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添:“你是大学生吧?瞧着好年轻,丁大顺估计签完合同就跑了,你先住着,以后有机会能搬就搬。” 方最沉默地低着头,周添见没话聊就提着东西回房了。 在房间里,方最挖出两颗白色药片,就着水咽下去,站在窗边望着天空,这里也没有星星。 半夜,雷声滚滚,方最猛地睁开眼,闪电划破天空,时不时照亮屋子,继而暴雨如注。 方最侧着身子,背朝窗口,握着拳头,隐隐约约有牙齿磕碰声,他像濒死的鸟儿浑身颤抖,仿佛置身于逃离的那晚。 第二日,天稍亮方最就醒了,他熬到七点半出门买早饭,他昨天忘记吃饭了,今早饿得头晕眼花。 他学着别人点餐,然后缩在餐馆角落里吃豆浆油条,邻桌议论的声音冲进他耳朵。 “昨晚城中村死人了,花店老板娘被人割喉,啧啧啧,赤身裸体都是血,指甲还被拔光,现场惨不忍睹,凶手太变态了。” “警方今早把花店围了起来,这事太恶劣了,不抓住凶手,我们这一片的人夜里怎么睡得安稳?” “别说睡觉了,夜里出门都觉得危险,走半路上给你来一刀,多瘆人啊!” 不知何时,方最的油条已经落在桌子上,他低垂着脑袋,眼底浓浓的恐惧,他知道那个人追来了。 …… 片场里,叶作尘站在空调机下面,他是全场穿最多的,热得脸都红了,助理小米帮他找来冰块,包在毛巾里,再敷叶作尘脸上。 叶作尘饰演的新角色方最,如果气色红润就不太符合了,需要冰一冰脸降降温。 导演林彦年纪不到三十岁,身材瘦弱,瞧着和蔼近人,实则常常竖着眉毛训人,但他过分激动会引发咳嗽,全剧组不敢惹这位导演。 这是林彦拍的第一部电影,他表现得冷静从容,在片场指导拍戏游刃有余,对于叶作尘提的建议,他认真考虑后觉得适合便会采纳,将细节拍进电影里。 叶作尘发觉林彦在朝他走过来,他连忙从空调下面走开,免得空调冷风吹坏导演。 林彦:“明天加一场雨戏,放在夜里拍,没意外的话,是真实的淋雨,能接受吗?” 叶作尘点点头,自然没意见,该拍的场景越逼真越好。随后两人谈起剧情,交流故事走向,聊着聊着身边围着的演员越来越多,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片场气氛活跃。
第94章 震慑 方最拎着从超市买的一大袋泡面回到住的地方。 刚进门,他看到周添坐在沙发上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交织在脸上,毫无形象可言。 听声音辨别出下巴尖尖的是陈鱼,身材凹凸有致,她穿着一条红色碎花连衣裙,手里捧着一小串紫色葡萄,语气凉薄:“你哭有什么用?你的女神又活不过来,跟个窝囊废似的,天天做人家舔狗,她哪会正眼看你,以后不用盯着送一日三餐,这不挺好?” 周添瞪着看她,一旁圆脸戴眼镜的佟念如皱着眉开口:“陈鱼你留点口德吧,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事发生在附近,凶手没抓到,大家都不安全,人心惶惶的。” 陈鱼似笑非笑地看着佟念如:“周添的女神死了,到底谁最开心,你可比我清楚。” 佟念如抬抬眼镜,眼角偷瞄周添,见他毫无反应,她脸色难看,紧闭嘴唇。 王修站在电视机前面,摸着肚子,耸耸肩:“何必呢?大男人哭哭啼啼多难看,不过一个女人罢了。” 现场唯二的女人皆直翻白眼,都不搭理王修。 陈鱼在方最进来时就注意到他,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你是丁大顺新骗来的吧?他良心是真坏。” 除了还在哭的周添,另外两人也在打量方最。 方最抱着胸前的那袋泡面,呆呆地望着脚尖,他的鞋子有点磨损。 陈鱼:“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又不会吃了你,讲讲呗,还有你咋大夏天穿长袖?” 方最不敢抬头,吞吞吐吐回到:“方……最……” “喝醉的醉?”陈鱼在工作场所里见多了像他这样嫩生生的新人,忍不住调侃他。 此时周添却帮方最讲话:“是最后的最,他脸皮薄,你少打听有的没的。” 佟念如也附和他:“对的对的,别吓到人。” 陈鱼撇撇嘴:“开玩笑的。” “大家晚上别单独出门了,实在不行找个人陪着。”佟念如眼神盯着周添,然而他视而不见。 接下来的日子,方最不再出门,饿了就吃泡面,他没有手机,闲下来就握着铅笔画素描,他的药只剩半瓶了。 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这天傍晚电闪雷鸣,客厅的屋顶滴滴答答漏雨,沙发上的玩偶服被溅湿。 夜里雷声依旧,但雨变小了,佟念如焦急地拍响每扇门:“十一点多了,陈鱼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她会不会出事了?我们要不要去找她?” 王修无动于衷:“她不是常常晚归吗?说不定在哪里和男人喝酒呢,万一破坏了她的好事,回头反咬一口。” 周添:“大家都是室友,难道见死不救?是个男人,就跟我出去找。” 周添扭头走向门口,方最心事重重地跟着他,王修抖动着爆炸头也换鞋子出门,留佟念如在家,如果陈鱼回家了,马上通知他们。 方最他们在小区里找了好几圈,不见陈鱼,回来后,佟念如告诉他们收到陈鱼信息了,她今晚加班不回来。众人松了一口气,没再当回事,各回各屋睡觉。 “啊啊啊!”清晨一道惊恐的女声震动整幢楼,吵醒不少睡梦中的人。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吵,方最也慢悠悠起床,他穿着白色衬衫米色裤子,和搬来时一模一样的穿着。 门外挤着一圈人,有同一层的邻居,也有楼下的住户。方最探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他慌乱地移开视线,连连后退。 一夜未归的陈鱼无声无息地倒在门口,脖子上深深的伤口,浓郁的红色刺得方最不敢多看一眼,隔着几米远的血腥味熏得他泛呕。 最早发现陈鱼的人是佟念如,她吓破了胆,无力地瘫坐在门口的鞋堆上,她身上穿着工作服,眼神惊恐,她拨打了报警电话,紧张到说不清楚情况,隔壁邻居接过电话报的警。 王修和周添也在人群里,脸色难看。 等警察到达现场做好笔录,再驱散围观群众,单独和方最他们谈话,房东丁大顺也被呼过来。 等警察走了,丁大顺掩面哭泣:“这下完了,我这屋子更租不出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没过几天,警察再次上门询问,原来经法医鉴定,陈鱼在下雷雨那天晚上的十点左右遇害的,虽然方最他们十一点多在小区里没找到她的踪迹,但佟念如在家收到了信息,第二天在门口看到陈鱼的尸体,显而易见,凶手背着尸体爬到七楼,甚至信息也可能是他发的。 陈鱼的死法与花店老板娘相同,案件的性质变了,变成了连环凶杀案,警方高度重视此案,发布通告寻求广大市民提供嫌犯信息。 方最锁着房门,贴着墙坐,他吞了五六粒药之后晕晕乎乎的,不停地挠着手臂,一旦停下就开始手抖,他意识到那个人是真的找到他了,故意将陈鱼的尸体放在门口震慑他。 在凶手找到方最前,警察先一步找到他。 “据我们的调查,你来花市不到一周,来的当晚碰巧发生花店老板娘被割喉的事,接着是合租室友遇害,这两者会不会太巧了?” 方最握着拳头,思考良久郑重地说:“是我画的主角干的,他已经杀了三个人,他在找我,他还想让我继续画他。” “第一个不在花市,在藤州,雷雨天,有个女学生被他抓走杀害。” 警察打断他,问他名字。 “名字?我不记得了,漫画里好像没有他的名字。” 接着警察问起长相。 方最直言自己画过,从书包里取出一幅素描画。 警察传阅后,脸色铁青,深感愤怒:“方最,不要装傻充愣,再不实话实说,我们要带你回警局了。” 素描画上的是一只厚唇的鸭子头和充当躯干的花露水瓶,根本猜不出是谁。 三个警察凑在一起交流最新消息,脸色舒缓些,没待多久就走了,他们查出方最有精神病史,有严重的幻想症,他的话不足信。 警察走后,方最抱着画喃喃自语:“怎么没有人相信我呢?他真的是凶手,我亲眼看到的……”
第95章 画稿 两起凶杀案尚未侦破,附近又有年轻女孩失踪,闹得人心惶惶。 正值酷暑,客厅里的外卖盒发出恶臭,路过客厅的人不得不捂住鼻子,周添和佟念如多次隔着门催促王修出来收拾垃圾,但他不吭声。客厅茶几上的泡面桶数量连着三天没有变化,王修房间里也静悄悄的,众人意识到不对劲,周添拉着方最撞开王修房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窗帘紧闭,床榻凌乱,地上散落着杂志、瓜子壳和烟蒂等,周添发现床上的电脑未关机,他点开屏幕,入眼的是一封已读的邮件。 【你的眼睛属于我。】 邮件只留了这一句,周添挠挠头:“这什么意思?奇奇怪怪的。” 方最不知道这句话是给王修看的,还是故意给他看的。 佟念如有些崩溃:“我要搬走!这屋子太邪门了,先是陈鱼,再是王修,下一个会不会是我?” 除此之外,方最在王修的房间里发现需要修理的针孔摄像头,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在他电脑里找到大量偷拍视频,不仅在公共场合偷拍女生裙底,也在出租屋公共区域用针孔摄像头监视,地点为客厅、大门口外面、浴室里,其中两个文件夹分别命名陈鱼和佟念如的名字,然而视频最新拍摄时间都在陈鱼遇害前,没有抓拍到凶手。 周添和方最报警后,警察上门搜查房间,王修的证件照和衣物都在,银行卡近三天无转账记录,警方暂时登记为失踪。王修的电脑以及屋子里的针孔摄像头一律被警察收走,留作相关证据。 三个人将客厅的垃圾处理干净,坐在沙发上商量是否张贴关于王修的寻人启事,不出所料,佟念如拒绝参与。 自从她看到王修偷拍她的私密照,她哭了整整一下午,不停咒骂王修是个变态,他不配任何人的关心。 此时,骂累了,她又换了一种说法。 她弯着腰,下巴抵在膝盖上,双手抱住小腿,无神地望着地板:“王修是个宅男,根本没有朋友,他不是失踪,他是遇害了。” 周添安慰她:“之前凶手杀害的都是年轻女性,王修怎么会被人盯上?我倒觉得他出去避难了。” “他是偷拍的惯犯,也可能得罪了人,临时有事躲起来。” 方最抬头看着电视机闪烁的红光,脱口而出一句:“这电视机在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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