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像是瞎子一般对着墙壁石块摸来摸去,按照何意所说,那个黑衣人进密道连一炷香的时辰都没有,可见需要查看的东西并未藏的很深。 谢潇澜拿着火折子仔细照着,突然脚下一重,踢到的小石块踢踢踏踏的撞到墙角,他出于本能下意识过去查看,就见角落里挤着一块黄色的小石子。 他捡起仔细观看,旋即愣住:“我大概知道这里有什么了。” “什么什么?”苏合立刻窜到他面前,盯着那小块东西看来看去,最后瞪大双眼,“是属下想的那个吗?” 谢潇澜点头:“如果你和我想的一样,那就一定是你想的那个。” 覃子襄听他们绕来绕去的,便抬脚也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他刚动,便听到了从远传传来的微弱脚步声。 “大人,有人来了!” 三人也顾不得有“那个”,立刻从暗道上来准备离开,但姗姗来迟的人像是也听到了他们的动静,立刻加快脚步朝这边赶来。 两相着急下,竟是直接打了照面。 幸好谢潇澜他们今夜穿的都是黑衣,方才又快速割了一角布料遮住了脸,见身后的人追着,立刻喊上面的白洛邑接应。 覃子襄和苏合都有武功在身,两人带着谢潇澜飞出坑洞,白洛邑立刻关闭机关,可那人还是凭借缝隙利索的钻了出来,几个瞬息就追了上来。 “你们先离开!”白洛邑抽出缠了布的刀和穷追不舍的黑衣人纠缠,这才是谢潇澜带他来的目的。 他们不知晓对方实力,苏合怕他一个人应对不来,频频后看:“老覃,我去——” “我去,你轻功不如我,你先带大人回去,我和老白随后赶上,护着大人安然下山!”覃子襄说着便抽刀往回走。 谢潇澜摸到腰间的东西扔给他:“这个拿着。” “是。” 苏合不敢再耽搁,立刻带着谢潇澜往下山的路跑,幸好如今夜深,无人会发现他们平日里端庄的谢大人跑的半点形象都无。 直到跑到熟悉的街道上,谢潇澜这才扯下面罩,他看向苏合:“可有受伤?” 苏合一愣,立刻回复吊儿郎当:“禀大人,没有受伤!” “那就好,我们先回去,等他们把人带回来再问几句。”谢潇澜说着便示意他跟着往谢府去。 苏合突然急得抓耳挠腮,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仿佛身上爬了蚂蚁,哼哼哧哧的。 谢潇澜听的难受:“有话直说,别撒娇。” “……大人怎么确定他们能将人带回来?”苏合快速问道,“而且对我们的每个人所擅长的事都了如指掌。” “你们是我的下属。”谢潇澜淡淡回应。 只一句就已然足够。 苏合觉得很神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将自己手底下人的名字和专长全都记住,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人。 他们是在上百人中被谢潇澜挑选出来的。 到谢府时,院子里的蜡烛已经被吹灭,因此那间亮着微弱光的屋子就显得格外明亮。 那是他们的寝屋。 苏合乖觉停下脚步,谢潇澜侧头看他:“跟我来书房。” 是谢潇澜的声音。 何意看了一眼睡着的谢潇潇,帮他盖好被子起身去了书房。 “怎么过来了?”看见何意,谢潇澜周身的气势瞬间变得温和,说话时语调都轻柔万分,“潇潇睡了?” 何意点头:“一会你把他抱回去,可有遇到危险?” “撞到了你先前同我说的黑衣人,覃子襄和白洛邑在处理,无需担心。”谢潇澜看向苏合,“被金子冲昏头了?还不喊人?” 苏合立刻回神行礼:“正君好,属下苏合多有叨扰。” 何意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便没多言语。 看着谢潇澜轻轻柔柔的样子,苏合眼睛都要惊掉出来了,但他只轻轻咳了一声,躲在角落降低自己的存在,生怕打扰到他们。 先前就有听说过这谢正君模样俊美,如今一瞧当真是名不虚传,那清浅的月牙白穿在身上,好似活神仙似的。 笑起来的模样也好看…… 正走着神,骤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苏合瞬间警惕起来:“属下去看看。” “想必是他们办完差事了。” 果不其然。 覃子襄和白洛邑把黑衣人扔在地上,对方像是死猪似的动都不动。 苏合诧异:“大人都说要活的!” “是药粉。”何意淡声,“我研制的药粉里面迷药的剂量极重,嗅到必定会昏迷。” 其他四人包括谢潇澜都默然了片刻,这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人。 何意动了动鼻尖:“有些潮意,怕是要下雨,再给他多闻点睡上一日也无妨,回头再好好审问。” “那就按你说的办。”谢大人没脸没皮的听夫郎的。 三位下属自然也不敢置喙,办好事就在谢府客房睡下了,他们糙的厉害,也不在意打扫与否,三人挤着就应付了。 不多时,外面开始掉雨点儿,密集的雨声将地面砸的脆响。 谢潇澜将蜡烛吹灭,就怕不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 苏合:“哼哼哧哧……” 谢大人:“别撒娇!”
第82章 初春时便鲜少下雨, 如今仿佛是要将前些日子的一起下尽,大雨倾盆,将庭院里的花枝摧残, 雨滴砸在地上劈啪作响,反倒是极其催眠。 何意在这里许久, 也将作息调整了很多, 许久不熬夜, 偶尔一次倒是有些受累。 他起床时外面雨幕已停, 下人们在打扫满地的落花残叶, 旁边已经放好今日的衣裳, 看了一眼, 便知雨尽天凉。 “红叶。” “奴婢在。”红叶站在屋外应声,“正君起床。” 说着便指使外面端着水盆的婢女与她一同进去, 伺候着何意洗漱。 更衣这种事用不到她们,红叶知晓他的习惯,便让送早食的跟着在外面等,待他穿完衣裳就能直接用饭。 自从红叶到了镇上,许多事就全然用不到何意操心, 事事一应俱全,完全看他眼色做事,体贴细致, 连谢潇澜都能容许她进屋伺候,可见还是一直跟着的人用着习惯。 用过早食,何意问道:“大人在何处?” “老爷和几位官爷在后院的地窖里, 老爷说那里阴湿, 若是正君想去要再披件衣裳。”红叶说着便去柜子里将杏色的披风拿出来。 何意微微点头, 红叶便立刻带着他出门。 后院的地窖是早就荒废的, 但那地方却很大,先前谢母说可以囤放些东西,也可将酒酿放到里面,只是连日忙着都无心去做那些。 如今反倒是让谢潇澜占了先,先脏了那地方。 地窖入口是小台阶,且入口有些小只能容纳一人过,红叶便在他身后叮嘱着:“主子您小心些。” “你在上面等着,不必跟来。”何意抬手示意她退回去,下面阴湿不必红叶跟着来受罪。 红叶乖觉,立刻停下脚步万分顺从的咋站在旁边。 何意小心走着,时不时微微弯身打量着下面,他倒是没想到这地窖竟这般深邃,一时不察脚下竟打滑,双脚就像不受控制般快速冲了下去,直接撞到墙上。 幸好所剩的台阶不多,并未伤着。 何意靠着墙面想着自己方才的模样,这放在前世都是能社死的,幸好没有人看—— 他眼睛微抬,就瞧见苏合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眼睛左瞟瞟又看看,硬是不敢直面何意。 何意轻咳一声。 苏合那张娃娃脸,立刻堆起夸张的笑:“正君也在,好巧好巧。” “……问的如何了?”何意微微叹息,看见就看见,左右脸是丢没了。 苏合原觉得有些事不该说与他听,可想到谢潇澜的态度又不敢隐瞒,直言道:“大人在问着,他说那场面不宜让您见,让我送您上去。” “那就是还没问出什么。”何意蹙眉,借着微弱的烛光朝里面走去。 地窖空荡,里面只有些破旧的桌椅,何意走近就瞧见先前见过的黑衣男被撑开手脚,呈“大”字状被钉在墙上。 是真的,钉在墙上。 何意对此有些许的了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手脚筋”。 谢潇澜见他过来,凌厉的眼眸瞥了一眼苏合,转而看向何意微笑:“不是让你在上面等吗?” “一早上都没吐出点东西,我过来见见他。”何意神色淡然,“看看有没有能帮到你的。” 覃子襄几人都有些不赞同,柔弱的小哥儿就该好好待在后院,且他们都知道正君是大夫,去医馆也是可以的,却偏偏要来见这种血腥场面,着实让他们想不通。 谢潇澜一挑眉梢:“你欲如何?” “我是大夫。”何意微笑。 他是大夫,有成千上万种滴血不见就问出问题的方法。 前世时也总能见到类似的新闻,只是从前从没有机会实施,可如今有了,他反而有些犹豫了。 他总在做这样的事,可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害人,却也无法停止,他引以为傲的医术成了尖刀利刃,可若不出手,便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掌心突然被握住,谢潇澜垂眸看他,语气轻缓温和:“不用你,这种事还用不到你来做,都由我来做。” 谢潇澜从未想过让何意成为他此生的刽子手,他宁愿何意像前世的杨辛一般,只知穿红着绿花钱如流水,也好过像如今这样为难。 何意敛起情绪:“若你能用这般暴力行径就能问出,那也不至于断他手脚筋了,有些人吃软不吃硬的。” 一旁站着的三个下属默不作声,眼看着何意逐渐逼近黑衣人,他们也跟着瞪大眼睛,想看看他到底要用什么方法能让他开口说话。 “听说你不愿意开口?”何意淡声问道。 黑衣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向他时却是不屑鄙夷的,在他看来,这样只能依附于男子的哥儿,是什么本事都没有的。 他确实不愿开口说话,他一心忠心为主,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疼痛就背弃主子? 何意满意点头,看向白洛邑:“卸掉他下巴,把舌头割了,既然不愿意说话,还是不说的好。” 白洛邑抽出腰间的匕首,但视线却是看向谢潇澜的,见对方神色未变,便立刻听从何意的指使抬手就将他的下巴给卸掉了。 紧接着白洛邑就要动手,何意朝他伸手:“给我,我是大夫。” 像是在刻意提醒自己的身份,让他不至于太疯。 但一想到谢潇澜回来时的狼狈模样,胸口的火焰就在灼烧。 黑衣人被他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他当然知道何意是大夫,就是知道才莫名更害怕,他咽了咽喉咙,拼尽全力大喊,也只能喊出不成句子的话:“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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