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栀青满意极了。 “此事便劳烦曲仙友了。”范卿洲倒没他们那些心思,他只是觉着奇怪。 他们一来,这的仙家便立刻知道了他们的踪迹,还如此迅速的配了个人来当他们的领路人。 可为何,满门被灭这等大事,他们却反倒不知? 曲南徵咬牙切齿的应道:“无妨,无妨。” “曲道友,你为何,姓曲啊?”按道理来说,一个门派里派出去接送客人的只会是嫡传子弟,也就是现任宗主亲生的子嗣来接人。 只有极少数人丁凋零的门派才会派出外姓弟子担任此等撑着整个宗门门面的要事。 而这济州徐氏,虽说并非人丁兴旺的门派,但也绝不可能人丁稀少到需要一个外姓弟子来担门面。 曲南徵稀奇道:“怎么,你们檀贺宫满门上下都姓范?” 祁憬笙被他噎了一下,又可怜兮兮的看向范卿洲。 曲南徵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又冷冷的说了一句:“恶心。” 妖怪果然都是这么令人生厌。 他虽这么想着,但还是开口高声道:“我是我师尊唯一的亲传弟子,我不来接你们,谁来?” “还是说几位仙友爱好独特,喜欢我那些灵脉未开的师弟师妹们来欢迎你们?” 祁憬笙认真思量了一下,济州徐氏现如今的掌门人。 “徐万臻是你师尊?” 曲南徵点头,语气里还带了些骄傲:“我师尊的剑术天下第一,你们若是识相,便都老实些。” 祁憬笙顺着他的话确认了一遍:“哦,你是说剑术天下第一的人教出了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废物?” 曲南徵瞬间炸毛,气极反笑:“那是因为你们耍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若不是你们对我的剑动了手脚…” 祁憬笙连忙否认:“曲仙友慎言,我们可不敢对剑术天下第一的徐万臻的亲传弟子动什么手脚。” “更何况,曲仙友你的剑术不是一绝吗?” 曲南徵自信挺胸:“那是自然,有朝一日,我定会比师尊的剑术还要厉害。” 祁憬笙摊手:“那不就对了?” 曲南徵一头雾水:“对什么?” 祁憬笙耐心的给他解释:“曲仙友剑术精湛,若我们对你的剑动了手脚,你又怎么会毫不知情?” 曲南徵下意识开口否认:“我不是…” 祁憬笙立刻接道:“不是什么?不是剑术精湛?” 曲南徵梗着脖子,脸色涨红的喊:“那怎么可能!我曲南徵的剑术天下第一!” “不,天下第二!” 第一是他师尊。 “这样吗?那可就对不上了,除非,曲仙友承认自己对剑术一窍不通,一时间粗心大意也是说得通的。” 曲南徵硬是被他绕进了坑里,说自己剑术好也不是,说自己剑术不好也不是,最后只能气鼓鼓的看着祁憬笙怒骂:“你们妖怪果然都是这么卑鄙无耻。” “只会强词夺理!”
第33章 曲南徵被他们气的脑袋直冒烟, 偏这三人,一个平静的垂眼,似乎是在想什么要事, 一个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位思量要事的人儿,最后剩下那一位, 则是满意的看着他吃瘪, 于是,他这一腔怒火直冲沐栀青而来。 若不是范卿洲反应快, 恐怕这会儿沐栀青就要被他把肩膀刺个对穿了。 剑被挡了,曲南徵倒也不急, 甚至单手握着自己的本命剑池鱼同范卿洲的吞云剑过了几招才败下阵,将剑收了回来。 “你是何人,剑术竟不输于我。”曲南徵这才想起来,自家师尊从来没告诉他来的人是檀贺宫的哪位能人。 范卿洲停顿了一会儿,将吞云收了回来,他其实有点生气。 从刚开始他对祁憬笙的恶语相向,再到牵扯起陈年旧事, 辱他父母,如今又阴晴不定的对沐栀青出手, 这样的人留在他们身边, 似乎是个隐患。 他开始思量着若再换一个人带路是否会显得檀贺宫过于挑剔。 而隐患本人则是凑到了他跟前,用好着的那只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啊?” 范卿洲正欲开口,隐患本人忽然哀嚎一声, 重重的撞进了他怀里,好在范卿洲及时拦住了他。 原本在他身后藏的彻底的半透明魂魄无辜的眨了眨眼。 范卿洲轻叹一声, 将半透明魂魄扯了出来,并义正辞严的教育起了他:“吃人的魂魄是不对的…” 半透明的魂魄忽然贴着他的手蹭了蹭,似乎是在讨好他,范卿洲下意识想抽回手,怀里昏迷的人却死死拽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于是,范卿洲手边儿捧着一缕半透明的魂魄,怀里还抱着一个“失魂过多”陷入昏迷的世家子弟。 他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他想把魂魄递给祁憬笙,但这个魂魄就像是怕被祁憬笙掐死一样拼命的拽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于是,他又转头想让沐栀青接着,结果他发现沐栀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个半透明魂魄吓晕了。 他再次愣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难道刚才它出来阿青没看到? 他如是想着,因为除了这个,似乎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祁憬笙一言不发的将扣在他腰间的手指头生生掰了下来,随后又将与他十指相扣的半透明魂魄撕扯下来。 曲南徵几乎是立刻从他的身上滑下来,好在他眼疾手快,拖起了曲南徵,才让他没有更加悲催的摔个狗啃泥。 只是这一举动被祁憬笙一点不落的收在眼底。 他顶了顶唇间尖锐的虎牙,思考着自己咬死这人的概率有多大,如果一击不成,再咬一次是否可行。 “憬笙?”范卿洲好听的声音将他从血腥的场景中拽了出来。 他抬眼,看向有点儿手忙脚乱的范卿洲,原本躁动的妖力霎时沉寂了下来,妖本身就极易被情绪左右,只是他似乎找到了能抚平自己情绪的良药。 “小师叔,我来帮你。”祁憬笙唇角漾起一抹肆意的笑,将曲南徵从他的身上扶了下来。 范卿洲见状赶忙将躺在地上的沐栀青一并扶起,撂在了曲南徵身侧,一干事都处理好后,他才转头看向祁憬笙,微笑着同他道谢:“辛苦你了。” 祁憬笙看着他出神,半晌都没有回话。 范卿洲顿时如临大敌,他想起在祁憬笙身后的那捋魂魄,立刻担心的将祁憬笙扯到了自己身前,将祁憬笙整个人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确保他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小师叔…”祁憬笙喉结滚动,艳红色的瞳孔盯着他白皙的脖颈,他垂下眼睑,纤长茂密的睫毛将他晦暗的眼神挡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人知道,他这会儿在想些什么。 范卿洲觉得他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摸出个所以然来,有些急切的问他:“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祁憬笙想说没有,但话到嘴边儿又拐了个弯,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嗯”了一声,整个人忽然朝他怀里倾倒。 范卿洲有些急,这屋里总共就四个人,如今三个都病了,他这个辈分最大、最为年长的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的异常。 简直是太不称职了。 范卿洲愧疚极了。 祁憬笙则趁机将脑袋埋在了范卿洲的颈间,温暖又令人安心的气息将他包裹的彻底,他搂住了范卿洲的腰,声音闷在范卿洲肩头,有些发闷:“小师叔,你能不能不要丢掉我。” 范卿洲有些诧异的问:“我为何会丢掉你?” 祁憬笙不吭声,只是将脑袋埋得更深,范卿洲也并非是什么喜欢打听旁人隐私的人,故而他没有追问,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你不要胡思乱想。” 祁憬笙的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 攥着范卿洲衣角的手用力收紧,仿佛这样范卿洲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似的。 他想说没有胡思乱想,可他又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这么安静的,靠在范卿洲怀里待一会。 兴许等范卿洲清醒了,他便再难像如今这样,同他平安无事的待在同一处了。 那时范卿洲会不会觉得他居心不良?分明记得前世种种,却还要装成不知道,以此来骗取他的信任。 小师叔会不会在那时说恨他呢? 他想了又想,觉得范卿洲应当不会恨,他大概只会与自己恩断义绝,此生不复相见。 都说范卿洲心软,可这么算下来,范卿洲似乎…也很薄情。 恨他,也是好的。 “你怎么哭了?”范卿洲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液体湿漉漉的落在他的颈间,他有一瞬错愕,旋即反应了过来。 祁憬笙哼唧了半天,最后磨磨蹭蹭的给了范卿洲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疼。” “疼哭的。”祁憬笙胡扯着,“我最怕疼了,方才同曲南徵动手,他的本命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妖气,所以它把我给…” 祁憬笙还没说完,他便察觉到一股滚烫的暖流在他的经脉肆意流窜,他闷哼一声,指尖紧扣进范卿洲的腰上:“小、小师叔…” 范卿洲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立刻解释道:“若是那剑身子代的灵力窜入了你尚未疏通的灵脉后果不堪设想,我只是…” 范卿洲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人咬了一口,那人用的力气不大,但有两颗牙格外尖锐:“我知。” 祁憬笙含糊着说,他说完,又咬了范卿洲一口:“牙痒。” 范卿洲:“……” 空气寂静了两秒,范卿洲无奈道:“那也不可以见人就咬。” 祁憬笙胡乱点头,给了范卿洲一个听起来十分荒谬的承诺:“只咬你。” 范卿洲:“……” 那倒也不必。 范卿洲思考了一会,脑内闪过无数种食物,但都被他逐一否决,最后他还真没想出能给祁憬笙磨牙还好吃点的东西。 “…不能留下印子。”范卿洲艰难的退了一步,然后他就感觉到颈间一阵刺痛,他正要开口问祁憬笙在干什么,祁憬笙就弱弱开口,“咬…破了。” 祁憬笙看着猩红的血迹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他有些满意的眯起眼,补充道:“还出血了。” 没等范卿洲发作,他就又可怜兮兮的示弱:“对不住,小师叔我方才没能及时收力,才叫小师叔你丢了人…” “若是太疼的话…” 范卿洲以为他要说什么补偿的话,刚要开口拒绝,就听他语调微扬,似乎是有些…开心:“小师叔你就咬回来吧。” 范卿洲:“?” 范卿洲这么一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因为旁人神志不清时做出的事情而迁怒于人,更不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去。 于是,范卿洲淡定的说:“无妨。” 祁憬笙“哦”了一声,听着还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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