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若是能贴身跟着,他日后还能去京城瞧瞧。 谢潇澜按了按眉心:“你先回去,明日再去安保堂找我。” “明日何时?”靳蛇问的仔细。 “巳时,快滚。”谢潇澜朝他挥了挥手,嫌弃的不得了。 得了准信儿,靳蛇便不再纠缠,拍拍浑身的土和泥颠颠儿的离开了。 待回到屋里,何意彻底笑了个痛快,被谢潇澜按着简单折腾了一番,便像是被抽干浑身的力气似的,仰头睡了过去。 谢潇澜净了净手也跟着躺下了。 翌日。 何意醒时便已然过了巳时,他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有些余温。 红叶像往常一样伺候他晨起,顺便将谢潇潇的情况也一一告知,自从红叶到了镇上,接送谢潇潇便成了她要做的。 “正君,夫人来了。”外面的婢女说道。 何意立刻穿戴好亲自去开门:“娘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谢母在镇上无事,谢潇澜便让她像从前在京城里那般,闲着便去外面吃茶听戏,再不济去和那些妇人们闲聊也是好的。 总不能日日都在家中憋着。 “成日里吃茶听曲也是无趣,便想着做些事打发时间,潇澜让我同你说说,你可有好的建议?”谢母问道。 何意眨眨眼:“容我想想。” 谢母便静坐一旁时不时喝口茶。 谢母虽年近四十,但因保养得宜外加天生丽质,模样依旧年轻风韵,静坐时温婉娴静,岁月总是格外优待美人,即便她在乡下磋磨几年,依旧带有书香世家小姐的气质。 他道:“娘若是只想打发时间,那便在书院里开间小书斋,如今都是些岁数不大的孩童,放几本图书画册让他们阅览也好,若是想赚银子,那也可做先前在南峪镇时卖的煎饼,但如今已经入夏,天气炎热,我不愿您做这个。” “那小书斋要如何做?”谢母显然是无聊极了,何况她也是不愿做那些小买卖的,若非先前在南峪镇时迫不得已,也不会做的。 何意想了想,道:“您再听几日戏曲,待我回头和之淮拟个章程给您瞧。” “也好。”谢母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摸了摸杯沿,“京城可有消息?” “这几日都有书信往来,但还未听说召回的消息,怕是要再等等。”何意没说好听的哄她。 说来,若是能在水乡之地衣食无忧远避风波,他宁愿就这样待着,只可惜谢潇澜志不在此,何况,在他选择科考那一日,就无法置身事外了。 谢母便没再说什么,叮嘱他好好用饭便离开了。 红叶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帮何意摆好早食,见他神情有些低落,忙笑道:“正君快尝尝今日的粥,是老爷特意叮嘱厨娘做的蟹黄粥,那蟹都是晨起天不亮时买的,最是新鲜。” 何意笑笑,捧着喝了两碗。 用过早食何意便去了安保堂,他去的巧,靳蛇还在医馆里坐着不肯离开,也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做什么?”何意随意问道。 “父母官不守信用,说好巳时,居然巳时二刻才到,全然不管他儿子死活。”靳蛇仰躺在椅子上,脱去那身黑衣裳半天杀手的气势都没有。 何意轻笑:“别造谣生事,我还没生呢。” “怎么,你嫌弃我?”靳蛇不甚在意,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差不多吧,你别在这里躺着,病人都不敢进来了。”何意蹙眉,“你好歹之前是个杀手,怎能如此消极惫懒?” 靳蛇重重冷笑:“已金盆洗手。” 何意懒得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药室,就见谢潇澜坐在里面和柳如钰说话。 这段时间书院都不曾发生什么情况,若非偶尔提及,他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个书院了,说来若这书院放在前世,他都是校董夫人了。 谢潇澜对他招招手:“书院如今尚可,估计是觉得新奇,学生们也没闹出事。” “巧了,方才娘找我商量,我与她说可以在书院内开间小书斋。”何意似笑非笑看着他,“你倒是好意思让娘来找我。” “小书斋?”柳如钰也来了兴趣。 何意点头,将前世的图书馆模式娓娓道来,但他们这里若是想阅览书籍,则是需要交铜板,几文钱的事,送来读书的都是不缺银子的,自然也不会差这几文。 何况,本就是让谢母打发时间的,还能日日都和孩子们说话,也算有意思了。 柳如钰沉吟片刻,问道:“若他们将书借走挨个抄阅,会借书的自然就少了……” “你倒是看得起他们,都是些孩子,平时闲暇之余只顾着玩闹了,怎会费时间去抄阅,好费时费力不说,还需买纸笔墨,倒不如那几文银子来的痛快。”何意说。 柳如钰失笑:“是我想岔了。” “既如此,那咱们回头弄弄便是。”谢潇澜忍不住去拉他手,看向柳如钰,“你去书院吧。” 柳如钰轻咳一声立刻往外走,坚决不在此处打扰他们。 只是刚走出去,就瞧见坐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一坨”,他有些嫌弃:“堂堂男儿,不能挺立而坐,粗俗。” “是——我粗——我俗——” 柳如钰被他这自甘堕落的模样惊呆,片刻后觉得他大概是没救了,便匆匆离开了。 “大人,有京城来信。”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人微笑:“谢邀,已经喜当爹。”
第84章 “如今朝中形势不明, 诸多百姓皆不赞同你归京,父皇迫于无奈只得暂时作罢,只当游玩散心便是, 卿安。” 何意将信念完,随手便燃着扔到盆子里, 他们南下已有近一年, 天灾人祸疫病也都尽全力去补救, 偏朝中那些官员依旧阻碍他们回京。 这不得不让何意心惊谢潇澜的真正实力, 他只不过在京城任职几月, 就让城中官员对他如此忌惮, 可见不管他加入哪一方势力, 都是最有益的助力。 当初外调时,京城官员就站出来反对, 想必是夜辛不曾对他有真正褒奖,所以让他们有了警惕之心。 谢潇澜在临洋县打的漂亮仗,介时回到京城定然会嘉奖不断,升官发财足以想见,想必是怕他阻了他们的官运。 谢潇澜对此毫不在意:“金矿之事我已经告知楚王爷, 他必然会经过太子私下告知圣人,到时归京便是势在必行。” 何意不解:“为何这般肯定?”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我一无所有便也罢了, 可金矿在手,我便能招兵买马,囤兵积势, 朝中无人敢赌。” 谢潇澜对他们十分了解, 先前之事已经让他在临洋县留下盛名, 若他煽动百姓跟随, 也就是三言两语之事。 朝中又怎会不知? 夜辛此人,先前只觉得他荒唐无度,如今再接触,却发现他眼光毒辣,何况,他之前在火场中救走王锦然的事也让他觉得困惑。 与他先前的暴戾举动判若两人。 毕竟,前世那场火之后,王家就彻底在京城消失,再未听说过任何有关王家之事。 何意也觉得言之有理,便没再多问,想到谢母之前也问过何时归京,不由得轻快了些,不管如何,只要能回京就是好事。 “我也有段时日不曾去接潇潇了,今日准备去接他,你便在此给娘拟章程吧,我瞧瞧无聊的紧,你说给她找个伴儿……如何?” 最后一句何意问的小心。 尽管如此,他还是看见谢潇澜的神情冷了下去,脸色也有些沉。 他不由得在心里怪自己多嘴,到底不是他亲娘,这样的话本也不该他来说,方才也是突然嘴巴一快就说了出来。 他赶紧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多事了,我下午去书院时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前几日的灵芝我还没用,现下也该入药了,我去前面拿些药材……” 何意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让他如无头苍蝇一般说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实在为难。 更让他觉得羞耻难当的是,谢潇澜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并非谢家的一份子,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度越界。 他见谢潇澜不说话,以为他眼下不愿理自己,便欲匆匆起身离开,哪知他刚起身,还未站直身子,只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就天旋地转的扑进了谢潇澜怀里。 “我并未怪你。”谢潇澜抱紧他,安抚性的轻拍着他后背,“方才只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是我没克制好脾性,让你受惊了。” 他想到前世时,母亲历经数十年好不容易卸下心防要开启第二春,却因为他而破裂,自己也走上了自取灭亡的道路。 每每想到总归是怨恨的。 怨那个男人背信弃义,也怨自己没抗过那段时间,让娘有个好归宿。 还有潇潇,他还那样小…… 何意愣了片刻,才察觉到谢潇澜在发抖,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尖锐物给刺中一般,他有些茫然的回抱着对方,嘴里还发出不熟练的轻哄:“那些不好的事就不要想了,都过去了,别害怕。” “有夫郎陪着不害怕。”谢潇澜被他这番不娴熟的安抚给逗笑,颇有些享受的在他肩脖处蹭着。 像是某种大型动物。 何意便也用下巴蹭了蹭他肩膀:“既然没事,就快放开我。” “方才你好像要哭了。”谢潇澜冷不丁说道,“把自己当外人?” 何意抿唇不语,他自然是全身心相信谢潇澜,但过往的经历让他忐忑,他永远都是外来者,从前在表哥家是,在这里也是。 谢潇澜觉得胸口有怒火,但他面色平静如水,他并非不能理解何意的想法,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不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两人相拥无言,久到药室的沉静气氛需要有外人来打破。 金四江把门敲的作响,语气有些气愤:“谢之淮有完没完,还不快把人放出来?先前说好一同配制药方,你把人霸占个彻底!” 屋内谢潇澜愣住:“真配制药方?” “我怎会拿这种事开脱?”何意觉得他错愕的模样好笑,便当真有些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快些放开我,我该去他药室了。” 谢潇澜心中尴尬,但面上却不显,甚至黏黏糊糊的抱着他啄了两口才放人离开。 能拿来用药的灵芝只有两株,何意与金四江自然是小心再小心,为着那点药量,竟是在药室里生生掰扯了两个时辰,用过午食后则是继续调配。 直到傍晚时分,何意才从那堆药材里抬起头。 药室为了保证安静并未安窗子,也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他起身朝外走去,就见日色昏黄,也顾不得和谢潇澜打招呼,让医馆的车夫带着他去浩瀚书院。 他到时书院已经散学了,其他的学生要么结伴同行,要么已经被府上小厮接走,只有谢潇潇还站在书院门口,旁边还跟着刘墩墩那个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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