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一大早就起来,简单吃过早饭就随着方彦昊进了书房,兴致勃勃地练字去了,今日方彦昊特意写了他的名字让他跟着写,更是激起了他不少的冲劲儿。 前世工作用的都是电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摸过纸笔。现在的自己,竟然觉得一张白纸、一根毛笔都这么让人上瘾,反而比玩电脑有意思多了。 方彦昊还在一旁说着写字的好处:“书也者,心学也;写字者,写志也。你手下写的是字,实际上写的是自己的心胸、志向与志气。古人做事多讲究磨练心性,所以喜欢作诗写对、书法下棋、游山看景,与天地融为一体,才能心怀天下。” 方彦昊看着他沉浸在自己的写字乐趣中,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有些无奈的笑着,安排人往书房里加了张桌子、椅子,算是给他一个稳定的地方。 张扬看着自己已经扔了满地的草纸,有些遗憾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就是差点音乐。” 抬头看着看书的方彦昊问:“你们平日里都不听曲儿的吗?只是单单写着字,不觉着无趣吗?” 方彦昊抬头回:“你今日要是能把这两个字写好,过几日我带你去望月楼听曲可好?” 张扬睁大了他的大眼睛,确实心早已飞的不知哪里去了,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般,问道:“就是那个县里最有名的乐坊吗?听说里面的艺姬花魁一个个美若天仙,楚楚动人,我可从未去过,你真的带我去吗?” 方彦昊看着他满脸期待的神情,自己脸上倒是阴沉不定:“美是挺美的……” 张扬瞬间来了兴致,随意地放下毛笔就朝着他跑了过去,眼睛里像是在闪光:“快说说,让我听听多美?” “你……”方彦昊的眉尾翘起,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本意是想看看自己夸别人美他会不会吃醋。这倒好,不仅一点都没吃——反而想反客为主,恨不得让自己吃醋。 接着问道:“看起来你很感兴趣?” ---- 作者有话要说: 一横如千里阵云,隐隐然其实有形;一竖入万岁枯藤。-《笔阵图》(传闻是王羲之或王羲之的师父卫夫人所写) 书也者,心学也;写字者,写志也。-刘熙载《书概》
第21章 晕车 张扬依然没有听出方彦昊的反问,还认真地点点头说:“是啊,毕竟我出生后听的都是鸡叫、狗叫和鸟叫,从未听过月坊的曲子……” 他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连上辈子也顶多在手机电脑里听听歌,从未去过演唱会也没有听过音乐会。这么想想,这辈子竟然有机会近距离看到乐团演奏、佳人舞姿,不由得感慨古人还是会玩。 这话倒是让方彦昊有些后悔他的念头,看着他是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心里不由得觉着这个少年吃过太多的苦,生出些内疚来。 “那些美人啊,一个个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说人话!” 方彦昊一笑,解释道:“我是说那些美人,一个个的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 张扬微微向上看着,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幻想了,电视剧里美女颇多,可从未现实中看过,只能把这些美人都想象成了一张张纸上的画作。 “不想了,等见了不就知道了。”自我安慰后自顾自又去写名字去了。果然,还是做能自己把握的事情更让人开心。 方彦昊手里拿着书,眼神却全在张扬身上,张扬的身高差不多到自己胸口,以后应该还会再长高。青春年少的脸上洋溢着感受到乐趣的笑容。 你才十六,还好不晚。 我还有时间带你读书写字、听曲唱词;带你游山看水,感悟春华秋实;带你看遍天下,享受荣华富贵。 …… 张扬写了一上午,已经觉着自己胳膊快要断裂,下午就化身废人坐在院中看“呆瓜”。石桌上放着本书,一下午愣是没有被动过。 只有方彦昊一人,竟然可以坐在书桌前一天,不由得对他又多敬佩了几分。 两人吃过晚饭,又是沿着院中小道散着步,当值的雪儿见了,也生出了同昨日红儿一样的心思来。 看来感情这事儿,一但有了,就再也难以掩饰。 。 笠日清晨,张扬换上了自己刚来方府时穿的旧衣,他一会儿还要去接二铃,不想让几日未见的二铃对他心里多出生疏感来。方彦昊也担心二铃一个女子不习惯,叫上了红儿一起,正忙着往车里装吃食、用品。 三人一同坐上马车,张扬原本激动地心情在晃晃悠悠中随着晃出了马车,遥想自己曾经最高纪录汽车、火车、飞机同一天的记录都没有晕车的他,竟然在时速十公里的马车上差点把脑浆晃出来。 在他忍无可忍地时候终于出了声:“停停停!先让我下去。”说完没等其他两人拦住他,他直接跳下了马车。方彦昊急忙随着掀开车帘要下,被他伸手制止。 “你不用下来了,我坐不惯马车,没多远我走过去好了。”说完就转身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缓过来一些。 谁知道方彦昊根本不听他的话,非要下车陪他:“红儿,你们先过去。” 红儿和车夫应声先行。方彦昊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整张脸有些泛红甚至有些想呕吐的样子。 他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奇怪的念头,即使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还是问出了口:“你、你莫不是,有了身孕?” !!! “方彦昊!你是不是欠揍?”张扬整个人像是要炸了,已经可以感觉自己身上一阵酥麻过去,汗毛都根根竖起,幸好附近没人,要不然他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你在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你见过男人生孩子吗?” 张扬还觉得气不过,又说:“退一万步,就算男人可以生孩子。我同你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们是清白的。看来我真是对你太仁慈了,分房!” 方彦昊还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不由得脸都红了。这些事没人教过他,他只是有些见闻经验而已。 “那你……怎么了?” “我晕车!!” “晕车是什么?” 明明是一个八尺猛男,愣是让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朽木——不可雕也不可教。 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自顾自向前走去。方彦昊迈着自己的大长腿跟在后边,不敢吱声。 走了一刻钟,张扬的气早已化为乌有,自己一路向前完全不知道身后这人如何了,偷偷借着看景色的时候瞄了他一眼,谁知道直接撞上了方彦昊委屈的眼神。 瞬间没有控制住笑了出来。 “我说方少爷,你这个表情我还真是不习惯。”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你不要生气。是我不知道这些,没有人告诉我。” 这句话瞬间让张扬想起了他与自己差不多的身世。 亲爹后娘,没人教他这些书本上没有的东西。看来他真的是每日只读圣贤书,一心不问窗外事的“酸秀才”。 “晕车,就是被马车颠簸地有些头晕脑胀,所以会觉得胃里翻滚才想吐的……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他不仅不气,倒是还有些心疼这个傻子,又想起上次他的“求亲”不由得又问了一句,“这些不是你的那些同窗好友说的吧?” 方彦昊忙解释:“不是不是……我胡乱邹的,你不要当真。” 张扬这才舒口气,幸好这孩子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这哪里还是那个“霸道总裁”,原来只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铁憨憨”。 两人还未走到地头,远远的就飞过来一只土黄色的田园犬。 之所以说飞,是因为二黄的尾巴真的如同风车一般都转出了幻影,耷拉着舌头满脸笑意地向张扬飞奔而去。 “二黄”,张扬直接向它跑去,在恰当的时候一把抱起,任由二黄在他衣服上添湿了一片又一片。 方彦昊看着“主仆”俩都高兴得不行,问他:“要不把二黄也接过去方家吧?陪着你做个伴儿。” 黄狗一边应付着二黄的热情,一边拒绝道:“不了,二黄在地里还能顶些用,去了方府只有趴在地上郁闷的份。” 听着张扬的话,方彦昊的眼角一瞬间闪过些不自然,不由得又想起张扬在方家的第一天。果然动物与人呆在一起久了,不仅长得越来越像主人,就连行为也像。 看着他与二黄开心地嬉闹,心里想着,“去方家,他后悔了吗?” 两人向前走去,发现红儿已经与二铃说上话了,发现二人来了一起看向他们。 红儿向方彦昊走去,欠身说道:“公子,时辰不早了。” 方彦昊点头,对张扬说:“你还好吗?路上还有些距离。要不然我们走过去。” “不用。”说完转身看向二铃,“最近你在家还好吗?今日特意带你一起去玩。” 二铃有些认生,也只有在张扬身边好一些:“挺好的,谢谢方少爷,红儿。” 红儿与马夫坐与车外,车内只有他们三人。张扬本来稍微缓过来的脑袋又晕了起来,随着马车颠簸一下子栽到了方彦昊的臂膀上,索性就这么闭着眼睛养神。方彦昊的臂膀宽阔,且他刻意的不让自己随着摇摆,倒是让张扬舒服了不少。 一旁的二铃没想到他们只在一起相处了几日,就这般亲密有些意外,但是也不敢说话。还有些羞涩的挪开了头。 马车停下的时候,二铃已经随着红儿先下了车。张扬半睡半醒竟然没有发现,还是被方彦昊的大手拍醒的。 “张扬,到了。” 张扬迷糊睁开眼,映入眼帘地就是方彦昊俊秀鲜明的五官。 看着他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与那张脸浑然天成,方彦昊已经忘记了松开他,就那样入了迷。 “到了?那我下去。”说着便向外走去,谁知被方彦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不解地扭头看去,方彦昊愣了一下,缓缓松开。张扬也没有当回事,他急需要下去换换肚子里的空气,最好连五脏六腑都换掉,让自己赶紧好起来。 刚下了马车,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与车中的闷热完全不同,放眼望去,碧绿色的树枝交错、周围树影婆娑,就连脚下的土地也覆满翠草,不远处有一个波光粼粼的小湖泊,和冬日的冰冻死气完全不同,倒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子,在水中扬洒着银粉。 “好美。”人在看到如此美景之后的第一个词必须是好美,这是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的诗句;也不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押韵。这就是灵魂的低语,是上天用最简单的方法触动你心灵后索求的回报。 张扬不自觉地向湖边走去,一路上惊起了无数只在草地上搜寻食物地懵懂鸟儿,甚至还有野兔从面前跑过,他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看着小湖泊千变万化的画布,心底竟然跟着放荡摇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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