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很难苟同这里女子十几岁就嫁做人妇,听到这些话,震惊之余居然是“果然如此”的想法。 而此时何家也乱作一团了。 何氏自那日被绑回何家,被何茂拿着绳子抽了一顿才老实下来,老实人发起火来才是最让人害怕的,这段时间何家都很安分。 可骤然听说陶双双要和王全成亲了,何曼像是疯了似的崩溃大哭,在她看来,陶双双就是抢了她最好的夫婿,得知对方是奉子成婚,嘴里骂的便更加难听了。 何礼院试落榜,还要再等三年才能继续考秀才,他这几日一直在家中休息,日日都能听到争吵,今日见何曼哭更是心烦,冲出去便给了她个耳光。 骂道:“没用的东西!在这哭有个屁用,真有本事你让她嫁不成,连个男人都看不住,嫁过去也是白嫁!” 何礼一改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谦谦君子模样,何家其他人也习以为常,何氏有些着急:“你打她脸做什么,别打坏了嫁不出去。” “之前镇上不是有个老爷要纳小妾,改日我去镇上问问,曼姐儿长得还算清秀,那老爷估计会喜欢的。”何礼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看养在院子里的鸡。 何曼失了心智一般坐在地上,突然她抹了把眼泪起身冲了出去。 要不是陶双双那个小贱蹄子勾引王全,她也不会没人要,凭什么小贱人过的这么好,她却要嫁给别人当小妾! “这死丫头……” 何曼冲出去时的模样过于古怪,惹得村里其他人都有些好奇她要去哪,再定睛一瞧,这不是我陶家的方向吗? 没一会的功夫,陶家就热闹了起来。 “谢夫郎!救命啊!” 浑身是血的陶双双被陶又年抱着重进了宅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五千字!评论掉小红包啦!
第33章 “先把她放下!” 何意瞧不上陶双双那么小的姑娘就会跟人钻草垛, 更不喜欢她趾高气扬觉得全天下都欠她的样子,但到底人命关天的事,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陶正虽说已经不是里正, 可陶家在村里也算是大姓,没一会功夫就把何曼给扭送过来了, 何意抽空看了一眼, 就见她手里死死攥着根木棍, 上面还沾满了血迹。 何意皱了皱眉, 这是硬拿棍子捅的人…… 根据出血量来看, 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连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都会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潇潇, 去将大蓟和益母草捣碎,娘去熬一锅红花来!”何意扭头, “潇澜,你去帮我把针线拿来,要烧过的针!” “红花?” 陶氏微愣,即便是乡下人家也知道红花的作用是打胎的,她们家双姐儿可是还怀着身孕呢, 怎么可以用打胎的红花! 她怒不可遏冲上前拽住何意的手腕,恶狠狠道:“你休想害我外孙!双姐儿可是怀着身孕,红花那种打胎的东西你都敢给她喝!” 平日里帮着何意晾晒药草的两个少年立刻上前将陶氏拉开, 何意解释道:“她被戳中了腹部,孩子已经胎死腹中了,必须用红花将死胎堕出来。” 胎儿八周就已经成型, 他刚浅把过脉, 这胎少说也有三个月了, 也亏了陶双双身材娇小略穿厚些就看不出来。 众人看见这血淋淋的一幕本就惊慌, 再听何意这么说更是将目光落在了罪魁祸首何曼身上,神色鄙夷却也害怕。 任谁也想不到何曼居然就这么捅了人,拿木棍捅进去,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下此狠手! 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的王家看着这情形各个都跟丢了魂似的,王全更是害怕的缩在他老娘身后,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何意也顾不得当下这么多人围着,直接上手将陶双双的衣裳撕开,露出皮肉外翻汩汩冒血的伤口,因为是用木棍刺的,伤口的周围还有些木头碎屑。 看到这一幕的后背都凉了,有些胃浅的躲到旁边就是吐。 何意先是用家中清酒给她清理伤口周围,后又接过谢潇澜拿来的针线,因着是中医学,西医那一套平时的课并不多,幸好他次次考试都认真对待,缝补伤口自然也不在话下。 陶双双已经昏迷,针线穿过皮肉发出闷闷的声响,就连陶又年都有些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 索性木棍桶的并不是太深,缝上之后再用药草外敷包扎好,谢母那里煮的红花也好了,待药凉些,何意使巧劲掰开对方的嘴巴灌了进去,没一会的功夫就发作了。 陶双双被疼醒,双手下意识的去摸肚子,何意冲陶又年呵斥:“攥紧他胳膊!” “救命……”陶双双眼眸涣散,模样也不似平时那般俏丽。 “病人在哪?” 济世堂专攻妇科的老大夫匆匆赶来,看到这满院子的惨况心里咯噔了好一会,拍着胸脯子蹲下查看情况,他叹了口气:“身体养着便会好,只是再也不能生养了。” 陶氏一听这话差点昏厥过去,眼看着陶双双被抱回去,她像疯了一样将地上的何曼拽起来拳打脚踢,踢过不解气又恶狠狠的看向何意:“是你!你个不能生的害得我儿也不能生了!” “你居然敢害我家姐儿,你们何家心肠怎么这么黑啊!你这种黑心肠的当什么大夫,你就是杀人凶手!都怪你,如果是何曼嫁到谢家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你这个凶——” 话未说完,忍无可忍的何意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他揪着陶氏的衣领露出冷笑,语气幽幽:“你是个什么东西对我大呼小叫?救了她的命没一句感谢就算了,反咬一口你倒是做的痛快!” “陶家的,人意哥儿好歹救双姐儿,你们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就是,谁捅的双姐儿你们找谁啊?欺负谢夫郎算什么本事?” 放着何曼这个元凶不去欺负,非要在何意面前发疯,还当人家是从前的小哥儿呢? 没瞧见谢举人脸色难看,一直盯着他们谢家? 李通冷着脸跑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衙役,为首的见到谢潇澜立刻恭敬搭话:“谢老爷好,许久不见了,少爷前两日还惦念着您,不知这是……” “她杀人了。”谢潇澜下巴对着地上装疯卖傻的何曼一抬。 衙役才不管有没有内情,见谢潇澜态度散漫,明显不将其放在心上,立刻把何曼架起来往外拖,任凭何家的怎么求情都不管用。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百姓们最怕的就是这种衙役,见此情形都躲得远远的。 何曼被带走了。 何家虽算不上乱作一团但终究不好过,何曼还没嫁人,要是被砍头连坟都没有,只能草席一裹给埋山里。 李富贵将人都赶出谢家,临走时对何意还是千恩万谢的,要是一尸两命,他这个里正怕是也要做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人全都叫到村口集合,好好跟他们讲讲国法,更是要将村里的邻里和睦再说道说道。 “这里的人怎么能愚昧无知到这种地步?”何意喃喃,他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可怜。 谢潇澜听着他的话眼神微变,旋即笑道:“管他们这些都是无用,待明年科考结束,我自是不会再住此处。” 何意点点头:“按照律法,何曼要下大狱吧?” “此事过于恶劣,最少要五年,等她出来便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谢潇澜提起何家语气悠然,幸好当初他抠字眼说何意是他买来的,否则岂不是要被那样的人家缠一辈子。 南峪镇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南悯原本听说何曼是何意的亲妹妹还有些迟疑,但从衙役那听说谢潇澜态度冷淡,连何意都不曾帮说,这才放下心来。 在县衙里审问时也没再留情,问清楚前因后果后直接将她关六年,任凭何家磕破头都没多看一眼。 此事引起一片唏嘘,杏桃村以及邻村每每提起何家总是谈之色变,连带着陶双双未婚先孕三个月都屡次被拿出来说事。 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济世堂的老大夫被抓去白跑了一趟,人何意大夫早就将人给救回来了! 附近几个村子恨不得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找何意瞧瞧,只是次次来都扑个空,才知道人家早去镇上济世堂当大夫去了。 “我回来时见着里正同他说过了,最近不许外来人来家里,我不在家,他们就只能打扰你温书。”何意累了一天,趴在床榻上看着谢潇澜写字,“你干脆同我去济世堂温书,我的药室平日里没人进。” “不可。” 万没想到会被拒绝,何意那股子困劲都散了不少,利索从爬起来:“为什么?” “你在身侧,如何还有心思温书,你同我说着话,我写字的手都是抖得。”谢潇澜无奈莞尔。 若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他有前世记忆,恐怕也得落得个名落孙山的下场。 何意抿了抿唇翻身躺下:“少赖我,我要睡了。” 这几乎就是个信号,谢潇澜一听便将笔放下,连文章都来不及收好,忙吹了蜡烛跟着他躺下了。 十月里天气转冷,幸好有马车能遮风,否则他是不想去镇上的,而拒绝和他一同前去的人,此刻正坐在他旁边,连书都没带。 知他心中有数,何意从不过多督促对方,想着他八成是要去找南灵微。 果然,将他送到后,马车便又继续前行了。 天气转冷,连看病的都少了些,几人干脆围坐在后院里吃点心。 齐老头见何意瑟缩着便知他怕冷,伸手摸他脉搏:“前些日子强稳有力,如今却有些虚浮了,且该补补。” “医馆冬日如何取暖?”何意神情懒恹,“想吃烤红薯。” “瞧瞧你,这时节有红薯收的早的,让伙计去街上看看。”齐老头说着又吩咐人把炭盆也给烧着,省的把他们的金窝窝给冻坏了。 没多久,何意就烤着暖乎乎的炭盆,盯着里面被埋着的烤红薯眼睛都移不开。 齐老头算着谢家送药草的时间,突然问了一句:“这天气,药草可还送?” 何意缓慢的眨了眨眼:“应该……不送了。” 从府城回来后也知道谢母卖药草赚了些银子,是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开销,谢潇潇手里估计也存了些,他没问,但是家中眼下富裕,也没道理继续受那个冷。 但家中琐事都有仆人们做,连晾晒药草这种小事都用不到谢潇潇了,小家伙前几日还跟他哭诉来着,说想给未来夫婿赚聘礼,神情还挺低落。 若是不挖药草,又该做什么营生呢? 烤红薯? 不行不行,家中无田地,也犯不着为了这个去种地,何况这种东西也就吃个新鲜,过了这时节谁还会想着吃烤地瓜? “天儿冷,我那婆娘也懒得起灶火,来时连热乎的吃食都没有!” 耳畔是其他大夫的闲言,却猛的点醒了何意。 可以做早点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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