 温拾屈居个第二。 好不容易整理结束的小温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努力叫自己不要紧张,要放松,做好心里建设,迎上宋庭玉的目光,他笑道:“走吧。” 两个新郎婚礼,实在特殊,但又寻常。 从宋庭玉站在那波光粼粼的大头灯和制成拱形弯桥铺满白玫瑰的舞台上,到宴会厅正门随着音乐打开,一束追光落到门口手持捧花和象牙折扇的温拾身上,再到宋庭玉少有当众浮现笑意定定望着温拾踏着音乐的节拍一步步向他走来,两位新人眼中只有彼此,台下黑压压的来宾默不作声,屏息凝神等着这人生喜极的时刻到来——这婚礼,和寻常爱侣的婚礼,没什么区别。 司仪讲完那完全杜撰的爱情故事,又请周正上来证婚。 笑眯眯的周正说起证婚词:“很荣幸来做庭玉和温拾的证婚人,我是看着庭玉长大的,庆幸他能在风华正茂的时候,遇到正好可以携手一生的人,温拾我希望你能多包容庭玉,他很需要你。最后,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共同经营好你们的婚姻,长长久久,岁岁年年。” 长长久久,岁岁年年。 温拾认真听完猛点头,答出了宣誓的架势:“好的!” 宋庭玉看出他的紧张,主动握住了温拾身侧的手。 小温的手有点冰凉,但宋庭玉的手很热。 温拾还记得,他们第一见面的时候,自己的手好像也是这样被宋庭玉牵过去的。 当时,他担心自己的手汗招人厌,不过宋庭玉没有嫌弃他。 现在,温拾小心翼翼,大着胆子,将指头挤进了五爷的指缝里,和另一位新郎十指交握。
第61章 为什么要瞒着我 面对面在司仪的撺掇下说出‘我愿意’, 闪亮亮的戒指套到指根,宋庭玉克制地在温拾额前落下一吻,这在镁光灯下供众人观赏的结婚仪式才终于结束。 这次温拾没有太紧张, 因为灯光全在台上, 照的他眼冒白光,连看向宋庭玉的时候眼前都还有光晕的重影, 台下那些黑黢黢的人头, 他更加看不清了,看不清就可以当做不存在,这比上台前宋知画告诉他‘如果紧张就把台下的人都当成大头菜’要好用的多。 唯一叫他下台之后心还在怦怦跳的, 或许是额前那个干燥又轻柔的吻。 司仪是热场子的能手,两个男人的婚礼也能带动台下的起哄氛围, 有人喊‘亲一个’就有人喊‘亲两个’。 原本该碰嘴唇的, 温拾也做好了准备,结婚都有这样的环节,这也不是第一次亲了, 他并没有那样抗拒,反而捏了捏宋庭玉的手,示意如端方君子般的宋五爷凑近一点。 收到暗示的五爷果然福至心灵地挨近,温拾满意弯起眼,准备迎男而上。 下一瞬,宋庭玉脖颈间打出温莎结花样的领带凑近了,麻酥酥轻飘飘的吻落在温拾的额头, 轻如蝴蝶振翅,一秒腾空。 温拾下了台, 还有点没回过神。 心底里空落落的,这种感觉, 像是期待已久的下午茶没有他最喜欢的小蛋糕。 台下的宋知画相机快摁冒火星子,对这婚礼竟然没造就出什么终极浪漫名场面表示不满,“什么嘛,这亲的太不激烈了!就该抱住我小嫂嫂的腰吻上去!我哥是不是不行!” 在旁边的陈周明一个劲叫她小点声,这要是叫庭玉哥哥听到了,他俩都得玩完。 其实年轻人大多是如宋知画一般的心情,热闹的婚礼参加多了,这样保守的还有点不适应。只是人到中年的宋念琴和周正却觉得宋庭玉做的相当体面,毕竟在场还有上年纪受不了刺激的阿公阿嫲,如齐乐的爷爷,耳背又老花,两位新郎下台了,老人家还抓着孙子的手问:“刚刚宋家小子亲的那到底是姑娘还是小子啊!” 新郎官退场,场内的宾客就可以动筷子吃吃喝喝了,有人借着席间谈生意谈合作,也有人带着自家小辈游走在各个圆桌前见‘长辈’。 从中寻到好处的人们,也不像刚入场时,对这桩男人们的婚礼感到新奇和诧异了,毕竟比他们厉害比他们牛的,或是如他们一般厉害一般牛的人都好端端坐在这里不愿意开罪宋家呢,他们有什么可置喙的。 于是,换了礼服又马不停蹄被推出来敬酒的温拾得到了一众长辈的夸奖,什么看着就和宋五爷登对的很,从面相上就这么相配,一定能恩爱百年。 端起周斯言递来的葡萄汁,温拾极有礼貌对着祝福他们的秃头啤酒肚中年男人说了句:“谢谢叔叔。” 当初在宋念琴的介绍下,温拾看过这人的简介,记得他是搞粮油生意的,现在已经是人到中年,家中的儿子都快跟宋五爷一般大了,叫声叔叔也不为过。 刚说完百年好合的秃头老总闻言哈哈大笑,“叔叔?庭玉啊,你这新郎官给你降辈了,我还占你点便宜。” “叫哥就好了。”宋庭玉单手揽住温拾的肩膀,同样举起红酒,对着桌上的人举杯,而后一口饮下。 叫错人的温拾也忙跟上宋五爷脚步,一仰脖喝了个干净,葡萄汁酸酸甜甜的,味道不差。 饶过这桌的间隙,宋庭玉才垂头到温拾耳边解释:“这边都是生意上的朋友。”是同辈。 生意场上论资排辈,没有谁是论年纪叫人的,只要有能耐,跟年纪到阿公地步的人称兄道弟也不是不可能。 温拾受教了,“那你的亲戚呢?” “他们就更不需要了。”宋庭玉这婚事没来多少港湾的长辈,大多是同辈的表亲和堂亲做代表来参加,他们还得叫宋庭玉一声兄长或五爷。 于是需要温拾点头哈腰的人,压根不存在。 这一个宴会厅多都是上流人物,有分寸有礼貌,接下来的敬酒都顺利至极,没出现什么刁难人的存在。 就是这宴会厅实在是大,绕了一大圈下来,温拾感觉自己喝了满肚子果汁和苏打水,等到宋家人那桌的时候,已经有些想上厕所了,可偏偏宋礼书的未婚夫来了,只得停下继续应酬。 这位平日在部队极忙的准二姐夫还穿着军装,看着是个沉稳老练的人,也见过一些惊涛骇浪,可偏偏对上宋庭玉和温拾这一对男新人,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不能接受这种新事物的还是大有人在。 宋礼书面露尴尬,在桌下用小高跟狠狠踩了未婚夫的脚,她来时的叮嘱这男人显然都忘光了,“他这人嘴笨人生,只是还不熟悉,以后让他多来家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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