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棠‘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等着,等温浪带给他新的回答。 只是,等到穿着运动装的宋庭玉出现在眼前,他都没看到拿纸巾回来的温浪。 从他面前慢跑而过的宋五爷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扔过去,“温浪让我给你的。” 小舅子和宋五爷讲薛仲棠想解手没带手纸。 宋庭玉觉得薛仲棠虽然没下限没德行但却不至于在他家花园里上厕所,但小舅子难得开口让他帮忙办点事,宋庭玉还是答应了,屈尊降贵给薛仲棠送了包纸巾。 早就止住眼泪的薛二爷一把将纸巾捏扁,不可置信,想往屋里冲,却被宋庭玉一伸手拦了下来。 “你别进去,他在和温拾吃早餐。”薛仲棠的出现,说不定会让温拾失去胃口,宋庭玉可不想见温拾食不下咽。 见薛二爷脖颈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宋庭玉挑眉,虽然幸灾乐祸不太好,但他还是想说,活该。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拍拍薛仲棠的肩膀,宋庭玉忠告道:“你与其攥着从前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如放下从前,重新开始。” 他不觉得薛仲棠眼里的从前能找回温浪,因为温浪早就开始向前走了。 想要找回一个已经重新背起行囊前行的人,那就只有和他同路追逐而行。 至于能不能顺利找回,那就看机缘,看造化了。 就那样把薛仲棠晾在外面的温浪没有半点负罪感,他才不要为哄薛仲棠说出违心话,而且,说出那种话叫薛仲棠继续自欺欺人下去,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纠缠不清。 温拾密切关注温浪的一举一动,看弟弟食欲不错,半点没被薛仲棠影响,彻底放下心来,欣慰至极。 可打那天起,被宋庭玉说动的薛仲棠却转换了对策,他开始送东西。 温浪的衣服料子差,他就从百货商店买来许多奢侈品牌的当季男装,让人送到宋家,指名道姓要给温浪。 温浪在学英语,薛仲棠找了远在国外的朋友,让人给自己寄了两箱子的当地原文杂志报纸,快递去了宋家,投其所好。 至于他本人,到没有再总是欠欠凑上前去,他还是怕如果自己亲自去送,会被温浪毫不犹豫的拒绝。 这样叫别人送过去,温浪就是不想要,也不知道往哪里退。 不过温浪压根没想过把这些东西退回去,因为薛仲棠本来就欠了他一半工钱,这些物质送到他手上,也算是钱货两讫了。 原本那些带吊牌的衣服还被温浪拜托双胞胎拿到百货商场去退,结果这些衣服一旦离柜,只能凭收据换货不能退货,温浪又圆个肚子,那些夏季款根本穿不到身上,只能挂在柜子里欣赏,半点实用性没有。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温浪越来越觉得薛仲棠烦人。 至于那些外文刊物和报纸,以温浪的水平当真是晦涩难懂,于是他从里面挑出来许多本,准备一开学送给程临安,就当回馈程临安给他的词典和冰激凌了。 而薛仲棠这一阵没露面,也是真在忙事情,桃花镇的矿场重启要安排剪彩,和扩大的矿区进行炸山开矿,在同一天。 八月中旬,开矿当天,除了薛仲棠宋庭玉小矿长等,省里也要下来人参观视察,处处都得安排周到,他忙的像是个陀螺,连半天清清闲的时候都没有。 参加剪彩这种事,宋庭玉当然不会一个人去,邀请函上也写了可以携带家眷,于是他拉上了温拾。 温拾其实不想去,看炸药炸山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没一道数学题来的有吸引力,只是架不住他不答应,宋庭玉就在床上耍“阴招”,半夜逼他就范。 “就三天而已,你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宋五爷手落在不该落的地方,不急着动作,惹得温拾尾巴骨都酥麻起来,憋不住发出哼声,晃腰祈求,连声答应,“去、去还不行吗……你快点动一动。” 宋庭玉笑出声,一口咬住温拾的脖子,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伺候温拾。 赵泽霖还是没松口他们可以同房,但由于孕期激素不稳,温拾对可以舒服的事情却有种独特的热衷,像是到了春天发.情的猫,一到晚上看宋庭玉的眼神都如狼似虎,两人盖一床被子,温拾那个手相当不老实。 宋庭玉也是男人,别这么撩拨,还能忍住那真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赵医生表示没办法,这是正常情况,但温拾的身体还是不太能禁受的住,月份再大点会保险些,现在只可以有想法,不能突破底线。 只不过不突破底线,宋庭玉也有手法把温拾伺候的舒舒服服,就是宋五爷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真快去当和尚了。 矿山如期开采。 第一天要先按照当地的风俗祭拜山神,浩浩荡荡来了不少人,宋庭玉作为出资人,自然是擒着香站在案桌c位的那位主,一起的还有柳泉和几位村长,轮流上香。 温拾作为家属,就远远在阴凉地里等着前面的祭拜结束,他还在人群里看到了好些个眼熟的人,都是温家村的同乡。 只是这些同乡见到温拾并没有多亲近,连招呼都不打,温拾看过来时,还得到两枚白眼球。 被人平白翻了白眼的温拾不解,他好像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吧?难道是因为他一直盯着供桌上的红烧猪头被人发现了? 祭拜山神后,山下摆起流水宴。 柳泉,薛仲棠,几个村长,小矿长,加上宋庭玉温拾坐一桌。 这一桌的氛围也有些怪异,座位和座位之间泾渭分明,柳泉被几位村长簇拥,而小矿长连带薛仲棠他们这一波从城里来的则围着宋五爷,没人主动开口,也没有人敬酒应酬。 他们之间的氛围生分地像是在吃白事。 这矿虽然开了,但却不是所有村子里的人都满意薛仲棠他们给出的赔偿方案,还有一些固执地不愿意迁走山上的祖坟,也不觉得这矿场会给他们带来好的收益,或者压根觉得这占地赔偿金还能再高一些,想狮子大张口的人。 这一小波人汇聚在一起,自然就围到了一向都是保守派且压根不喜欢这矿场的柳泉身边,其中就有温家村的村长,温广原的亲爹。 只不过温村长是压根儿不愿意牵动祖坟,他们家的祖坟是在山上找的风水最好的地方,旺子孙旺后代,祖祖辈辈都在那里,轻易是不能搬的。 可一旦炸完西边的矿山,迟早轮到他们这里,温村长想好了,他就是天天去那山上守着,也不能叫这伙人把炸药放上山,除非这些人把他这把老骨头一起炸死。 温拾原本还在低头扒碟子里的毛豆吃,久而久之,发现这桌上好像就他一个人在吃东西,只好尴尬地放下筷子。 宋庭玉看出对面要给他们摆龙门阵的架势,沉下脸,抽出手帕帮温拾擦净手,“你先去车里等我。” 温拾依言站起来,他也觉得在这种气氛下,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还不如回车上,等着回到镇子上的招待所再和宋庭玉去找找有没有好吃的饭店填饱肚子。 见温拾要走人,坐在他对面的温村长却急急开口,“温拾,你不认得叔了吗?这就要走?也不和叔讲讲话?” “怎么会不认识,”温拾抬起的屁股只好又落下,“村长,我没忘。” 吃过人家家的鸡蛋,温拾没那么忘恩负义。 “没忘,你没忘就好呀!叔还当你走出村子就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回来了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啊,叔想求你一件事。”温村长长叹一声,“这件事,叔真的买下老脸求你,也请你看在从前同乡的面子上,帮帮忙。” “叔,什么事?”温拾直觉有点不妙,因为这一桌子人里,他看着就是那最像小菜碟被人拿来开刀的。 “拾头啊,你知道的,咱们温家村的人,世世代代死了都埋在东边的山上,可你们来了这一开矿,炸完西边的山,还要炸东边的山啊!那都是咱们老祖宗坟在上面呢!这炸了祖坟,不是大不敬吗!对你们小辈的风水也有影响啊——” 温拾一个后穿过来的,哪知道这种事。 但,“矿场要炸山,您不应该在镇上签合同的时候就知道了吗?为什么,现在都已经祭拜过山神要炸山了,才提起坟地和风水的事情?难道东边的山谈合同的时候不在矿区范围,是临时才划进去的吗?” 温拾看向宋庭玉,“真是这样吗?” 薛仲棠先一步举手解释,“当然不是,柳镇长,咱们一早就说好的,那东边的山早就在规划范围内,我们的赔偿金也一并发下去了,甚至知道你们的风俗,还将东边开矿的进程拖后了两个月,给的就是你们迁坟的时间。我们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今天这么大好的日子,村长这一出又是什么意思?” 温村长脸色一僵,什么意思? 虽然是早就说好,也是镇上点头签了合同的,但这祖坟对他们而言哪里是那一点点赔偿金就能解决的事情? 迁坟,他们不愿意!
第74章 孩子动了 做过乡镇工作的就知道, 别管什么合同不合同的,群众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群众乐意, 就是不签合同, 只有口头承诺,也能顺顺利利推进工作, 群众不乐意, 就是镇上省里的官儿现在到场坐镇都没用。 眼下,这群人没有冷脸罢工,坐到了这流水席上, 无非也是听说过些许和宋庭玉有关的传闻。 这人坐的是京市都没有几辆的虎头奔,出行还有黑压压的西装保镖, 不常露面, 但一露面似乎就没好事。 温家村那说一不二的老村长想说媒的大儿媳妇,不也被宋家人抢去了? 上一任镇长连同他断腿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宋家,现在还在二监狱里蹲着呢。 于是, 有宋庭玉来的场合,暂时没有那不要命的愿意当出头鸟,等姓宋的走了,他们再折腾起来,叫这些城里来的知道知道,泥腿子也不是好惹的。 温村长卖着这张老脸,反倒被温拾落了面子, 被薛仲棠抽了巴掌,胡子都有些抖, “我们老温家,祖祖辈辈都埋在那山上, 能是说动就动的吗?签合同的时候,你们是和我们签的吗?镇上答应,我们可没答应。温拾,你也是温家村的人,你这么做,不是背祖忘恩吗!你是想被划去族谱吗?” 开祠堂,将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在这共用一个姓氏,往上数三代都得沾亲代故的村子里,算得上是极骇人的惩罚,说不定全家都会因此在村子里遭人唾弃,表面无光,再抬不起头。
157 首页 上一页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