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章山的失踪,这起连环案也被按下暂停键,没有出现新的遇害者。 熔城矿场坍塌事故的背后,牵扯出一堆人贪污受贿,层层挪用公款,施工环节偷工减料,远远达不到矿场的安全生产要求,以致刚开工就发生坍塌事故,导致二十余人丧生。 当年事故的调查结果以意外事件定性,矿场负责人把底下小员工推出去顶罪,几位经理也只是警告处分。 陆建国综合分析之前五位被害者身份,分别是经理和工头,根据遇难者名单,对应遇难家属,从而找到五个不同的凶手,信息正好匹配。 二十多人遇难,这么多家庭破裂,可为何偏这五个人走上险途? 原来当年的赔偿金没有如实发放给每个家庭,矿场负责人章山鬼迷心窍昧了这笔钱,每个家庭只获赔几千块,想闹事就被章山雇来的打手赶跑。章山甚至安排混混上门威胁,那些家属顾及家人安全,只能妥协。 这五个凶手对应的家庭更为悲惨,可谓家破人亡,身负如此沉重的家仇,在得知矿场事故真相后,一心想疯狂报复,没有后顾之忧的五人,各自选好报复对象,真正的凶手躲在背后制定计划,操控行动。 “真正的凶手应该也是遇难家属,极大可能和这五个人的家庭情况相似,我们从这个方向调查。”陆建国有条不紊寻找线索。 一番比对,两个名字进入警方视线,“李方”和“康乐”。 李方,年龄29岁,汽修工人,曾告诉房东要去港城发展,近一年未见到人。 康乐,年龄18岁,十年前8岁,待过一段时间福利院,被人领养后下落不明。 陆建国更倾向于真凶是李方,发生矿难时他19岁,已经成年,熟悉事件经过,心中埋下恨意的种子。有力气的成年男人,又消失一年,符合所有作案要求。 而康乐,当年还是个不知事的小孩子,邻居和福利院的人说他天生脑子有问题,是个小傻子。 把李方列为重大嫌疑人,发布信息寻人。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陆建国第七次重生。 多次循环,陆建国明白,这意味着李方不是真凶,那就剩唯一的人选——康乐。 集齐全部力量调查康乐,多方打听,陆建国拼凑出一个新故事: 康乐,小名阿六,体型过度肥胖,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不搭理周围的人,三岁还不会叫人,周围所有人都认为阿六脑子有问题,可能是自闭症,只有阿六的父母坚持自己的孩子没问题。 阿六母亲患了重病,为了尽快攒齐妻子的手术钱,阿六父亲做各种矿场上危险的活,不幸死于矿场坍塌事故,矿场负责人章山扣住赔偿金,欺负孤儿寡母,生病的阿六母亲断了医药费,不久病逝。 阿六进入福利院,后被人收养。警方找到领养人,对方声称康乐脾气坏不服管教,到他家两年还学不会叫人,打了他一顿,谁知这孩子一气之下私自逃跑,就这样失踪。 撕开一片片的阻挡,案子的真相近在咫尺,陆建国推测康乐并不是自闭症,反而智商极高,康乐长大后调查出矿场坍塌事故的背后是阴谋,联合鼓动另外同样境遇的五个人复仇。 在警方四处调查康乐的同时,两个消息前后送达。 一年前,李方偷渡港城时落水溺亡,排除作案可能。 另一信息,在熔城矿场曾经的事故发生地,这几天突然冒出一个玫红色的皮箱,因味道过重,走过的路人打开后发现是肢解的尸体,报警后,法医检测出DNA与失踪的章山一致。 据目击证人称,几天前有个男高中生路过时拉着颜色相同的箱子,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将康乐列为重点嫌疑人后,陆建国再次重生,这次重生回到了二十年后的现实世界。 看着手里写满线索的笔记本,退休后的陆建国依然没有放弃追踪,他要找到康乐 。 按照年龄推算,康乐今年差不多38岁,可能体型变瘦,名字也不一定还是康乐,会隐姓埋名在何处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建国一天比一天苍老,也担心找不到康乐。 偶然的一次机会,陆建国的老同事带他见证熔城跨海大桥的落成仪式。 几位市领导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待人接物,谦逊有礼。 陆建国原地震惊,那双眼睛太熟悉了,他回到现实日日观察康乐小时候的照片,幻想长大后的模样,怎么组合都不对,今天看到这个男人,似乎康乐长大后合该是这样。 老同事给陆建国介绍,吕志安是熔城跨海大桥的首席工程师,负责桥梁设计,听说极为重视质量安全,真是年轻有为。 不想留遗憾,陆建国决定单独找吕志安谈谈。 几天后,两人约在跨海大桥附近的公园见面,地点是吕志安选的。 看着吕志安清瘦的脸庞,一般人很难将他与胖乎乎的康乐联想到一起。 “你是康乐吗?”陆建国直接开门见山。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又立刻恢复平静。 “陆警官能喊出这个名字,想必查出很多东西,今天是想与我对质吗?”吕志安神情自若。 陆建国没有点头或摇头,直言:“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吕志安帮陆建国补全了故事的碎片。 没有认错,吕志安即康乐,天生的高智商儿童,小时候常常沉浸在自己脑海构建的世界里,与现实世界隔离开,直到父母接连去世,他才走出幻想,触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年幼的阿六被送进福利院,因肥胖和太孤僻不说话,在里面被其他孩子欺负,后来在福利院待了半年多被人领养。 收养他的人对他非打即骂,阿六忍受了两年的虐待,有一次差点被打死,他就逃跑了。父母离世后,没有人照顾阿六,又吃尽苦头,他变得消瘦。 阿六逃跑后乞讨为生,险被人拐走,幸好被一位退休教师收养,被带去魔都接受教育长大,名字是他后来改的,随母亲姓吕,寓意志在安全。 退休教师在阿六18岁的时候去世,阿六内心长期压抑的情绪迸发,回到熔城,调查出事故的真相,精心布置复仇。 六个受害者里,只有章山是他亲自动手的。 “那天,章山哭得涕泪横流,他嘴里塞着布,本来想听他求饶,哭得实在太难看了,就没有让他说话,”吕志安神情没有波动,平静地叙述,仿佛局外人,“手刃仇人,做完所有的一切,我就回了魔都。” 陆建国以为吕志安讲述完了,正想开口,又听他接着说:“你看这座桥,每天承载无数人的安全,施工环节不能有丝毫差错,明明只要重视安全,很多事故就不会发生。” 吕志安眺望着这座跨海大桥,沉默良久。 分别时,吕志安留下口信,他会自首。 二十年前的悬案终于告破,杰出青年的背后竟掩盖多条人命,很难想象把他与极度冷血的变态挂钩。 陆建国在吕志安执行死刑前一个月去探视过,他好像早有准备,整个人平静温和,没有遗言。 年近四十,孑然一身,阿六早已预设过结局,一个人来,一个人走。 七次循坏,陆建国时常觉得是庄周梦蝶。无论怎么阻止受害者,都像定好的结局不可撼动,背后看不见的手推动一切发生,不给旁人插手的机会。 拍完最后一场戏,叶作尘才知阿六的结局,人生的路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想回头也无济于事,人生难重来。 叶作尘想起自己的重生,会不会也是庄周梦蝶,不禁怀疑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 网剧《看不见的手》全员杀青,导演庞归和饰演陆建国的老戏骨陈忠都真诚挽留叶作尘聚餐,盛情难却,叶作尘吃完饭连夜飞回帝都,他迫不及待想见裴叙。
第37章 难缠 十二月的深夜,凌晨的小区一片寂静,零零散散的几盏灯装饰着楼房,叶作尘踏着月光出现在小区门口。 婉拒保镖张强提出护送到家的好意,叶作尘拉着行李箱自行回家。 换好拖鞋,叶作尘拎着行李箱蹑手蹑脚进屋,脱下厚外套搁在沙发边,放轻脚步声,屏住呼吸推开卧室门。 平日叶作尘睡觉的那一侧留着暖黄色的壁灯,弯腰看裴叙的脸,棱角分明,薄唇微抿,不似白日的冷冰冰,只是表情严肃,注视片刻,叶作尘俯身贴近裴叙,轻飘飘地,在额头偷亲一口。 怕扰人清梦,叶作尘没有去卧室自带的浴室,收拾衣物在外间洗澡。 裹着冬日的睡衣,叶作尘顺着被角钻进被窝,挨着裴叙的手臂睡觉。 夜里温度又降下去几度,叶作尘不由自主朝热源靠近,贴贴蹭蹭,得寸进尺用手脚抱住巨型暖宝宝,睡得一夜舒服。 清晨六点半,裴叙的生物钟准时醒来,睁开眼,躯体似乎被藤蔓紧紧缠绕,手掌抚摸之处,温热绵软。 掀开被子,胸前趴着某人的小脑袋,呼出的热气喷在裴叙脖子上,那处皮肤激起热意,烫到心里。 裴叙往下看,一条手臂横在他的腰间,一条温润白皙的大长腿跨在他小腿上,喉结滚动,压住清晨的冲动,裴叙托着那节玉臂移开,冒着青筋的手握住某人的脚腕,轻抬轻放,细细裹好被子。 临近中午,卧室里那团被子抖动着,露出炸毛的小脑袋,摸索身侧,空空的没有人,连带着睁开眼,一一确认,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吊灯,熟悉的床,没错都是他熟悉的卧室,可是裴叙不见踪影。 睡得混沌迷糊的叶作尘,起来后拉开窗户,被冷风刺得一激灵,这下瞬间清醒。 叶作尘悠悠迈步,走进厨房,在桌边看到裴叙留的纸条,今天不是周末,裴叙准备好早餐先去学校上课了,有事发信息或者等他回家,他实验课看不了手机。 早饭和午饭混成一顿,叶作尘填饱肚子,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本想打发时间找部剧,运气很好,电视首页宣传的便是郁嘉与丁皓凡参加的恋综,他们的第一期节目已经播出。 叶作尘没有思考就点进去观看。 节目进行到综艺嘉宾介绍姓名和交友条件时,就开始刺激观众,丁皓凡和顾望森这两个大愣子,没有丝毫遮拦,心动嘉宾都选了郁嘉,大咧咧警告其他嘉宾选别人,郁嘉整个人都呆住了,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屏幕外叶作尘同样被这操作狠狠震惊。 节目里有郁嘉出现的地方,三米之内必有丁皓凡和顾望森,两个大男人抢郁嘉身边唯一一个沙发,吃午餐抢着给郁嘉夹菜,到夜里两个人争着与郁嘉同房间,被节目组制止,选谁一间由郁嘉决定,郁嘉可能顾及队友情,当晚和丁皓凡睡一间房。 节目组很会搞事情,拍到郁嘉第二天出门时面色红润,丁皓凡跟在后面像被主人牵着的大型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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